四月的尾声,大陈王朝第五代帝王在早朝的时候宣布了六月加试恩科一次,顿时朝野震惊,缘由并未说明,后世史书曰:帝传五代,加试一届,以彰隆恩。
这个时候的徐若兰还在进京的路上,消息由帝都的四喜茶楼传出。此时,原先扬州的四喜茶楼掌柜已经先一步进京,帝都的四喜茶楼设在繁华街铺上,文人雅士多会聚集于此,或吟诗作对,或议论时政,或联谊聚会。因此,在陈文曜下旨的当天,四喜茶楼的掌柜东发就派人给徐若兰递了消息。
“小姐,可真是料准了,今上果真开了恩科。”
“不算是,我以为他还会再缓一缓,等我到了帝都再颁旨,现在看来咱们需要加快脚步了。”徐若兰思考这样的速度,也许会耽误事情了。
“三小姐这一路上挑三拣四,要不是她折腾,咱们还能走快一些。”
“是啊,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的,小姐,要不咱们先走,让三小姐自己在后边跟着?”立秋试探着建议徐若兰甩掉徐如兰这个包袱。
不管怎么看,这次进京,徐如兰都像是大伙的包袱,什么都做不了,还天天耍大小姐脾气,真以为这是他们三房的地盘呢,大家只是想着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和她计较,但是这些天来,越发的不知收敛了,昨天居然要吃芙蓉卷。
芙蓉卷是扬州名吃,制作工艺繁复不说,取材更是讲究,荒郊野岭的哪里去给她寻来制作,结果自然是徐三小姐大发脾气。
“不行,徐如兰不能扔下。”徐若兰果断的否决这个提议。
徐如兰是三房长女,自小生的明艳动人,不论她的性子是如何骄纵,但是这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在进了帝都是有大用处的,现在扔下她,徐若兰不能放心。
“这样,立秋,你去看看最近的港口在哪里,咱们改乘水路。”徐若兰再三思量之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尽管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决定。
地处南方的扬州城外不远原本就是有港口可以乘船,但是徐若兰却没有选择,这是因为,江浙的倭寇不少,水运不甚安全,再者,水路不比陆路,徐家人本都是北方人,乘船的反应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要是大多数人都出现了晕船现象,等到了帝都,不用外人,自己人内部就先倒了一片,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到帝都再说。
上次暗探事情虽然过了,但是徐若兰一直没有查出来是哪方势力的人手,担心会不会是帝都有什么变化,所以不得已决定走水路。
“是,奴婢这就去办。”
徐若兰见立秋领命出去,转身对身边的立冬道,“你去把三小姐请过来,”
徐如兰这边被受了几天的颠簸,早就郁闷的不行,随行的侍者都对她躲躲闪闪,吩咐的话也是杨凤英为,早是憋着一肚子气,见立冬来请,立马跟着立冬来到徐若兰坐的马车里。
徐如兰刚一掀开帘子进去,还未坐稳,眼前就是一花,“啪!”,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疼。
徐如兰捂着半边脸颊,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就是在徐府的时候,也没人敢打她。
“啪!”又是一巴掌。这下徐若兰真是蒙了。
“大姐!你.”若不是惧怕立冬的功夫,徐如兰早就大喊大叫了。
“怎么?打不得吗?”徐若兰嫌弃的看着徐如兰,拿帕子擦了擦手,像是刚才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自己看看这两天可有一个徐家女子的风范!”
徐如兰眼神闪躲一下,又嘴硬道,“人家是第一次出门嘛。”
“把你那套妆模作样的手段收一收,我可不吃你那一套。咱们出发这几天,你那天消停了,不是一会要沐浴,就是一会要吃点心,你一个坐车的小姐倒是累到哪里了?”说着眼神一瞪,吓得徐如兰不自主哆嗦起来。
“你若是觉得去帝都舟车劳顿,现在开来得及,我这就叫人送你回家。”徐若兰说着就要抬手叫人。
徐如兰立马扑倒在地,满脸泪水,“大姐姐,如兰不敢了,大姐姐原谅如兰这次吧,如兰不要回去。”
这次去帝都各房只有两人,她是在家里和婷兰争了好久才有的机会,要是真的被送回去,自己的母亲可是要扒了自己的皮的。
“既然不回去,那就老实的呆着,少在一边闹幺蛾子。”徐若兰口气生硬的命令道。
“姐姐放心,我再也不敢了。”徐如兰收起了眼泪,“姐姐叫如兰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徐若兰扫了一眼徐如兰,不得不说,徐如兰真是天生的美人,连哭着都是一种风情,好在身为徐家的女子还不是蠢得太厉害,若是只认为自己叫她过来是让她收敛这么简单,徐若兰就真的要再重新考虑让不让徐如兰去帝都了。
“好了,下面我给你说的事情,你听听就好了。”
徐如兰立马正襟危坐。
“今上很可能在恩科之后要选秀了,这个你要做一点准备。”
“真的?”徐如兰两眼放光,果然是这样,也不枉自己这么和婷兰争了这么久。
“应该差不多,反正你多做一些准备,即使没有选秀,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入了圣上的眼的。”
徐如兰顿时喜笑颜开,在他的眼前似乎看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登上贵妃之位,甚至那个位置,也许也不是不可能的。“大姐姐果然是最疼爱如兰的。”
“那是,都是自家人,怎么的也要多扶持的,”徐若兰半是蛊惑半是劝解的说,“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有个良好的形象,毕竟徐家的。以后。。还是。。要靠你的.”
这最后的话说的声音越来也小,但如兰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如兰明白了。”
“明白就好,”徐若兰笑道,“去吧,你知道怎么做的。”
接下来的几日,徐如兰果真安分守己,另众人觉得仿佛是换了个人一样。
第三日,徐若兰一行人,终于登上了去帝都的商船,船是零时从最近的港口租借的,好在是四月,已经开了河,北上南下的商家都不少,租船还是比较顺利的,船是和徐家四房有些商业往来的丝绸商家,故而对徐若兰众人多了些客气和方便,一路上可能停靠补给都做了详细的备注,并对可能遇到的情况也做了充分的安排。
帝都,摄政王府
“禀告主上,徐家弃陆路改行水路,现已出发。”
“哦?怎么回事?”
“据报是由于徐三小姐娇气任性,致使形成缓慢,遂改行水路。”
“徐三小姐?”
“是,徐三小姐是徐家三房的嫡长女,此次进京的有,徐家二房的两个嫡子,徐家三房的嫡子和徐三小姐。”
萧寮转眼思索了一下问道,“可有徐三的画像?”
“这个。。倒是还不曾传回来。”
“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不看也罢。”
根据萧寮的了解,徐若兰从来不会做无用之事,此次进京,带徐家男子是为了在恩科上抢一把油水,带徐家女子那就是为了在后宫放一把火吗?若是这样,许三小姐的画像也就不是很重要了,这个徐三小姐,咱们迟早是会见面的。
帝都,养心殿
“陛下,徐家的消息。”
“传上来。”陈文曜指着旁边的小太监示意将消息呈上来。
待看完密信,陈文曜心里对这个徐三小姐重新定义了,能让徐若兰改变计划的人,是需要留心的了。
徐瑞国那个匹夫的儿子没几个有胆色的,倒是孙子辈人才不少,先出了一个徐若兰,又来了个徐如兰,大陈王朝的帝王开始隐隐的期待徐家的到来了。
帝都,岳麓书院,林海
“主上。”
“不是吩咐你不要出来行走吗?”男子不满道。
“徐家改行水路。”
“什么?”男子满脸惊色,“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应该是早就有这个打算,找的是徐四老爷有关系的商船。”
“怎么改行水路了?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个不甚清楚,依奴才看,徐家陆路这几天似乎形成很是缓慢。”
“缓慢,缓慢。”男子斟酌着这两个字,像是明白了什么,“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速速离去。”
“是。”
应该是徐三小姐的事情吧,任性妄为又拖后腿,徐若兰应该是觉得不能再拖延了。只是将这个机会让给徐三小姐,徐若兰你真觉得值得吗?
帝都,岳麓书院,夫子园
“你的高徒这回走水路了。”程夫子一进门就给胖夫子这样一个消息。
“水路?”胖夫子皱了皱眉,“她怎么想起来走水路了?”
“怎么?你也没猜到?”
“嗨,我既不是神,也不是徐丫头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能猜到她会怎么做。不过水路也好,这样入京也快点。”
“对了,你知道徐家有个三小姐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胖夫子吓了一跳。
“你就说你知道不知道吧。”程夫子显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一个教书的,怎么可能知道世家女子,何况还是一个没进过书院的女子。”
“啊?你也不知啊,”程夫子边说边摇头,“可惜了,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胖夫子一把拽着程夫子的袖子,“你这个可要给胖某人说个明白。”
“帝都现在都在传,徐三有沉鱼落雁之貌。”
听到这话的胖夫子一愣,“这。。”
“没想到吧,所谓三十六计,美人计也,此乃阳谋。”说完,程夫子大笑三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