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走在天水巷街上,手中一锣一梆,“笃笃——咣咣”,他边走边敲,“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咚!——咚!咚!咚!”声音一快三慢,显示已经四更天了。
天水巷南面的一家店,缓缓打开了门,发出细长的咯吱声。幽暗的烛光透过门缝打在了地面上。一位黄衫女子将店中的东西搬出来放在外面,然后走进了店中。
“小姐,一切已准备妥当。”画槿对白衣女子说。白弋转过身来,对她点点头:“走吧。”走到了店门口,画槿刚将门关上,白弋又回过头来问,“阿瑾,最近你可曾见过一名黑衣男子?他的右脸上有一块月牙印记。”
画槿想了想,最终摇摇头。白弋了然,并不打算再说什么,画槿却是问:“小姐找那位男子有事吗?”白弋并不打算告诉她,但想想这男子关乎于她,还是说了,“阿槿,你可要记住,若是遇到了,远离那位男子。”
“为什么?”画槿疑惑了。
白弋看她一副“不告诉我我就一直问”的架势,最终轻声,“他是你的劫。”
画槿还是不懂,可白弋不打算说了,这本就是天机,告诉她已属万幸。“走吧,明日便是十七,我们该去取材料了。”白弋踏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画槿身为侍女,自然充当了车夫的角色。
马车慢慢行驶在安静的天水巷,马蹄的哒哒声显得十分清脆。白弋正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这时马车却猛然刹住车,白弋被刺刺的声音吵醒。
“阿瑾,出了何事?”白弋询问。画槿办事的时候一向冷静,马车急刹这种事可不曾发生过。“小姐,前面好像有个人。”她回答得小心翼翼。
白弋掀开车帘跳下马车,画槿此时已走到了马车前方。白弋走近一看,躺在地上这位男子一身夜行衣,脸上带着一个银色面具。
清冷的月光洒下来,男子双目紧闭,右手捂住了腹部,左手拿着一个盒子,周围是微微凝固的血液。而他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冒着血水。
白弋皱了皱眉,“画槿.”“小姐我们是不是要救他?”画槿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小眼神贼亮贼亮。白弋看着她,无情的说道:“我们绕过去,走吧。”
救救救,救个篮子,惹祸上身懂不懂?一身夜行衣还受了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画槿失落的点点头,白弋转身走向了马车,却不见画槿跟上。她冷着脸转身看向画槿,这小妞一脸祈求,楚楚可怜。白弋的冰冷出现了一丝裂缝。画槿抓紧时机,“小姐,我们救救他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救救他好不好?”
“不行!”拒绝。
“小姐,这又不是什么坏人,救救他吧,你看他流了好多血,我们今天不救他他就要死了。”画槿轻轻扯着白弋的袖子,不停地晃呀晃。
“罢了罢了,你将他弄上马车吧,不过等他伤好,必须离开。”白弋最终败在了她“拜托拜托”的眼神下。
罢了,一切都是缘,顺其自然吧。
画槿用法术将男子挪上车,白弋随画槿一同坐在前面。画槿刚想继续往前走,白弋的声音便淡淡传来,“调头,回店里。”“小姐,不用去‘那里’了吗?”画槿惊讶的问。
“你不是要救他吗?明日十七照常开店,那东西店里还有些备货,我回去再多施点法就是,倘若再不回去,他就要命丧黄泉了。”白弋淡然的向她解释。
画槿一惊,将马车调头加速回到店里。
男子被安排在一间客房里,白弋为他治疗,画槿熬药。那男子躺了几日。
白弋估摸着他今晚应该醒来了,正好去送药。因为药没有了,画槿出去买药,所以送药只能白弋代劳。
白弋走进客房,原本该躺在床上的男子不见踪迹,白弋皱眉,迅速朝画槿离开的方向寻去。待她到了画槿的院子时,院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她一步一步向房间走去,踩着落叶发出的诡异咯吱声让院子显得异常寂静。一阵悉悉索索的摩擦声轻轻响起,一道劲风从白弋身后袭来,白弋猛然飞身而上,转身看到了一条条绿色的巨大滕蔓,只是明明是绿藤,却为何泛着幽兰的气息。
劲风如刃,藤蔓忽的掀起向白弋所在的位置袭去。藤蔓行动迅速,一道道劲风在周围形成,院子里狂风大作,吹得树叶纷纷落下,有的甚至连根拔起。浓艳到阴沉的绿色衬托着暗淡的天空,使人感到惧怕。
幸好白弋及时布下结界,否则百姓看到该如何是好。
白弋袖口突地甩出白绫,坚韧而柔软的白绫将藤蔓卷起,白弋猛地一扯,将藤蔓甩得老高,扯出了它的本体。
“小小藤妖,不自量力!”白弋冷声道。
她凝聚起法力,将藤妖笼罩在光幕里,白弋五指慢慢握拳,光幕在慢慢压缩,藤妖被束缚着发出刺耳的哀鸣,最终藤妖化得如蚯蚓般大小。白弋将它装在一个木盒子中,双手结印,将它封印。
“啪!啪!啪!”伴随着掌声的拍打,一个人影出现在白弋面前。“仙长可真是好身手,不如随我纳兰清一同游历,如何?”纳兰清笑着。
白弋看着他,黑衣,面具,可不正是那天救得男子?白弋瞥了他一眼,“将我侍女还来。”
“我若是能比过仙长,仙长不妨将那小侍女魂魄送与我?”纳兰清慢慢靠近。
白弋勾起嘴角,“你在说笑吗?”不咸不淡的语气仿佛真的是在开玩笑。
忽的一阵飓风袭来,纳兰清修长的手指扼住了白弋的咽喉,“仙长以为如何?”
白弋冷笑一声,“纳兰清,地府里的幽兰就这点本事吗?”纳兰清只觉眼前一虚,白弋已经站到了自己的对面。
“当然。。不是!”纳兰清勾起了邪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