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一笑:“别管跟谁学的,管用就好,徒弟扎师傅怕什么,这才叫青出于蓝胜
于蓝呢。”
戈剑说:“那师傅不打你的屁股?”
“嘿嘿……我师傅快趴下了,打不了我了。”
张严馨道:“牟兄,不要紧吧?”
牟道深吸了一口气:“暂时还没事。”
张严馨犹豫了一下,仗剑而上,欲与蒙面人拼个高低。
蒙面人“咳”了一这声:“可悲呀!百老弟,我为你执剑报仇,想不到你的女儿竟
然护着仇家。哈哈……儿不如友啊!”
张严馨身子一震,举不起剑了,扬首问:“你是何人?”
蒙面人射出两道极寒极厉的目光:“自然是你爹的友人。
“丫头,他杀害了你爹,你怎么不为父报仇,还要找我的麻烦?”
张严馨道:“前辈,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自然是这小子害死的。”
“详情呢?”
蒙面人长叹了一声,“他使了诈,偷袭了你父亲。你父亲一不小心,被他打进深
渊。”
张严馨转向牟道:“牟兄,这是真的吗?”
牟道说:“自然不是真的,这看你怎么听了。”
张严馨心里不痛快:“我能怎么听呢?你不愿和盘托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牟道气得头晕身胀,还要怎样说呢?难道让我承认你爹是被我打下去的才详细?
他哼哼了一声,闭了周身的脉气关道,毒正向他血液里扩散。
戈剑不知这时该不该也问一问牟道,心神不安,看样子,牟道快不行了,脸都有些
青。
作为朋友,他不该逼他;作为人子呢?
蒙面人心里雪亮,知道牟道快完了,哈哈地笑了,但他还是没弄准该不该再补一这
剑,让牟道死得更快。
他吃不透牟道的潜力。
牟道的样子更难看脸在变黑,但他始终没有倒下去,这让蒙面人不解。
又过了一会儿,牟道长出了一口气,仿佛从很深的水底冒了来了,脸色又恢复了红
润。
蒙面人大吃了一惊,后悔没再给他一剑。他想不通,牟道凭什么不死呢?难道他的
血比毒还厉害?
牟道知道他后侮,淡然道:“你现在动手也来得及,我并没有把毒驱出身外。”
他讲的是实话。而实话更可怕。世间的聪明人而该明白,让人相信的话才是最可靠
的。
蒙面人知道牟道说的是实话,可他还是不敢冒失。他知道“最实在”的时候已过去
了,牟道已有了足够的反应能力。
而实际上呢?
牟道感到很无力,很苍白。
他觉得自己鲜红的颜色正被洗去,不是一双手,而是许多魔爪。他要平静地站着,
唯有松下去,松得一片空明,什么都抓不着。
张严馨似乎知道牟道的处境,却什么也难说,更下不了手,一切都未明呢。
戈剑看一下他的眼睛,笑道:“兄台,你真会骗人,你这不是好好的?”
牟道少气无力地说:“当然,不骗人行?”
蒙面人反复权衡了一阵,觉得自己也太心虚了,刚才他好好的时候都接不下一剑,
现在受了伤纵是拼命又如何呢?等的念头要不得。
但他还有一怕,若是牟道与他同归于尽,那他还真没法。
他低头思忖一下,又晃起了剑。他知道有点儿晚了,权且亡羊补牢”。
牟道对他的挑衅视而未见,不怕死。
蒙面人向他猛扑过去,剑刺他的咽喉,快得一把剑都编成了一点。
牟道头一低,向地滚去,仿佛一股风把羽毛团吹下了山涧,谁也没看见发生了什么,
两人一闪而过。
蒙面人欲转身时,忽觉小肚子开了一个口,血热烈地外流了。
他不由吸了一口气,目瞪口呆,这一剑挨得太亏!
牟道一脸茫然,还是那么无所谓地站着,似乎并不记得刚才有过一这搏,更不见有
血。
蒙面人止住血,没吭一声,弹身而去。
张严馨欲语,终没有开口,失望地摇了摇头。
戈剑凑过去,笑道:“兄台,刚才那一剑你是怎么弄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牟道微微一笑:“我也没看出来,从什么地方刺的只有鬼知道。”
戈剑自然不信:“兄台,你可真会骗人,难道那一剑是我刺的吗?”
牟道说:“那一剑我刺得很轻,全是靠着求生的本能,并不是技艺,我怎说得清?”
张严馨道:“你在另创新剑?”
牟道摇头说:“不是,我是迫不得已。”
张严馨幽叹了一声:“牟兄,我们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牟道呆然无语,甚是伤神。
戈剑说:“兄台,你干什么不好,偏害死了我的父亲,这可不大对这,我不知道他
是什么人,无所谓恨,若是他们逼我,那我可没法。”
牟道苦笑道:“你用不着克制,等想报仇了,找我就是。
戈剑摇头说:“这总是不好,那谁死呢?”
牟道不答,这可不是儿戏。
他现在还弄不清仇天清之死他到底要负多少责任,若是明白了,等自己事了,还她
公道就是。
若自己该死,又何必等她报仇呢?为朋友,为自己,都不该苟且偷生。丈夫当光辉
照地,不能挺不起脊髓,留一寸残影,亦当是香的。
他盯了戈剑一这眼,沉重地说:“你放心了,我会给你一个结果。”
戈剑眨巴了一下眼睛:“我能知道你的想法?”
“当然可以。”牟道说,“我们曾是朋友,我不想让你为难,
我从什么地方错的,就从什么地方退回去,直至消失。
戈剑眼睛一热,险些泪流:“兄台,你何必说得这么凄惨……我并不希望你消
失……”
牟道苦笑一声,目光投向远方。
张严馨也许觉得他们之间气氛太沉郁了,说:“牟兄,也许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牟道道:“除非他们未死,可是……”
三人于是无话,再也没法象以前那样轻松了。
沉默了片刻,戈剑道:“看来这里真要热闹了,我们回去吧。”
牟道没有异议。
三人刚到城门口,迎面碰上侯至爽等人。
候至爽的气色极好,冲牟道笑道:“牟大侠,好福气,身边两个大美人,还嫉妒人
家。”
牟道一这怔:“侯姑娘,你弄错了吧?”
侯至爽朗然道:“错的是你,好健忘哪。你不是想让我也嫁给你吗?”
牟道一笑:“你能嫁几个人呢?”
侯至爽道:“大侠兄,我对你讲的,仍然有效,你不妨再考虑一下。”
牟道点了点头:“好得很,我会想的。”
云中魂不由妒火中烧。
他虽觉轻功稍差,并没失去战胜一切的信心。他不想看到牟道也**一杠子。
戈剑有些好奇,笑道:“兄台,她对你都讲了些什么?”
牟道说,“她的话太出格,你听了会脸红的。”
张严馨道:“你很乐,是吗?”
牟道看了她一眼:“我乐得起来吗?”
侯子玉总想让牟道出点丑,趁他不注意,一脚踢了过去。
牟道没理会,仍是没踢着。
侯子玉气得哼哼,也无妙法。唯有跟着走。
众人各自找了地方住下,于自己的事去了。
天黑了。
城里的酒店饭铺都坐满了人。
云中魂心里不痛快,独自狂饮。
三儒更是不舒服,骂骂咧咧。
文疾说:“这回有那小子好看的,不杀了那小子,我实不甘心。”
云中魂一愣:“你们说谁?”
傅太旧道:“牟道,你认得他?”
云中魂哈哈大笑起来,令三儒莫名其妙,不知他犯了什么毛病:“那小子,我也要
杀他呢!想夺我心上人,没那么容易!”
他快醉了。
段百苦说:“尊下可知他的厉害?”
云中魂又喝一口酒,醉眼看人了:“狗屁!我的刀更厉害,若不是他跑快,我早把
他劈。”
段百苦伸手拿住他的腕,候了一下脉,说:“你没有病吧?”
云中魂怒道:“老子病从何来?我的刀法天下第一,你没听说过吗?”
文疾说:“是杀人的刀还是自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