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啸的动作更快,出手如电,猛地点中了她的“曲池穴”,她的手掌没法儿拍下
去了。
“你想反悔?”向天啸嘿嘿一笑,“我们都成婚了,已经来不及了。”
罗修明附和道:“对,行了夫妇礼,什么人也改不了了。
这是命中注定的,嫁鸡随鸡,嫁龙随龙。
岳华峰恨极,飞身扑向罗修明,玉笛划起青虎气,要刺透他的胸膛。
罗修明不傻,与其自己迎敌,不如让给人家。他身形一扭,闪到向天啸身后,哈哈
大笑。
岳华峰慑于向天啸的毒功,只好住手。
他冷扫了岳华峰一眼,怒道,“小子,你不滚开,也想化成毒水吗?”
岳华峰心中一凛,难过极了,就这么扔下意中人逃走,也太下流了。可不走又救不
了她,这该如何是好呢?他心里乱极了,一片昏黑。
向天啸见他迟疑不动,笑道:“小子,再过片时你还不走,那你就会成为瞎子了。”
岳华峰大骇,眼睛若瞎了,那可什么都完了。他心念一动,冲杜云香点了点头,纵
身而去。走得有些失魂落魄。
杜云香仿佛遭了电击了一般,顿时低下了头。
她的心空了,一切都走得光光,宛如木头了。
向天啸嘿嘿一笑,高声道:“来,我们喝酒。老夫多少年没这么快活了。一醉方休。
众丐推说有事,忙向外走。他们怕酒里有毒。向天啸骂道:
“不识抬举的东西。”
罗修明十分尴尬,连忙向他赔罪。
最后,他决定在向天啸入洞房时动手。虽然他极不愿意他们同入洞房,可他别无选
择这也许是击败向天啸唯一的机会。
一个人若为爱情拼命,至少成功了一半。
他纵到一棵杏树上躺下,静待夜幕降临。
恍惚中,他听到一声轻响,向下一看,向天啸不知何时来到杏树下,离他有三丈。
他顿时激动起来,亦紧张。老浑蛋可能是疑心自己未走,故而出来看一看,好得很,
此刻正好下手。他屏息静气,凝神以待。
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出其不意才是最好的打法。树叶沙沙响一向天啸向四周打量了
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慢慢地走到岳华峰下面,很悠闲。
岳华峰见时机已到,一个急翻身,玄玉笛划起一道虚光向向天啸的头顶劈去,力道
强劲极了。
向天啸听到异响,猛抬头,见一黑影从树上落下,顿知不妙,这岂不是遭了埋伏?
惊慌中来不及细想,急忙摇头摆身向外狂蹿,但还晚了一点,“啪”地一声,被王笛抽
中后背,打得他一个跟跄差一点栽倒。
老小子还挺能挨,仅哼了一声便站定了,并不见受伤。
岳华峰见状,一颗心怦怦直跳。他下手极重,向天啸何以会没有趴下呢?
这自然是向天啸内功深厚之故。老家伙一生玩毒弄药,不知服食过多少增长功力的
奇品,功力之深厚非一般人能想象。
岳华峰不了解他的奇特之处,重击当然不易成功。
向天啸忽然发现袭击他的是岳华峰,面露狞恶之色,毒毒地说:“小子,你敢暗算
老夫,我要让你知道世上还有比死可怕百倍的事情。”
岳华峰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与毒鬼打交道,本就是一件恐怖的事。
向天啸嘿嘿一笑,飞身就抓,犹如苍鹰扑乌。
岳华峰不敢与他周施,弹身就逃。
向天啸一抓不中,改成拳击。
岳华峰急忙纵身上树,以树挡身。
向天啸一掌击出,树叶顿时枯黄一片,哗哗落下。
岳华峰不敢稍停,又蹿向另一棵树,活象攀枝逃窜的猴子。
向天啸连击几掌无功,不由大怒,这也太没面子了!他一声厉啸,冲天而起,飞旋
着舞起双掌疯狂地向岳华峰的藏身树推去。
“哧哧”一阵怪响,整棵树瞬间成了“光头丫”,片刻焦了。
岳华峰先他一步滚下大树,疯也似地逃去。
向天啸弹身就追,象条恶狼。
他的轻功果然不弱,象一只毒箭射出。
岳华峰拼命狂逃,慌不择路,向左一拐弯,打算冲进胡同里去,不料却撞进一个人
的怀里。那人身如磐石,伸手点了他的“命门穴”,他呆住了,一颗心向下沉去。他后
悔不该逃回杏花村。
向天啸赶到,笑了:“老大有眼,总算让我把他逮住了。”
白帝子摇头道:“麦兄,是我逮住的他,你别搞错了。”
向天啸笑道:“这有什么分别呢。我们反正是一伙的。”
白帝子说:“有分别。你逮住的你处置,我逮住的自然归我修理他。这小子的笛子
不错呢。”
向天啸有些不快:“你打算如何修理他?”
“我想听他吹一曲。这对你来说,亦有利可图。”
向天啸哼了一声:“然后呢?”
“自然放了他,假如他吹得好的话。”
“那我有何利可图?”
白帝子笑道:“老夫人洞房,清笛一曲,不是人生之大快吗?
何况他为你奏曲,心中绝不会不悲。这一悲一喜不正是你所渴望的吗?”
向天啸眼眉一跳,顿时大乐,连声称妙。自己在房里行乐,这小子在外面吹奏,他
心里那还不如开锅了一样?这比杀了他更解恨。
想到得意处,他哈哈地大笑起来。
岳华峰听了他们的“鬼”计,魂飞天外,恨不得立时死去,但自杀他又是不肯的,
那样杜云香就没指望了,这不是杀了她吗?一时间,他如万箭穿心,昏昏然然。
白帝子把他提起,与向天啸一道回去了。
岳华峰被放到一簇花团旁,离向天啸的洞房有三十丈远。
白帝子拉过一条凳子坐下,轻笑道:“听说‘雪门’有支‘冰河云曲’很迷人,你
想显露一下吗?
岳华峰恨道:“偷袭别人算什么英雄,有种就放开小爷决一雌雄!”
白帝子淡然说:“你注定是输家,别充横了。你若愿意吹奏,我就放了你;若是不
答应,就把你放到他们的洞房门口,让你看着他们,也许这更有趣。”
岳华峰的肺都气炸了,咻咻喘个不息,仿佛有一百个火炉子烤着他,汗都成了盐,
成了血。
“你可以杀了小爷,想消遣小爷,办不到!”
白帝子嘿嘿一笑:“那你就等着好戏上场吧。”
岳华峰闭上眼睛,流下几滴泪。
夜色终于来临了,洞房里闪出了红光。
向天啸夜猫子一样的欢叫,格外刺耳,分明是一种老色鬼的*笑。岳华峰的心顿时
被花刀儿分成人半,道道鲜血流。
许久以前,他害过一场大病,七天七夜滴水未进,身子都空了,灵魂仿佛也离了躯
壳,浑身火热,干燥,痉挛,发喘,宛如有只魔手揉搓着他,想动一下都办不到,那也
没有眼前的痛苦更难忍受。恶劣的声音首先从他心里响起,几乎要把他粉碎了。
他伸手想抓一下旁边的花枝,浑身无力。
向天啸的笑声更响了,杜云香不住地后退……
忽听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他感到浓重的杀机。
女人可爱,生命更可爱。他衣服穿得很快。
他纵身扑到院中,那沙沙声也远去了。
他回到屋里,那沙沙声又回来了。
他再次扑到院中,冲着黑暗大骂。
没有回应,似乎周围根本就没人。
向天啸在院中呆了一会儿,重新入房。
沙沙声又响起来。低沉,恐怖。
向天啸这回没有蹿出来,动不如静,他藏在了门后头。
沙沙声慢慢变成人语,向天啸吓了一跳。声音十分陌生。
“向天啸,你改悔吧,把人放了”。
向天啸不吱声,谛听说话人的位置。
忽几,风一吹,把洞房门利开了,向天啸趁势冲出屋去。院中站着一人,竟是任风
流。
向天啸一呆,冷笑道:“是你在装神弄鬼?”
任风流淡然说:“是你少见多怪。我喜欢听沙沙声,自然要弄出来。”
“嘿嘿,”向天啸好笑道,“虎口拨牙,你胆子不小呢。”
任风流平静地说:“我并不认为你很可怕,区区毒功又算得了什么。”
向天啸道:“很好,那你就接老夫一掌。”他手腕一旋,虚拍过去。
任风流身形一移,乍然不见,并不与他对抗。
“向天啸“咦”了一声:“小子的轻功倒不错呢:“
任风流出现他的身后,淡然道:“放人吧。”
向天啸哈哈大笑起来:“小子,你还不够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杀人我很在行,放人不会。”
任风流冷笑一声:“你听说过‘流香弹,吗?那东西若在你身上炸开,并不比中毒
差。”
向天啸心中一凛,老脸难看多了:“流香弹”的威力他是知道了。“流香弹”若拳
大,炸时黄香弥漫,极易迷人。若在人身边炸,能把人炸得血肉横飞。他的功力虽然深
厚,自忖也经不住一炸。
他盯着任风流呆了一会儿,哼道:“老夫见的阵仗多了,小个流香弹还唬不着人。
你小子若有,不妨拿出来试一试。任风流
笑道:“那你可要小心了,我有法子把它塞进你的嘴里去。”
向天啸猛吸一口气,陡地旋身纵起,双掌交叉飞流,向任风流拍去。
任风流身形一晃,电闪般冲进洞房里去。
向天啸又击不中,飘移到洞房门口,却没进屋。他怕任风流真的弄一颗流香弹塞进
他的嘴里去。
他在房外急躁地转了两圈,房内很静。
过了一会儿,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掌向房门劈去,同时左手捂着嘴冲进屋子。
屋里没人,后墙角已开了个洞。
向天啸一急,弹身冲出屋子,向屋后追去。
夜很静,向天啸毫无所获。
他不敢深追下去,唯恐流香弹突然光临。
回到院子里:恨无处泄。他想起岳华峰,小子可恶,非好好修理他不可!
他走到岳华峰刚才躺着的地方,哪里还有人影。他恨得跳起来,放声大骂。
岳华峰被任风流解开穴道并没有逃走,就在院外的一棵树上。他想找机会报仇。
任风流的“真音”传来,他不得不走了。
出了杏花村,他见到了杜云香,顿时百感交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杜云香比较冷静,亦一言未发。
任风流说:“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走吧。”
岳华峰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好压下了。
三个人向西走了几里路。岳华峰忽道:“任大侠,你真有流香弹吗?”
任风流朗声一笑:“那是‘火王’屠金刚的宝贝,我哪里有呢。”
岳华峰点了点头:“‘火王’在哪里修行?”
“你想找他?”
“嗯。向天啸毒功太烈,难以近身,唯有用流香弹炸他。”
任风流叹了一声:“屠金刚的脾气很坏,你找到他,恐怕也没用。”
“我想试试。手里有好货的人,哪个不怪呢。”
任风流欣赏他的韧劲,把屠金刚的住处告诉了他。岳华峰急着要得到流香弹,便与
任风流各奔西东。杜云香闷闷不乐,任他拉着走。自从她被迫服下向天啸的药粉,一直
就心神不定,脑袋有些昏沉,心头仿佛压着了什么。她想吐,吐不出来。
岳华峰怕她胡思乱想,劝道:“香妹,笑起来吧,轻松才是对的。”
打了两个嚏喷,心中的郁闷顿时一扫而光。她轻轻地笑了。
岳华峰亦笑,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杜云香道:“我被那老贼可欺负苦了。”
岳华峰说:“我们不会放过他的。”
杜云香还要解释什么,岳华峰劝她忘掉。
两人在夜里奔行了许久,来到一片群山边。
山势黑酸酸的,显得十分深厚,广大。
他们找了块石板坐下,准备天明了再进山。
夜风凉嗖嗖的,杜云香似乎有些冷,也许她的思想没有从那令她后怕的噩梦中抽出
来。
岳华峰轻轻抚了一下她的秀发,把她搂进怀里。两人都需要对方的温暖。
令情人欢悦的方式很多,这就是一种。
两人搂抱着等到黎明,发出会心的欢笑。
而与岳华峰几乎相同的铁京也没什么好光景。
铁京被张严馨一掌迫开,骇极了,内心也复杂极了,他始终不知道张严馨是个深藏
不透的大高手。他以为女人有一身美丽也
就够了,还要什么武功呢?
张严馨其实并不要隐藏什么,她就那么自自然然,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她不热衷打架,犯不着轻易与人动手。
若不是戈剑有了危险,也许铁京还不会知道张严馨是怎样一个人。强加给别人一种
感情,那是需要运气的。
张严馨动人的美丽在脸上飞流了一遍,淡淡地说:“铁京,你能做一个好杀手就不
错了,别指望再做一个好丈夫。”
铁京的脸色青白变幻了一阵,昂然道:“我虽不是你们的对手,可还是要尽职尽责
的。你们要离开这,除非杀了我。”
张严馨顿时有些不快,脸色一冷,仿佛严寒千里,飞雪封天,骤然间变化之大,无
以伦比。
美人的面孔就是一个世界,这话不假,牟道亦深感惊诧。
“铁京,我劝你还是先弄清自己是什么。”
铁京感到士可杀不可辱,怒道:“我是一个杀手,心里只有教主,这够了吧?”
张严馨微蹩春眉,轻甜地笑道:“牟兄,你看他多么缠人,我在这里几乎是个假的
了。”
牟道道:“一个人若死要面子,那谁也没法,不如让我劝劝他。”他抽出了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