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安老师,想什么呢?你怎么走神了。”旁边的周策在我面前喊了一声,我才从过去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哦,没…没什么,我突然又想起了那老爷子。”我旋即又清醒过来:“你大清早,神神叨叨地,干什么啊,什么线索,难不成还真让你找到那慈禧丢的宝藏了?”
“我没找着,不过,我上星期闲着没事去了城南古玩市场,你猜怎么着,我找到一本宝贝。”说到后半句,周策还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着。
接着周策从背后的背包中,拿出一本已经发黄、而且边角已经轻微起卷、破损的小册子。
“你先看看,这是啥?”周策卖着关子。
“切,搞什么飞机啊,你偷的啊,还不敢大声说话。”我边损他边接过那本小册子。
“别废话,看了你就知道了。”周策有些急了。
我拿起那本册子,当我眼睛看到封面的时候,我不禁心里紧了一下。那本册子是浅黄色的封面,封面上有淡淡的枝叶状的纹饰,看起来非常地淡雅,正中白底黑字写着《养心殿造办处随驾西狩各作清档》,左下角小两号的字写着“大清光绪庚子甲申月丙辰日”。再翻开册子,里面尽是文言文,细看里面的内容,连蒙带猜我大致能明白写的是奉了慈禧太后懿旨,为准备随皇帝、太后到西边打猎而清点造册,“狩”就是打猎的意思。简短说明后就按“作”进行分门别类地列了好多东西,后边跟着是大写的数量和计量单位,当然它不是我们现在的表格形式,是按竖向一列一列写的。所谓的“作”同“作死”的“作”同音,念第一声,“各作”就相当于各个作坊,我算了一下一共十四个“作”,包括如意馆、金玉作、铸炉处、造钟处、枪炮处、鞍甲作、弓作、珐琅作、铜锣作、匣裱作、油木作、灯裁作、盔头作、玻璃厂,数量没错。自从那老子的事后,我自己也去查了一些关于造办处的资料,这养心殿造办处归内务府管,是在清初的时候设置的,最早在养心殿,所以叫养心殿造办处,后来迁到慈宁宫南面,但是名字没改。造办处在乾隆的时候达到鼎盛,有34个作,后来才逐渐地合并成14个。之所以设造办处,主要是皇室的人口越来越多,日常用度供应不上,所以专门设了这么个自产自销的后勤部,当然人家的产的东西随便丢一件出来,那都是稀世珍宝,有市无价的。
正当我想再仔细看里面的条目时,周策在旁边急了:“哎,哎,怎么样,看明白了吗?”
“你猴急什么,我刚翻了翻大概,还没仔细看呢。”我不耐烦地说。
“好啦,等你看完这个,天都黑了,我直接告诉你把。”周策迫不及待。
“行啊,你到是说说你这是怎么来的,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另外,你拿这本书有什么用啊?”
“等等,你别连珠炮似的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你看封面上的时间,光绪庚子甲申月丙辰日,就是1900年8月12日。你不觉得这本册子很有意思吗?”周策故意反问我。
其实当我看到书名的时候,我心里很快就联想到这本书很可能就是那老爷子说的当年慈禧在八国联军西逃时,造办处整的那本的册子。可按那老爷子的说法,当年是给了墨家一家人了,现在这也太巧了吧,这100多年后,它转来转去,偏偏就让我这个知道“内幕”的人看到了当年的机密文件,虽说世界确实上有一些极端巧合的事情,比如说1898年的一位小说家写了一部灾难小说,书中有这样一段情节:一艘叫做“Titan”的货轮在一个宁静的4月晚上,在向纽约行驶的途中撞到冰山,然后船沉没,由于救生艇的缺乏,许多乘客死于水中。就在23年后的1921年,泰坦尼克号遭遇了几乎一模一样的经历。诸如此类,网上到是很多,可是轮到自己身上,一时间倒是又兴奋又觉得难以置信。
“哈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周策看到我又在那发愣。
“这就相当于有人从开展山路上的汽车里仍了个垃圾,然后最后滚到山脚的时候,刚好掉进了个垃圾桶里。”周策得意地解释到。
“我,呸。”我听完吐周策一脸唾沫:“什么垃圾桶,你才是垃圾桶。”
“比喻,比喻,别激动啊。”周策不以为然“不过话说回来,我本来也是无聊,因为我老叔是搞收藏的,我没事干也偶尔去古玩市场看看,想起你以前说的这慈禧宝藏的事,我进一家古玩店我就问有清末造办处的册子或者地图之类的东西没有。逛了好多家,都说没有,可你猜怎么着,我在最后一家问店老板的时候,旁边有个客人,男的,大概40来岁,看样子挺儒雅的,他听到了我的问话,说他可能有我要的东西,有缘的话可以转让。”
“然后呢?”我接着问。
“然后我就跟他到了他的住的地方,他家在郊区老城的一条小巷子里,绕了半天才到他家,那巷子偏得很,人迹罕至,一开始我还担心被人劫财劫色。”周策在那添油加醋,我心想,奶奶的,你想多了吧。可是为了尽快知道这册子的来历,我并没有打断他。
“后来到了他家,虽然地方偏,房子很久旧,但有点民国老房子的风格,他家里到是蛮别致的,清一色的旧式木质家具,里面还有很多瓶瓶罐罐,感觉挺有品味,应该是行家。进他家门后,他拿出了一个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了这本册子给我。其实这玩意我也不太懂,但是我看了那本册子的书名,我当时就有点激动,你看,虽然写的是‘随驾西狩’,但却是造办处各作的清点造册,你说这出去打个猎还把家里的家当都打包,这明显不合常理,肯定是底下人为了不惹怒老慈禧,护住主子的颜面,又得做好账本,就这么写了,还顺便拍了马屁。这种事情,清政府不是没干过,尤其是晚晴时期,清朝一打仗就败,败了就得赔。可这是国耻。但清朝的秘书们怕领导生气,都避讳赔偿的字眼,结果都改成了‘抚恤’外国。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中日甲午战争的时候,清朝檄文上还写着天朝‘深仁厚泽’,说鸦片战争、中法战争两次赔款都是中国‘战胜外夷’,‘抚恤远人’,‘恩威并用’,他奶奶的就这么自我安慰,自我催眠,真TM不要脸。所以,我当时就觉得应该就是你说的当年造办处提慈禧运送宝物时的清单。”
“那个人怎么就肯把这册子让给你了?”我问道。
“那个大哥姓唐,叫唐庸,人挺实在,他说他搞的是明清古家具和瓷器的收藏,古书不是他的菜,东西不是他的,是一个朋友急用钱,托他帮忙转让的,他习惯每天去古玩市场逛逛,问了好多人,没人要,没想到过了一个月碰到我了。那本册子他也没怎么研究,就知道是宫里东西,值多钱他也不清楚。后来,那个大哥倒也爽快,给卖家打了个电话,2万块就卖给我了。”
“那你怎么确定这东西是真的?”我接着问到。
“是这样,第二天我就坐着飞机到北京去找我马叔,他看了一下,说着这书上的字体确实是清朝时期官方用的“馆阁体”,字迹工整,一丝不苟。”
周策又指了指封面上的纹饰,说道:“你看,我马叔说这个叫缠枝莲纹,清朝的瓷器上非常多,寓意为官清廉。老叔还说这个纹饰也很考究,线条细腻工整,绝对不是粗制滥造的,而且当初可能还有描金,只是年头久了,掉色了,所以显得淡了,符合造办处的风格。纸质也是自然老旧,看不出作假的痕迹。他觉得这应该是真的。”
“大哥,你还真是有钱任性啊,2万块买本书,然后坐飞机到北京去问你叔,以后我可死心塌地做你小弟了。不过看来转让给你这本册子的那个人并不知道这本册子背后的故事。”我自叹到。
我接着问周策:“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本册子,收藏吗?。”
“收藏个鬼啊,当然是去找那些宝贝了。这么多好东西,要是找着了,还上什么班,炒什么股啊。”周策大声地说道。
“周董,您千辛万苦找到了当年慈禧丢了东西的佐证,这个在历史界绝对是一个很不错的发现,凭这个,弄个历史系的研究生文凭,我觉得都没问题了。不过要找那些东西,不太可能吧,我们现在缺的是地图,不是账本。难不成我们还穿越回去跟墨家的人说,册子找着了,顺便告诉我地图地图在哪吧。”我故意调侃周策。
可是当我说道这,周策却一脸得意地笑看着哦,明显是在等我接着问他,他好接着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