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林楚楚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却看见林振声磨磨噌噌的跟在她表哥唐元轼的背后,一脸悲苦不愿的。她站在回廊上冷冷地看着林振声的那烂泥扶不上墙壁的模样,突然像泄了气般。人有大哥,她也有大哥,偏偏她的大哥却是这么幅德行。
一时心情便有些悲凉凄苦。若是她的大哥也像唐元轼那样出众稳重,疼她爱她,为她着想,她何须这么辛苦地为自己作嫁衣裳,她何须人前必得装出一副温柔大方的模样,她也想像唐清月那样以高贵的姿态受尽天下女子的羡慕与爱戴,只可惜不是,她的大哥就是京城里人憎鬼厌的天下败类,什么偷鸡摸狗的行当都有他的一份。所以,她要为自己争取。她绝不会坐以待弊,就这么被他拖累了。
拿出帕子擦了擦已经湿润的眼眶,她心里越发肯定,她的一生绝不要被这个败类一手毁掉,她的人生她做主。她微微笑着,款步沿着回廊的尽头走去。宋静之那儿已经误了时候,唯有再另想办法。此时便只好去找宋婉,希望她不会察觉到什么。
宋寒找到宋婉时,宋婉完好无缺,正在轻轻理着两鬓有些微乱的发丝,看见她跑得冒汗,她不禁好笑道:“后面有狼追你不成?跑得这样着急。”
是有狼,可是不是追我,是追你。宋寒心想,盯着她看了一回,神色复杂。这让宋婉更觉得莫名和好笑,便站起来给她拭了汗水,笑道:“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不见了。”
宋寒回过神来,抬手拿过她的手帕,一边擦汗一边笑道:“在那里坐着闷,我想出来透透气,还是你好,一杯茶倒是让你逃出来歇一下了,我这不是说要找你才得了个借口出来转转吗?”她轻松又幽默的话,让宋婉又笑了起来。
宋婉又坐下照理着自己的鬓发容颜。宋寒心里松了口气,心思沉重。一是她不想让宋婉害怕,反倒让别人有迹可遁,没事倒成有事了,而且又没有证据,二是现在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今天定不会再来一次,只是躲得过这次,那下次呢。宋寒突然想明天去游湖了,平南王府对她们宋家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总是要现形的。
宋婉将自己整理好后,便挽上宋寒的手,笑着说:“走吧。回去也该去看戏开宴了。”于是两人随着婆子丫头走了出来。
林楚楚正好赶到,看见宋寒,便有些愣,自己心里有鬼心上也不平静,倒是宋寒见了她,反而笑道:“郡主怎么也急得一身汗?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林楚楚听了,脸色微变,不知道宋寒说这话是否有什么别的含意。正不知该怎么解释,却见宋寒又笑道:“逗你玩的!我一向爱开玩笑,你别介意。何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怎么反而像中了魔似的?”她眉眼里的笑似单纯又似含着深意。
林楚楚也笑了,“我这不是被你说懵了吗?还以为刚才得罪了你呢。”于是三人又说笑了几句,十分融洽,方才一同慢慢走回亭子去。
林楚楚表面无事,内心却是惊得出了一身汗。她原想着宋家的两个小姐,大的是才女,自然清高些,自己只要周璇得好,倒不会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小的年纪小,听说又是刚回来的,自然会拘束些,倒不会成为绊脚石,谁知,大的不好相处,小的就更是难缠,这宋家的小姐怎么就这样不好对付呢?
一时回到亭子上,平南王妃那边也有人来请,于是众人便过去看戏,一时用完宴,略坐了会儿,便回府了。席间林楚楚便跟宋夫人提了去游湖的事,宋夫人不大愿意让她姐妹俩去,奈何平南王妃和其他人都在一旁帮话,又说若是信不过我们楚楚,明日便叫上清月和你们熟悉的小姐名媛们陪着去这样的话来,倒让宋夫人过意不去,也只能是无奈同意了。
这里等人走了后,林楚楚那边便跟她母亲平南王妃说:“也不知那宋寒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我问了那亭子上侍候的婆子,她们说宋寒倒是没什么脸色变化,只是忽然就让她们带着去找宋婉,还出了一身汗的。我想着她当时跟我说的话,可不就是试探我吗?这个人真不好对付。”
那平南王妃听了,便出了会子神,最后拍着她的手说道:“没事,她就算知道了,也不过是防备些我们罢了。何况你的事,我看她们家也不多大愿意。都是你哥哥连累了你。慢慢来吧,不着急。我去找找你舅母,看能不能让她在中间搭个线。你爹长年不在京中,娘虽然是皇家子女,却又不能插手朝庭的事,倒是让你舅舅舅母多费些神。”说着,又叫身边侍候的人,“去把那个不长进的畜生给我叫进来,我倒要看看他又要干什么?一个家被他害得乌烟瘴气不够,他还要害了他妹妹?”下人领命,于是便出去叫人。
一时却又找不着人,知他躲出去了,平南王妃心累的叹了口气,又问道:“二爷呢?刚才他有没有出去和众人寒喧寒喧,我们这个家就靠着他了,他还能当个无事人吗?”
“二爷刚才和表世子们一块坐了坐,一会儿就回去了。后来还见有好些人去他院里找他,倒是笑声不断的,现在这些人好像也还没走。”
“元轼也在那儿?”
“在的。”
那平南王妃便略定了些心,又想着唐元轼这样出众的人,偏偏却不能跟他提婚事,不然林楚楚嫁到他家,她也不用操这些心,只是别看她嫂子端王妃平时是很贤良好说话,一旦涉及她的儿子,那是半分步也不让的,自己若提了,她必定回绝,以后就更难说话见面了,何况唐元轼对林楚楚又无半分男女上的情意,她倒也不想去强难着他。所以现在林楚楚既看上了宋家,少不得也要让她家帮忙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