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也不理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将他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冷笑道:“我看你看母亲去是假,偷窥人家小姐姑娘们才是真!我告诉你,今日这些人都是我请来的,你要敢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可别怪我不饶你!”
说罢她抬脚就要走,却又看不起他那赖皮纨绔的模样,心里想起宋静之慢慢行走在路上那浑身沉静的气度风采,她又停了下来,冷笑着柔声道:“也不是我当妹妹的不尊敬哥哥,只是你自己看看你自己,都十九岁了,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敢嫁给你?你还一点都不知悔改。这才真让人瞧不起了。”
那林振声听了,气得对她瞪眼怒目,脸色赤红,平时听她冷嘲热讽几句也就够了,今天她还要将他踩在地下碾压来碾压去的,就算他是一团烂泥也没这么糟蹋的。何况他还是她大哥,还是这平南王府的世子。他做不了她的主,难道连气也不敢发?
他忍了两忍,只一腔怒火如何能消得下去,便也只管拿眼冷瞧着她。他那冷瞧跟别人的不一样,不尊重里倒多了几分龌蹉淫眼的味道,好似她是他眼里的一个**玩物。
还不待他讲话,林楚楚便怒了,顺手就推了他一把道:“你给我滚出去!再敢拿你这狗眼来看我,别怪我告诉母亲去!你可别忘了,上回你被打得半月下不了床的滋味,我看你是还想再试一次!”
她气得浑身颤抖。林振声那目光看在她身上,她就觉得恶心,好像跌到了那泥潭里,站起来时浑身沾满了泥,身体变得周身不自在,连自己也觉得自己很脏——他的目光就是这样脏。所以她被他这样看了,便觉得心发起慌来,那身体里的血似乎有了感应,沸腾起来的脏。
林振声被她推得啷嘡两步,也许是气得太过了,他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而她的脸色变化间,看着他的眼神就更是厌恶,竟比别人看着他时的那种厌恶更盛,更伤人些。
他不禁冷笑了起来,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冷声说:“你以为你很高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人家会看得上你?不会!因为在他们眼里,你就跟我一样。好人家的女儿不会看上我,好人家的男儿也不会去娶你。你少做白日梦了!”他说着,又打量着她身边的两个丫头,继续道:“你现在难道不是也在想着做什么坏事?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我们流着同样的血,我若是淫色的,你便是**的,咱们不相上下,你少在这里装高贵了!”说罢,他冷笑了两声,便不再看她,绕过她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只觉得一腔的气都散得浑身的舒畅。
林楚楚气得发征,林振声说话的气息尽数都喷在她脸上,那些话就在她耳边荡着,她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一片胸脯在上下起伏,说明了她内心的怒气之盛。
她渐渐地才回过神来,嘴里只管喃喃说道:“真是反了!无药可救!我们家有了他就要垮了!”自己便又气又恨地一边想一边往前走。才走了几步,她突然一个激淩,如当头一棒般定住。她是被气晕了,林振声那样的人,他能干出什么好事来?他进内院,又能干什么?定是又要做那得逞之事。
她心道不好,突然便将一切明朗了,急忙掉头追着林振声去,只是哪里还有影了?自己便只能又急又气地往宋婉更衣的地方跑去。她的急是真急,若是宋婉真有什么差错,那她想要嫁到宋家去就是痴人说梦了。
林振声在内院里绕来绕去,这些小姐姑娘们更衣的地方他是熟悉得闭眼也能去。他心里还有庆幸,她那妹妹比他还聪明,刚才若不是他的一番话气得她晕头转向的,他哪里还能进来?只是心里也伴有着微微担忧害怕,林楚楚是他母亲的心头肉,将她气成那样,母亲又不知要怎么罚他了?
他皱着眉,拿舌头两下舔着自己的嘴唇,心里转悠着,却又想不出什么躲得过的想法,索性便不去想它,等下人都散了,他就躲出去一两天再说,眼前先完了这件事。
这般想着,他的脸上眼里便又露出淫淫的笑来。那可是京城第一才女,跟别人可是不一样,清高又绝艳的。只可惜目前也只能是偷偷看着,撩拨两句罢了,要想得逞可不容易。他脸上一时又是笑一时又是叹惜的,叫人看了都觉得滑稽得很。
迎面却遇上了唐元轼,他的比他小了一岁的表弟,容貌出众,身材高俊,浑身的气度就是皇子皇孙也比他不上,就这么平静的走来,就像阳光全都照在他身上,竟耀眼得令他觉得自惭形愧。
“真是一波三折!好容易才躲过了妹妹,怎么又来一个他?”林振声这般想着,皱起眉头来。
对这唐元轼,他当真是不知怎么形容对他的感觉。两人又是姑表兄弟,又是同龄之人,人家是样样出众,他是样样都令人厌恶,他是不愁婚事,满京城的女子都尽着他挑,他是想要娶个好人家的姑娘,人家还要躲得老远的。两人身份都一样高贵,却偏偏比得这样天上地下的。
他看着唐元轼,忽然就真的觉得自己就是那地上的一团烂泥,在他的耀眼的光芒下,竟然卑下得一无四处,就像那人人讨厌的蚊子一样,除了会嗡嗡几声惹人烦恼,就没别的好处了。他缓慢地挪动着脚步,几乎就想掉头走掉,看见他,他是比看见自己那一年见不了两次面的父亲还要不自在。
唐元轼早就看见他了,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脚步却还是那样平稳。他过来得晚,刚给姑母请了安,又将母亲送给姑母的东西送去,被姑母强留着说了一会子话,所以现在才出来。
两人碰上,林振声不得已便打了个招呼,又问他:“你刚给母亲请完安,母亲在做什么?”他没话找话,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心想他还是他表哥呢,怎么反倒要他先打呼。
唐元轼还是一惯淡淡的神情语气,简短地道:“看戏。”一双眼却像是能看透一切般睿智又冷静。
“哦哦,那我先去了。”林振声又是一阵心虚,试问道。
唐元轼却盯着他不说话,他长得比林振声高出了半个头,所以居高临下,目光又是冷静又是看不出情绪的,越发让林振声心慌得跳得极快,半晌后,他才淡笑着道:“你跟我一同出去,我要找人喝酒。”说罢,也不管他反应过来没有,拉着他的臂膀就拖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