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将近五个月,莫燃也没有来信,溪玲数着指头过日子,无聊的时候就去莫云的宫里玩,她鲜少去江氏那边了,自从那次绑架事后。坐在以往莫燃最喜欢坐的石板椅上,喂着他的兔子:“你知道吗。你的主人好久好久才回来,也不捎个信,叫人好担心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王爷回来了。溪玲立马丢下手中的东西,跑到了大门口,笑脸迎接莫燃。
莫燃及其娴熟地下了马,却没有直接走到门口,而是绕到后面一辆马车,掀开帘子,莫燃将手伸了过去,马车里一只芊芊玉手搭在了莫燃的手上,溪玲一脸疑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
我也是吃惊,哪来的女的:“谁啊?”我看他手拽在衣服上都拽皱了,我意识到坏事要来临了。
马车上下来了一名女子,那名女子没站好,踉跄倒在了莫燃怀中。溪玲十分惊讶。倒在怀中还不算事,莫燃居然还关心起了那女子言语之间极为暧昧:“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还好我接住了你。”还勾了那女子的鼻子,两人简直是无视了周围的人,尤其是溪玲。雀儿站在旁边显然感觉到溪玲身上一股怒气将要喷发而出。
我可以体会到当时的周围气氛几乎快到了百点了。李公公在旁也不敢吭一句声只能静观其变看着这三个人。
“你回来了?”我听得出溪玲是忍着一股怒气很平静地说了这句话。
莫燃扶着怀中的女子,没有理会溪玲,还为那女子整好衣服。
“这一位姑娘是谁啊!”溪玲强颜欢笑地问道。
莫燃瞟看了溪玲,又看了那身旁的姑娘,那眼神及其温柔:“她是我在鲁福诸侯国五个月以来一直照顾我的人,叫小怡,对了,跟大家宣布下,我要纳小怡为我的新夫人。”
我跟在场的人一样,听到这个惊为天人的消息都屏住了呼吸。溪玲早已紧握了拳头,溪玲现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
“你再说一遍。”溪玲抓住莫燃的手臂,有些哽咽,眼眶早红了。
“我要纳小怡为新夫人。”莫燃说完就牵着小怡的手与溪玲擦肩而过。李公公紧随其后,没敢多停留一下。
“莫燃!”溪玲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了,转身过去。
“大胆,由你这么直呼本王的名字吗,我乾亲王府的规矩你都学哪去了,一点都没有正妃该有的样子。”莫燃怒气呵斥了溪玲。
我也被吓了一跳,这吼声真是吓死宝宝了。这莫然跟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从前的莫燃跑哪去了,现在溪玲的面前只有一个冷若冰霜的莫燃。
那莫燃头也不再回就带着小怡进屋了。
跟从莫燃一行的车马队都散了,只有溪玲还愣在了原地,那泪水一滴一滴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她呆呆地看着雀儿:“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雀儿却无法回应她,也实在难为了雀儿。
溪玲一下子瘫软坐在了台阶上,雀儿紧张地却不知怎么劝说,只能陪着溪玲一直坐到了夜里,期间也没有一个仆人过来问候一声,更不用说那莫燃了。
“小姐,外头凉,我们进去吧。”雀儿担心溪玲的身子熬不住凉,毕竟已进人了凉季了。
待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溪玲被雀儿搀回了屋里,经过莫燃屋前听见里面欢闹声,溪玲怒气又上来想去莫燃房里,却被雀儿阻止了。溪玲整个人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屋里,一直蜷曲坐在床上,一直坐到了天亮。
莫燃和小怡两个人在用早膳,完全没有过问溪玲的去向。
他说他知道他纳新夫人对溪玲来说是晴天霹雳的事,让她一人好好静一静,接受一下现实,虽然他很担忧溪玲的身子,这才刚刚开始,他也说自己能不能坚持还是个问题,但这是一个过程,必须经历的过程。
莫燃新纳妾的消息,京城全传遍了,当然也没落下了江白,一直在找机会对付莫燃,他认为普天下男子都一般,对于美色总是抵挡不住。
江白坐在椅子上,略有所思,站在一旁的管家站的腿都酸了,不停地抬脚,放脚。
江白突然笑了一声,管家便知晓了老爷已经有了对策,上前一步问道:“老爷,是否有了想法?”
江白竖起了食指,悬在空中,对着管家点了几下,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道:“果然你最懂我。”江白招手示意管家再进一步靠近,江白附在管家耳边,喃喃了几句,两人都呵呵大笑,这笑我觉得狠坏,很有阴谋的笑。
我的背后冷冷的,像是在冬天里背后湿了一片。
雀儿端的饭溪玲好几天都没吃了,有时候在雀儿的劝说下也就吃了那么几口。雀儿生怕溪玲会倒下,一直想请莫燃过去劝劝,可是莫燃都是一次次地拒绝。
雀儿再次端了饭进屋里,缺见溪玲正梳洗:“小姐,你这是要去哪?”
“帮我备辆马车,去宫里。”
溪玲去宫里应该是找莫云吧,现在她也只能找莫云诉苦了。
宫里,莫云早料到溪玲会来,早早地吩咐了小夏子要是溪玲来就直接带过来不用同传了。
溪玲毫无表情地就坐在了椅子上,她才不等莫云说赐坐两字。莫云也是闲暇,居然还有空在那剪花草,这乾亲府都闹成啥样了,还一个我不知天下事的姿态摆在那,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过了许久,溪玲先开口:“莫燃的事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了吧。”
莫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悬在了半空:“刚得知。”
真是能掰的主,明明是两兄弟一起商量的计谋,还装的那么像回事。两兄弟不愧是同父,演技真是绝了。
“我还以为……”溪玲停顿了下来,转瞬间另起了一段“我真是傻到一直以为他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曾经的欢笑都还在脑海里徘徊。是他建立了这甜蜜,也是他一下子摧毁了。他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了。我以为他醒来后变正常,会跟以前一样,没想到…他当时不理我就算了,我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他受伤,我想做的更好,可他一次次将我拒之门外,当他将那女子带回来,我就知道一切都要改变了,他说他要纳新夫人,我就再也忍不住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对我呵斥,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对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溪玲早已泪流如雨下。
莫云低下了头,说实话他对溪玲应该是愧疚,但是他对莫燃下过誓言,这件事根本不能对溪玲说。
他说其实他带回一个女子,莫云也是意料之外,莫云自己也都不知道这场戏要怎么演下去,批评了他几句,也只能任由他去瞎闹和。
“古往今来,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你这么无理取闹,难怪莫燃会气,作为乾亲王的正妃就要有正妃的样子,凡是都得学会忍。”莫云继续修剪他的花草。
“呵,忍,你当初忍了,罗洛还不是离开你了。”溪玲此刻想到了离开莫云的罗洛。
小夏子因溪玲提及罗洛的事大冒冷汗,在莫云背后一直打着别再说的手势。
溪玲根本就没看见,继续说道:“你对着三妻四妾的道理看的很理所当然了,呵,我现在有些庆幸罗洛姑娘当初毅然决然的离开你,你们男人都一个样。”
“放肆!”莫云丢下了手中的剪刀。罗洛姑娘一直是莫云心中的梗,多少人都不敢在他面前再提起罗洛,这次溪玲无端提起,已犯了禁忌。
两个人怒眼相对,一场可怕的灾难要来临了。
小夏子赶紧让溪玲停下来:“啊哟,我的小祖宗哟,你可别提了。”
莫云理好情绪,压制自己的怒气:“男人要的就是善解人意的人,以你这种脾气……”莫云中断了一会,“算了,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便让小夏子派人一路护送溪玲回去。
刚回到府里,就听见莫燃和那小怡打趣的笑声,雀儿忧虑的眼神一直看着溪玲,生怕她做出什么,也好拦着。
“王妃,回来了。”李公公刚好经过就上前问候。
溪玲呆滞地看着传来笑声的地方,冷冷地:“你们都不希望我回来是吧。”
李公公那把老骨头被这么冷峻的话感到背后脊梁都一片冰寒,都不知怎么回答了,嘴角一直抽搐:“哪,哪有啊,今早王爷还问您上哪去了。”
这李公公还真能瞎掰,瞎掰就瞎掰像点,结结巴巴的,一看就看出破绽了。
屋里那两人的嬉闹声依旧持续听得我都有些刺耳,我捂起了耳朵。
可是溪玲却愣愣地站在那,一直望着那个屋子,心中的那人早已不再是她心目中的那人了,她咬紧了嘴唇。莫燃和小怡从屋里出来,她才缓过神,以为莫燃能看到她一眼也便好,终究还是错了,现在的莫燃能看一眼她就算是上天恩赐的宠了。莫燃拂袖而去,连给溪玲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
溪玲只好在雀儿的再三劝说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走时还不忘再回头再看一眼那熟悉的背影,一直到那背影不见了踪影为止。
“你为什么不看她呢?”我问道。
“我一直在大厅等她回来。”他说道。
在大厅等溪玲回来?这家伙骗谁呢,等人回来,还和另一个女人玩的起劲。
“因为大厅就在大门的对面处,看进进出出的人相当方便,溪玲回来我就能第一眼瞧见了,我知道她在看我,呆滞地站在那。从大厅出来我就立马走了,我也想与她瞧见一眼,很久没正眼看过她了,可是我怕我一看见她,心就软了,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失败了。”他回答了我。
江府的管家带了一些女子来求见莫燃。莫燃坐在大厅中,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让江府管家受了一肚子的气,气还是得受,谁让他家的老爷要他来完成任务,不过他后面那几个女的,花枝招展的,带了脂粉俗气。
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我也看不下去了,我看就这几个女的,十分适合江白的口味,他府里多的是这些庸俗之人。当然怎么能跟我的娘子相比呢。”他发觉我已经气得不行了,便调侃。
老娘我是谁啊,对他的甜言蜜语全盘置之不理。
江府管家站起身,作辑行礼道:“我家老爷深知过去对王爷有得罪之处感到愧疚,便让我来向王爷特地道歉来着,这不。”江府管家摆手示意将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女子出来见见乾亲王,“这是我家老爷怕王爷你这人手不够,伺候你不周全,让这些女子专门伺候你。”
莫燃猜到了江白的意图。不过那些女子应该是市井之妇,见到莫燃后是没见过男子或帅哥,兴奋地交头接耳,欢喜,幻想什么样的姿势都有。
江府管家咳了好几声她们才反应过来,慌乱中急忙行礼。
“真是让王爷见笑了。”管家怪不好意思在那赔笑。
莫燃就当看了一出笑话,这些人怎么上的了台面,站姿扭七摆歪的,换成是街上的乞丐大概都看不上眼,他对江白的审美又有了重新的看法,他挑了下眉,拿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让自己冷静片刻。
莫燃扫视了面前的人,倒吸一口气,说道:“江舅舅的眼光很是独特啊,不过…。”莫燃停顿,又说:“这屋子就这么点大,我府里已经有了两位夫人了,就够让我头疼了,再多的话,我怕王妃不答应啊。”
居然那溪玲当挡箭牌,有事就想起溪玲,没事就把溪玲丢到一边,什么人啊这是。
“可是。”江府管家为难地看了搔首弄姿的女子们和王爷。
莫燃紧接着说道:“没事,江舅舅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回去帮我转达我的谢意,这些女子还是留给他自己享用吧。”
我能听得出莫燃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憋着笑声。
那些女子听后,原本笑的裂开了嘴立刻阴了下来,那些女子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想疯了吧。
江府管家听后杵在那,都不知怎么办了,要不是张大娘端点心进来,这画面都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莫燃起身:“江舅舅的好意,我就领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希望江舅舅还能把我当亲外甥,以后朝堂之事还需与他共商呢,日后我还得指望他来开导我下。”
江府管家吃了闭门羹,脚刚出莫燃府外,就吐了口痰:“哼,装什么清高。”
一个小仆人不知状况地询问江府管家事情,被骂了个狗血领头。哎,可怜了他,也真不知识趣,看那仆人傻愣愣的样子,被骂也是活该。
雀儿端来晚饭,屋里却没有人。雀儿十分仓皇地出去寻找,正才发现她居然上了屋顶,那梯子还正的摆在那,雀儿想爬上去,结果给怂了,怎奈她自己居然有恐高,还没爬三根竹竿就吓得腿发软,立马又落地了。
“小姐,上边冷,你倒是快下来呀。”雀儿只好在底下大声高喊。溪玲坐的高度,我想雀儿会晕倒在上面的吧。
雀儿在底下怎么喊,溪玲就是不肯下来,只是淡淡地说让她一人静静。
溪玲早就听说一大早江府管家送女人的事了。
咦?不对,我看屏幕上明明莫燃都不让人提起江府这档事,怎么溪玲还会知道,我猜都能猜到是那个新晋夫人小怡在那搞鬼,这女人真是不怕事儿大。
雀儿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就坐在石板椅上,一直仰头盯紧。
溪玲对着天空发愣,青丝随着轻风微微扬起,此刻的月馨阁寂静极了,与她能看见的那个地方灯火通明形成鲜明的反差。
又是织女星和牛郎星,中间隔了那条看似狭窄却隔了千里的银河,当初那条银河若隐若现,而今却清晰可见。
溪玲从上半夜做到了下半夜,坐在下面的雀儿实在是困的不行儿才稍微在石板桌上趴了一会儿,说是趴了一会儿,连溪玲下来了都浑然不知,还是溪玲怕她冷着了叫醒她回去睡的。
可是,谁能关心冷了一夜的溪玲,溪玲从屋顶下来就冷的发抖,但她的心比身体更冷,只是她将这份冷深深地藏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