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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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疼?”
“全部……真的好疼,好疼……不能动了……”
那个孩子蹲在地上,时不时的颤抖着,双眼泛泪的看着那个人。
“我比你大一些,你可以叫我哥哥。”
“可以吗?真的?”
“真的啊。比我小的弟弟妹妹都可以这么叫我哦。”
“胡说。”
“怎……”
“因为……你根本就不愿意的,不是吗?你骗不了我的。”那个孩子指着自己的心脏处,继续说,“我,就是你。你的灵魂就像是杯中的水,而身体,就是装水的杯。我用‘新生者’保护膜的力量,重置了一只杯子,并将我自身作为水装入其中。我和你是一样的,你的灵魂,我知晓着。”
“灵魂什么的……无稽之谈……”
“我把杯子复制,也把水,喝了。”
“那又是什么?”
“就是,你眼睛里的人,我也看到了的意思。”
“她?!”
“心存期待的话,怎么不将她留下?懦夫!”
如令瞳孔放大,那代表着一种被窥探的质问。
“我好像说的太过了呢。那么,请你忘了这些吧。”
那个孩子骄傲的举起右手,发出了一道如此不羁的光。
他是多么的骄傲啊,作为一株新生灵种,他做的足够优秀。
那光是多么不羁啊。这光就是他的灵魂之力,这光有着不羁的主人。
“睡一天,明天就会忘了一切。”
如令仰身过去,不过却留下了什么。
那个倒下的人,眼里一丝情绪也没有。
他,被惊住了。同样的杯子,因为水的不同,折射出的是不同的光彩。
他又想起了他记忆里的那个人。
“一样的血脉的两人吗。”
“然后,还有我……”
“我等着你醒来给我讲故事哦。”
……
“哎呀,你怎么睡在这里?没想到你小子还会梦游啊。我睡觉可要小心了,一不小心被你杀了怎么办?那可冤死了。”
史定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用手拍拍如令的头,脸上满是一种让如令想吐的“懂你”神情。
“你个疯子,在说什么?”如令无力的把史定挥到一边儿去,想起身,却咝的一声喊了出来。
“小子,咋的了?梦游后遗症啊?”
“去你的。啧,怎么这么疼啊……我又不梦游,奇怪,我怎么会在这儿……”
“别蒙我了,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如令白了他一眼,忍住叫唤,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屋子深处。
“这是哪个房间?”
“大概是地下室吧。我进来的时候走了许多向下的楼梯呢。说起来奇怪,这一个小别墅下面,怎生有这么多盘根错节的楼梯?我想,该是比那一个别墅的面积大了两三倍呢。”史定兀自疑惑着,登上了向上的楼梯。
“是吗。”如令若有所思。他没有再说什么,几步赶到了史定的前面。
“我容易迷路,你在我后面看着我,放着走丢。”
“哼,真是个麻烦的小鬼。”
话是这么说,史定却没有再超上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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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少爷……”
“嗯。”
他轻轻颔首,冷清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儿色彩。若不是那徐徐的呼吸,都不会觉得他是个活着的人。
他是皇宫上下,所有人最害怕的皇子。他不是太子,拥有的却是比太子更加霸道的权力。
他,是神眷。千百年来都极少出现的神眷,是这个世界兴起的重要标志。
“鹘【hu】儿,起得这么早。从那‘封印之地’出来才一个月,身体还没养好吧?”龙袍加身的那人站在龙椅边,为着一株殷红色的植物浇着水。那是一株红石蒜——曼珠沙。“想当年,你母亲的力量就是用这花化形而成的……”
“伤都没有,养什么养。”皇甫鹘无视了那人的悠悠语。
“唉,可别这么说,你毕竟是这个国度的皇子。”
“狗屁皇子。”
“切莫无礼!对了,你赶紧去梳洗一下吧,邻国的小公主就要来访了。”
“那个狸狸芽?”
“什么这个那个的,她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什么未婚妻,我才八岁,她才六岁!”
“你不愿意当皇上,只能去联姻。这是你的选择,我从来没有逼过你。或者,我现在就废了太子,立你为皇储?”
“哼。天下人会耻笑你的。”
“不会。没有人会耻笑我,所有的人只会拍手叫好。八年前你刚一出生我就想立你为太子,你的母妃却……”
“她为了我的自由自尽。我不会忘的,我的记性太好了,谁欠了我的,我欠了谁的,我死的时候,都会清空的。”
“你……我可不会让一个神眷太子在我的领土上死去,你妄想!只要你的脚下是这一片大地,你想死也死不了!”
“那我的母亲呢?”
“她……那只是个意外,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意外。”
“意外?真的?不是你派人,进行了暗杀的?”
“不可能!朝野上下忠心耿耿,没有人会违抗我的命令,我无需杀了一个尚未危害大局的棋子。”
“等她有了危害,你就会杀了她,是不是?!”
“你太激动了。我们的谈话进行不下去了。你走吧,回去疗伤,我会派人服侍你的。”
“说得好听,明摆着就是监视。”
“如果我不这样做,你自己又说说,你不会走吗?你不会离这个国家而去,去寻找你的母亲吗?!”
“你懦弱,不代表我和你一样!我不会忘的,母亲是因为你,才被逼得早日‘应劫’的!”
“你……这个忤逆子!要不是看在你的身份上,老夫早就杀了你!看来有必要早日把你锁住,否则,那双翅膀刚能飞翔,你就再也不受任何人管制了!回去吧,滚!”那人越说越气,把上一秒还在细心照料的花儿挥在了地上。
玻璃器皿触地即碎,再没有和回去的可能。
“母亲,就是如此被你舍弃的。”
那人取出了一个玲珑玉瓶,呈进了那株花。
花突然开的艳了,火红无比,不似人间。
“你做了什么?”那人急匆匆的跑下龙椅,伸手便想夺玉瓶,“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它都再也没有开过……”
皇甫鹘闪身,嘴角勾起了一缕笑容:“当然是魔女之力。你可以强迫母亲嫁给你生下我,我不可以爱一个魔女吗?”
皇帝狼狈的扑空倒在地上,龙袍湿了。
“你无需赶我,我走了。保、重。”
他把保重二字咬的很深,随后便走出了玉泉宫。
任由那风,抚起了飘飘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