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春雨断桥人不渡,小舟撑出柳荫来。
···················
“可莎,有没有什么异样?有没有身体不舒服还是……”
大个儿镖头像个仆俾一般的拘偻着腰询问着小女孩儿。
“多嘴。”名叫可莎的女孩儿手里把弄着一个象牙白的玉珠子,突然地便往镖头身上砸了过去。
“是是是,对不起,我多嘴了,多嘴,该打,该打……”
镖头说着,便开始自行掌嘴,一点也不手下留情,没几掌脸上就青紫青紫的了。
“好了,别打了,毕竟外边儿的人都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呢。我的身份可是你女儿,你脸上有伤,这不奇怪吗?”
可莎掷出去的玉珠子落到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没有裂,镖头便献殷勤的把它捡了起来,递过去。
“掉在地上的东西就不要了,这么吝啬。又不是没钱。”可莎神色慵懒,道,“你抱我出去吧。做个安慰我的样子,他们才不会怀疑。人类的心思真是麻烦。”
“是是是。”镖头自动省略了最后一句话,忙不迭的抱起了可莎。
“你弄疼我了!”
“是是是!我该死我该死……”
“切。”
她看着快要下雨的阴沉天气,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如令?我倒是好奇呢,你身上为何会有封印之地那位‘大人’的味道。”
“‘大人’?也只不过是贪玩的孩子罢了。不过……倒真是少惹为妙。”
···················
“好像快要下雨了呢。史定,我们找个地方歇一晚吧。不能再赶路了!”
如令掀开帘子,对着正在赶马车的史定道。史定看看一片白的天,却是不信。
“你这小滑头,我可被你骗了不少次,才不会信你。这天明明是白的,怎么会说下雨就下雨呢?要不要太神异!”
说着,史定抬了抬下巴,意指如令看天。
“不,我感觉到了。我的感觉不会有错。我听到空气穿梭的声音,尝到扑面而来的湿气之味。对,乌云是迎面而来的,绝没有错。我知道你不太信我,停一天行程又没有什么事。”如令坐了回去,放下了帘子。
“这也倒是啊。天也有些晚了,再赶路也不方便,我们不急。”
史定挠了挠头说道。他实在没理由相信这个“狂妄”的“小鬼”。
不过,要是真的下雨了就不妙了。这倒是宁可信其有了。若是真的下了雨,这又是夜间,很可能就会出什么事情。翻车、陷进泥沼、坠崖……
有一句话叫做“夜间行路危险多”。更何况是看不清路的雨夜。
“啊,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宅子。稍微回去一点儿,我们就去那里吧。”
“就这样吧。驾!”
马车悠悠的转头,向那座别墅去了。
……
乌云很快就飘来了。很大的黑色云彩,放眼是整个天际,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块一块的蚕食着天空。
用一种疯狂的速度。
“哎呀呀,真是没想到,被你这小子的臭乌鸦嘴给相中了啊!”
史定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完全忘了他前边儿的不信任深到了一眼可见的地步。
“信我没错啦……”
“话说还没有问你呢,为什么你会知道要下雨了?天空都还没有变化。”
“天云,并不是最可以信赖的东西。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不会对你忠诚。我之所以能够知道,才不是什么狗屁预知。我之所以知道,只是因为空气流动。”
“空气……流动?”
“是的,我先前应该也有说过。人的五感,虽然也不是百分之百忠诚,却能够为我们自己掌控,这样才更可信。通过一些细微之处,通常能够知道更多事情。”
“通过细微之处,知道更多事……和你说话真费劲啊。”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他的脸上淡淡浮现笑意。
“不。我觉得,我们的立场似乎又反了啊。”史定脸上淡淡笑意缓缓地消去。
“是啊~”
如令没良心的笑得更欢了。突然,他不笑了。
“有什么东西。就在我们的脚下。”
“你是不是神经过敏啊?说起来真是奇怪呢,这么好的一个大房子,居然没有人居住。真是奇了怪了,那些奢侈的‘大人物’们啊……”史定一个人絮叨着。
“好了,就这样,快一点睡吧。明天早起些,没有下雨的话就马上赶路吧。”
“我知道了。反正赶马车的是你,我还可以在马车上补觉呢。”
“你这小子……”
“好了好了,快点睡呗!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小孩子脾气……”
“你看,再不睡天就要亮了啊。我可不管你了,晚安!”如令一头倒了下去。
“……”
“晚安。”史定头疼无比,便也睡下了。
……
天黑了下去。其实因为下着大雨,白天黑夜根本就没有区别。只不过如令的记忆显示,现在以二十四个小时以前,正是逃离商队的时候。
“我不会再错了。绝对。”
他起身来,什么也没有携带,向着地下走去。
“声音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吗。”如令打开一道对于现在的他还稍显巨大的铁门,探出头去。
“那个……有人吗?”如令唤了一声。他知道,这地方不会有人的。
他深入去,却只发现一团光。
但是,这种地下,又怎么会有一团凝聚体的光啊?
他的眼底渐渐映入那团光。白色的,会因为他的靠近向内收缩的光。
“这个孩子,是生命体。”
“我绝对不会出错的。”
如令抚摸了它,又重复起了那句像是多余的话。
“我绝对不会出错的。”
可是那光却突然抖动起来,一下子炸开了。
满屋子都是明亮至极的光芒,亮的不似人间的光火。
“这是?……”
最明媚的光,以及最深渊的暗。
仿若他的心情。
“好疼!……”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在地上畏缩着的人影。那个人,和他有着一般的面孔。
还要更稚嫩一些吧。瞳里如此清澈,清澈的耀眼,甚至刺眼。
就像那时的他,信仰都还没有,欺骗都不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