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屠夫恩将仇报,欺人太甚!”何进诏董卓进京,大张旗鼓,消息第一时间被张让得知。
屋外段圭面色苍白,惊慌而来,瞧见张让,害怕地说道,“如今大将军,天下士子欲杀我等,如之奈何?”
“既然如此,今日便矫诏,命其进宫看望太后。只要待其进宫,便成瓮中之鳖。”张让脸上杀气盈然,对何进的恨意可谓是滔滔江水。
“擅杀大将军,可是死罪。”段珪吃惊地道。
“殊不知先下后为强,后下手遭殃,如今你我同在一条船上,稍有犹疑,恐为贼所害。”张让冷哼一声,草泥玛,既然你们这些士人要杀我们,那便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罢罢罢,吾这便去矫诏何进进宫。”段珪痛下决心,反正那些士子以杀宦官为乐,拼一把还有一线生机,坐视局势发展只有等死的份。
董卓已经奉诏起兵,天下到处都是要诛杀宦官的声音,声势隆重,何进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到时候董卓一来,他也只要勉为其难,为了平息众怒,杀掉宦官,想必何太后也怪不到他头上。
何进接到进宫的诏书,只道是何太后诏见,没有太过怀疑,接过诏书放在桌子上只带了几名随从轻装进宫。离府没多久,袁隗与袁绍携手前来将军府请见何进,却被告知何进已经进宫。
“什么?大将军已经进宫?身边可带随从?去了多久?”袁绍心急如焚,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仅带四人,已去近一个时辰。”管事回答道。
“马上去取诏书,吾且看是否张让等奸宦使诈。”袁隗急上火地说道,这个节骨眼上诏何进进京确实太可疑了,也就是何进这个乡下来的傻冒一鼓脑钻进了张让设下的套子。
“是,袁太傅。”管事张俭听闻后急忙取来诏书。
袁隗打开诏书一看,面色大变,“祸事至矣!”
袁绍,张俭连忙问为什么。
袁隗指着诏书盖印的地方说这盖印的由来,原来汉灵帝还在时,由于人太懒,盖印时每次让张让盖时,总会把最后的一个字盖掉半边。袁家四世三公,袁隗也为官多年,把汉灵帝,张让等人的习惯琢磨得一清二楚,如何会看不出来。而何太后在皇宫,又如何会让张让盖印,这分明是张让的矫诏。
“大将军一死,再无掣肘宦官的人了。”袁隗心里那个气啊,这何进也太没脑子了。
“叔父,大将军恐遭不测,事已至此,唯有立即起兵进宫,诛杀张让之流,否则一旦为张让等控制局势,天下之大,再无袁家容身之所。”袁绍立即进言,眼神闪烁不已,何进死则死矣,若是此时诛杀宦官,那么功劳和名声大多都会落在袁家人,也就是他的手上。
“事急矣,立即通知公路,让其带兵入宫,吾便不信那些奸宦还能一手遮天了。”袁隗当下吩咐道。
“是,叔父!”提及袁术,袁绍眼中闪过一丝不快,论长相,论才干,袁绍都自认为比起袁术那个嫡子要强得多,可偏就因为他是庶出,在袁家的地位反而不如那袁术,哪怕他付出再多的努力,家族在袁术身上投下的精力也远较他更多。为什么同为袁家子孙,得到相同的果实,他却要比袁术付出更多?诛杀宦官,董卓进京都是他一手策划下来的,为什么快到功成的时候要把袁术拉来摘果子?不过此时袁隗仍然是袁家的大树,但心里的不快早已经埋下,袁绍领命而去。
“太后不在云宁宫,她在哪里,尔等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何进跟着两个小太监到云宁宫扑了个空之后,顿时也发觉有些不对劲,厉声斥道。
“做什么?何屠夫,汝诏兵进京,吾倒是想问问尔意欲何为?”
松鹤朝阳屏风后,一道阴测测地声音响起,何进顿时心中大骇,脊背处冷汗冒起,同朝为官,这么熟悉的声音他又如何听不出来,十常侍之首张让!
两个小太监将屏风搬开,只见太师椅上,张让好整以暇地端坐在那里,饮着杯中蜜水。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和善,在宫中侍奉主子一辈子,摆着一副亲善的脸已经成为他们的条件的射。但此时张让那对三角眼却射出毒蛇一般的光芒,让何进见了一阵毛骨悚然。
“放肆,吾官拜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岂是尔可欺辱的。”何进一听对方揭他老底,顿时面色一沉,斥声说道。
“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尔倒是好大的威风。”张让轻笑,声音十分尖利,笑了片刻,张让怨毒地盯着何进。“尔也知道自己是大将军,尔起家之前不过一介屠夫,依靠太后得以凌驾万人之上,却也不想想尔这一身宝贵是从何而来,若没有太后,尔呆在穷乡僻壤杀一辈子猪也无人识你何屠夫。先帝曾欲废太后,是谁保住了太后?还不是洒家一干人舍弃千万家财,苦劝先帝。先帝驾绷,吾等侍奉太后与幼帝绝无二心。尔不饮水思源,反而恩将仇报欲杀尽吾等,难道天下大乱就没有尔等文武百官的责任,全部栽在吾等头上,既然尔不能容下吾等,诏兵进京,欲杀进宦官,今日吾也绝计饶尔不得!”
砰!张让将手中杯子掷于地面摔得粉碎,屋外两队披甲之士鱼贯而入。围堵在何进身侧。
“张常侍,误会,期间一定有误会…..”见大队士兵进来,何进吓了个哆嗦,说话都理不顺气了。
“误会?诏兵进京,城南纵火,与袁家竖子密谋诛杀吾等也是误会?何屠夫,一切皆是尔自行取死。”张让阴阴一笑,启齿道,“送他上路!”
“是!”
数名士卒上前,在何进的求饶声中刀斧齐下,可怜这一个权倾天下的大将军便死在了几个无名小卒的手里,被剁成了数段,死状凄惨。
“天作孽,犹可谓,自作孽,不可活。”张让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乱局自有人会去收拾。
“不好了,不好了!”才走出屋子,便见赵忠一脸慌忙走来,若不是给旁边小太监扶着,几欲跌倒。
“张常侍,大事不好!”
“什么事如此慌张?”刚刚杀了何进那个心腹大患,张让心情好了不少,不过张让不知道的是何进只是官大,跟袁绍那些心狠手黑的枭雄之辈比起来,连提鞋都不配。现在位高而愚蠢的何进一死,便再也没有人能掣肘袁绍的行动了。
“袁太傅与司隶校尉带兵进京,虎贲中郎将袁术亦带兵火速赶往宫中,放,放言要诛尽奸宦!”赵忠声音颤抖,手有些颤抖,一时失去先帝庇护,那些平时不被他们看在眼里的士兵杀他们这些人一定会毫不手软。
“什么!”张让一时间脸上血色尽失,这个消息让他从胜利者如同堕入冰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