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披散头发的三宝,跪在屏风外,一脸悔恨,听着里面洗浴声渐渐淡去,他才开口说话:“今日让殿下受惊,责任全在我一人,三宝愿意接受任何责罚。”
“哦?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听信谣言,轻易让主涉险其罪一,在主子被攻击未及时阻止,其罪二,事后未斩杀攻击者,让主子受到惊扰,其罪三,让主子..”
“不用再数了,你不妨直接告诉我以中州律法你这样的罪该怎么罚?”
三宝虽然脸色泛白,眉眼间却是已经下定决心的坚韧,而手已经握着自己的佩剑:“其罪当诛,无赦!”话音刚落,手已拔出佩剑,剑光一闪眼看就要抹脖自尽,化作剑下亡魂。
“噌”一声,三宝觉得的虎口一震,佩剑已然飞出掌心,跌落在地,剑身上一滴水珠正沿着剑锋缓缓晕开..三宝心中大惊,这样的滴水震飞剑的功力,内功深厚出手迅猛准确,而在这个房间能使出这一招只能是主子,可又不该是他。
主子可以是潇洒风流人间少有,也可以是身娇肉贵十指纤纤,总之就不该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武功不是吃饭,非数十年难以成事。他的一身外家硬扎功夫,就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这个身处人间富贵地的主子,如何能有机会,又能愿意练出这一身内力?还未及细想,隔着屏风的主子,已经一连串话逼了过来。
“你未恪尽职守,就要轻生是为不忠,你明知我受辱却不思讨回公道是为不义,你死后至我于危险无人护卫之地是为不仁。这样不忠不义不仁的行为,你还要继续吗?”
“我。”
“我什么我,我不认识你这样轻贱生命,逃避责任的人,你不配称我!”
“属下。”
“你也不配!”
“奴才..”三宝本来就是不是巧舌如簧之人,如今就这样的一个称呼,他也已经被折腾的满头大汗,自杀啥的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嗯.”
屏风内长长的一个嗯字,让三宝纠结的神情稍微舒展,刚想把提到嗓子的心放下,就听见里面竟然接着嗯字后还有话?
“嗯.这样的奴才我不要!”
“殿下!”三宝浓密的双眉紧紧蹙起,连成一个大字,他的头真的很疼。
暗香梅花的屏风后穆楚歌缓缓走了出来。一袭浅紫暗纹南锦常服,腰间松松垮垮系着根穗带,边走边笑边扯了扯衣袖,然后又扯了扯衣襟,然后眼看着宽松的衣领就要顺着他温润光滑的肩胛滑落,三宝连忙起身护住穆楚歌即将走光的上半身。脸上蹭的燃起一团火烧云,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看比较好。
穆楚歌却丝毫不觉不好意思,反而饶有兴趣的盯着三宝红晕的脸:“你主子身材不错吧,骨骼匀称,肩宽臀窄,肌肤紧致,光润弹滑,还有一个好腰哦。”穆楚歌眯着眼斜眼看了看三宝:“男人必须有个好腰,对吧。”修长干净的食指轻点他的额头,顺便附送了一个眨眼,秋水盈盈秋波暗送。
三宝的鸡皮疙瘩自发的争先恐后的一起出现,浑身上下,估计连脚丫缝里都没少上一颗。刚刚还一番义正言辞的痛陈厉害,让三宝心中还激起一阵明珠得遇明主之心,此刻这小倌的眼神这销魂的动作又是闹那般?殿下带面纱不是怕被人认出吧,肯定是要遮住这双男女都不放过的桃花眼,唉,他在皇宫时咋就没看出来?
穆楚歌无视三宝呆滞的表情,一弯腰将佩剑捡起,玉簪束起的发髻下露出修长的脖颈,些微湿漉的发髻偶有水珠滴落,流淌在他线条极美的锁骨上,悠悠打了晃才滑进他的衣衫里;就像被洗净后,沾染上清晨秋露的极品温玉,微微通透晶莹诱人。纵然是绝无其它嗜好绝对百分百真男子的三宝,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中腹诽,都说红颜祸国,若是殿下这种男颜若要祸国也不遑多让吧,该死!竟然把未来天子想成了祸国男颜,他估计真是被热出毛病了。
“这把寒铁剑,剑身三尺一,是当今铸剑大师巧无涯用东海百年寒铁所铸,虽是新剑,但剑锋薄利,剑体沉实,举重若轻,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听你哥说,你自幼送往东海仙岛学艺,师承神拳一门,却机缘巧合与巧无涯有一段铸剑学艺的日子,这把剑是他最后一把闭关之剑。”穆楚歌用衣袖仔仔细细擦拭剑锋上的灰尘,天生的桃花眼难得深邃专注,看得一旁的三宝心中五味纷呈,此时此景他无法正确说出心中的感觉,这短短一会功夫,他若身处冰火两重,生生死死半生半死不生不死的来来回回..若一定要说清楚现在的感觉,他只能哀叹,殿下真不是一般人,高深莫测,人,鬼,难,分..额,后面那个词最是心里话。
看着一向木纳沉稳的三宝,哭笑不不分的怪异表情接过他递来的佩剑,他灿若秋水的桃花眼里晃悠悠的都是坏笑,心中想到:他是不是玩的有点过火?要是真把这个老实沉稳的三宝玩傻了,大宝会不会找他拼命?嗯,估计他那个腹黑首席护卫只会更开心。
“我的人要懂得保护自己,我才放心被你们保护,宝剑出鞘不准伤己只准伤敌;没有谁的生命该被轻贱,除非是自己轻贱自己,不要再干用剑自残的蠢事了,明白吗?”
没有谁的生命该被轻贱,除非是自己轻贱的自己..三宝必须承认他以前以为的太子,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尊贵,或是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他可以是忠心的护卫,也可以是下的贱奴才,无论哪个角色他有信心能做的很好。而这一刻他觉得能有这样一个主子,能成为他的人,是他的劫数也是他的福气。
“遵命!”三宝双膝下跪,郑而重之的将寒铁剑举过头顶,仰视他的主人——穆楚歌。仰视他美若星辰的眼睛,仰视他抿嘴的坏笑,甚至是一片莫名的衣角,此刻都值得他用力仰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