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云飘荡在远方啊,美丽的姑娘就在白云上,手持着马鞭啊,甩得啪啪响,伴着她的小马驹啊,幸运而哀伤,你的马鞭呀,落在我的身上,你的目光啊却看向了远方,美丽的姑娘啊,轻挥你的马鞭,细听我拨动的心弦,为了寻找你啊,我万水千山走遍,求了上苍五百年,我心底的呼唤啊,你何时才能听得见!”
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一队骑兵迤逦而行,耶律晃放开喉咙沙哑的嘶吼着,声音粗犷而感伤,就像狂野的汉子,敞开宽阔的胸膛,就要捧出一颗火热的心献给心爱的姑娘。队首的兰珠儿岂能听不出耶律晃的渴望,可是如今的她已心有所属,牵挂的是出征未归的卜桓。
她扬起马鞭,在空中一抖,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耶律晃的歌声,一提马缰,飞快的融入到大草原的绿色当中,耶律晃不敢怠慢,催促坐骑紧跟其后。
西方天际,落日堕入了一大片云的背后,云被染成了金黄色,四周金光万道,宛如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挂在当空,壮丽而辉煌。昏黄的光影中,官军的大队人马像一条巨蟒一样,拖着着疲惫的身躯,在这绿色的草原中慢慢的游动,寻找着适合的宿营地。
夜幕降临前,大军总算是安营扎寨了,营门处昏黄的灯光在草原上显得孤独而凄凉,大营中除了中军帐亮着灯,漆黑一片,用过晚饭的军士们疲惫的进入了梦乡。
中军帐内李尚和司马川起了争执,“胡蛮悍野粗鄙,凶恶成性,与兽类何异,杀之顺天应人,有何不可?”李尚大声言道。
“众生皆为天命,杀之有违天道,兵之道,非为杀人也,杀人者,毁其身,而不能服其心,胡人众多,何以能绝?”司马川反问道。
“如今大军食不果腹,放之如虎归山林,解之与大军争食,莫若杀之,以绝后患”李尚接言道。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行仁义者,受之仁义,行杀戮者,受之杀戮。受降胡人,其已处弱势,若再行杀戮,必为天谴!”司马川苦口婆心的劝道。
方志在一旁见二人争执,赶忙过来相劝:“二位且莫相争,先听我一言,胡蛮处置之事日后再议如何?目下第一要务是认清方向,找到城池,大军才有活命之机!”方志说着向李尚使了个眼色。李尚明白,如今只有司马川认识回军之路,若不按他的意思办,恐有不妥,他忍住怒气,接言道:“方大人所言有理,那就日后再议吧,明日还要赶路,今日就早些歇息吧!”说完对二人拱手相送。
静夜中,胡笳声哀婉,低沉,如泣如诉,由远及近,月光下,一袭白影缓缓飘来,营门守卫目不转睛的盯着,声音越来越近,白影也越来越近,影影绰绰,晃来晃去。守卫仗着胆子大声嚷道:“休要再往前行,如若不然,开弓放箭了”那白影停住身形,但吹奏声却依然未止,在空旷的草原,凄冷的寒月下,那声音缓缓地象清风在河面吹拂,伤感中充满怀念,慢慢的深入人心,仿佛家中的父母妻儿正在月下含泪盼望着远征的人回到身边,有几个守卫甚至放下手中的弓箭,用手臂擦拭目中淌出的热泪,乐音的感染力甚至胜过语言,不一会儿,守卫们都忘却了自己的职责,执着兵器的手都垂了下来,神情如痴如醉,泪光涟涟,白影的向前移动丝毫没有察觉。恍惚之间,白影已至近前,乐音戛然而止,面前仿似从天而降了一位草原神女,座下白龙驹,身着狐裘大氅,手捧胡笳,月光下双眸闪亮,冷傲中透着哀怜,惊得守卫们目瞪口呆。
李尚打开守卫送来的素绢,却见上面字迹娟秀而飘逸,却是胡文,绢角处绣着一朵兰花。他赶忙让人去请司马川,只有他懂得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