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能给我点钱不?”
“要钱干什么啊?”
“我想到集市上买点东西,看看吧,我过生日的时候都是你们给我买的东西……”
“怎么不喜欢啊?老爸老妈给你买的衣服怎么了?都是现在小年轻孩子们喜欢的,按着你的意儿买来你还不喜欢,你这个孩子啊!真是让人不省心……”许域的母亲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床边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手绢来,里面裹挟着几张皱皱的人民币,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手绢,抽出几张红绿大票,郑重地塞到了许域的手里。
说道此处,要来说一说许域的眼光,他自己在省城待了好多年,品味眼光自然不和乡村里上学的学生们一个样子,他比较喜欢深颜色款式简略的衣服,而不是现在穿在自己身上这花里胡哨的衣服。
对于父母的好意许域当然明白,只是对他自己没有什么用处,这样的事发生在许域身上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三年的时光在父母那里看去不短,可也能足够的改变一个人很多很多,古人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曾经的许域把这句话当作金科玉律,直到许域差点被人骗去他才明白自己是错的那么离谱。时间会证明一切,正如它让许域也知道古言有语浪子回头金不换一样,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古来人多夸自己矢志不渝,有一颗坚定不移的恒心,事事的成功也要偏归于自己独特的毅力,似乎没有散发着独特魅力的自己事情会是另一番模样。曾经的许域追逐过他们的脚步,颂读过他们的事迹,他忘记不了书上说的成功要看一个人有多么强大的意志,他有段时间特别痛恨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毅力,以至于在面临抉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退却,离开了校园,去到社会上闯荡。
许域的母亲给了许域一百多块钱,本来要给更多的,只是许域的推辞没有接受那么多,家里本就不多的钱,没必要全花在自己这里,虽然母亲愿意,但是许域不想自己没给家里挣多少钱,还要从家里取那么多来花销。
骗人是一种境界,被骗也是一种境界,骗家人更是一种境界,虽然很多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这种功夫练的出神入化,但是当知道自己为了骗而骗时,许域心中仍旧有一番别样的滋味在心头萦绕,他觉得以后他要为自己的母亲做更多的事情,这样才能弥补自己的亏欠。
紧紧地拽住自己手里的钱,许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来到自己的屋子里翻开铺盖,将仆人为自己准备的眼镜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的背包里,背包是他从堆放杂物的箱子里翻出来的。早些年他曾背着它去到镇上的中学读书,寄读生的生活每周来回家里一次,而这个现在看去有些破旧的背包就是许域当初运输一个星期在校生活补集的,那个时候许域的母亲为了能让许域多带些东西特地买了个大号的,几年过去许域背着它仍旧合身,怪不得前几天已找到他就迫不及待地将它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干净净。
“去赶个集儿,你背着背包干什么啊?”看着许域背着破背包从屋里出来,许域的母亲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儿,疑惑地问道。
“要买的东西多啊!老妈!要买双凉鞋,再买点吃的东西呗,多少天都没吃过零嘴儿,嘴都馋坏了,嘻嘻!还有啊妈,我打算买个墨镜回来,脸上这一块用墨镜遮着应该好点。”许域欢快地越调越说越低沉,许域的母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微微一笑催促着他赶紧去,记得早些回来就是了。
许家村距离卧龙镇大约有四公里的路程,中间隔着一个名叫黑李王的村子,许家村就是隶属于这个行政村的自然村。去往镇子的道路是崎岖不平的土路,土路两旁种植了经济树种——杨树,在杨树枝叶的遮挡下,走在里面感受着微风的吹拂也是相当的惬意。
破了面的许域当然不会去走这条被周围村民称之为“大路”的土路,他为了避免想遇到熟识的人选了一条几乎不会有人选择的道路,那条路上没有种植遮挡阳光的杨树,纯粹是附近村民为了到地里方便劳作走出来了的乡间小道,中间还被几条河渠阻断,除了附近村民几乎不会有人去走。
炎炎烈日下赶路本就不是什么好运动,哪怕天空蔚蓝没有一丝云彩,地面绿意盎然的小麦随风舞动起波浪,行走在其间充满了诗意,也丝毫打不起许域半点精神来。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用手遮挡着毒烈的太阳光,背着他那个蔚蓝色的帆布背包,如同一位游民在这片大地匆匆而过。
“我的主人,您可以戴上我为您打造的眼镜,这样您就不用再用手遮挡着阳光,您也可以节省部分体力。”在许域眼里仆人像一个幽灵多过像一个仆人,配合它那幽幽的语调,很少能让他有欢喜的时候。
“哦,仆人,你醒来了?瞧我这记性,嘿!太阳镜不在太阳底下使用,真对不起他的名字!”
许域自嘲了一番,从背包里取出自己的眼镜戴上,顿时感觉自己燥热的身躯顿时一凉特别的舒爽,自己的整个视野也变的非常的广阔,在太阳底下眺望远处也能看的清清楚楚丝毫不费力气,许域记得仆人对自己说过自己的眼镜是一款多功能辅助设备,看来自己空闲的时候要多多开发一下眼镜的用处。
戴上眼镜后的许域丝毫感觉不到眼镜的存在,他拨弄一下自己的眼镜,确认眼镜还戴在自己的脸上,扭头看向镇子的方向,说道:“你说我跟我妈说我要买个眼镜,这事,我会不会遭雷劈啊!”
“我的主人,您不用担心这种事情,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再有这种事故发生,即便是有也不会再对您的身躯造成影响,您佩戴的多功能辅助器会第一时间将过载的电流储存,以我对这个星球上自然环境的分析,一次天然条件下产生的雷击所携带的总能量尚不满足辅助器电能反应装置容纳……”
“等一等,西边好像有情况,声音很是混杂,像是一列火车在靠近,这是什么东西?特么的,这一片压根没有什么火车啊!”许域的头扭来扭去疑惑地看着四周,那声音来的太突然,自己戴上眼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存在,现在声音越来越大,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戴上眼镜的许域听觉得到了质的飞跃,而作为仆人为许域量身设计的辅助器也非常完美地过滤掉了“噪音”,加强许域听觉的同时也不会对他的正常生活造成影响。
“三架运输直升机,里面携带的是特种作战部队,我的主人,他们的目标是去省城,10分钟后直升机将会越过小镇上空,不会对您的生活造成丝毫影响!请您放心!”听到许域的问话,许域的耳边立刻传来仆人的声音,这次许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声音的来源地,那是眼镜支架的末端紧贴着自己耳朵的部分。
“声音太杂乱,能屏蔽吗?”许域皱着眉头问道,这个声音太过吵杂,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
“可以,我的主人!我将代替您对它进行收听分析。”
随着仆人的话落,直升机越来越大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见,许域周边的整个世界瞬间清静了下来,许域烦躁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他顿时觉得现在这个地方其实还蛮不错的,他看这天那么的蓝,环顾四周种植的生机盎然的小麦绿意中透漏着的洒脱,略有些炎热的微风也带给许域是更畅快的凉爽,最要命的是正前方还有条蜿蜒的小溪,距离几百米他都能听到溪流潺潺的流水声,好一副乡村田园风光啊!
世间总不缺乏美的事物,而是缺乏沉醉在美中的心境和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不,应该是一副发现美的眼镜!
“这才对嘛,嘿嘿!能来首歌听听吗?要应景的,就像现在的我一样,背着背包走在田野上的,最好是中文的,哈哈!外国的就不要了,听不懂!”许域盯着前方的沟渠,兴奋地说道。
“您听,我的主人,您会喜欢它的!”仆人平静的话语在许域的耳旁一如既往地诉说,可喜笑颜开的许域分明从中听出了无尽的谄媚和无尽的恭敬。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停停停停……换一首,在家里天天广播这首歌都听腻歪了。”
一段陌生的旋律夹带着一个男子低沉的嗓音蓦然出现,不是许域熟悉的那些歌手,不是许域喜欢的那些歌曲,不过嘛听着别有一番风味,相当的应景啊!许域心中不免对仆人大加赞赏。
歌曲旋律简单,一边过后,许域已经能跟着歌曲勉强把这首歌重复的部分唱出来了,所以在许域走过的寂静田野上,传出了一段段独属于许域的“销魂”声音:
“那个背包
载满纪念品和患难
还有摩擦留下的图案
你的背包
背到现在还没烂
却成为我身体另一半
千金不换
‘呵呵,现在给我一百块钱我就立马卖了它,一百块啊,一百块嘿嘿!’
缺钱啊!哦,你的背包
让我走的好缓慢
终有一天陪着我腐烂
你的背包
对我沉重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