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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逮捕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神殿门口,一股刺鼻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殿堂,几盏微弱的油灯照亮极少部分地方,这是一个极不通风的地方,抬头望去居住着黝黑而又潮湿的天顶。很难想象净乐最神圣的神殿就居此处,明日暮彷徨的被带到此处,抱着怀疑的心态望着这个地方,神居高临下的地位转眼间并没有那么可怕,在这般境地应该说是阴森就越让人充满迷惑不解。

小易和明日暮赶回棋坊找明子时,就中了噬魂者埋伏的圈套,他们畅通无阻的通往棋坊格外的诡异,谁也没有料到这种异动从一开始就被人看在眼里。如果能够逃走的话,她也不愿意连累其他的人,看着棋坊里面,这么狼狈的逮捕真让人心力交瘁,小易在明日暮现身被抓后,隐藏身形飞往远处去了,在也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直至被出现的噬魂者直接把她带往神殿,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平静。

净乐上的土地天气总是让人琢磨不透的,雨透过窗户的缝隙飘了进来,冰凉的浸湿了地面,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明日暮跪拜在神殿的中央,这时候她真的希望就此一切都能够停止,能够静静的让这种压制的恐惧切割出体内。她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会到神殿来,也没有料想到会遇到惠子,如果可以的话,但愿一切能够随之结束,可怜的惠子怎么会想到自己又会带给她这么多灾难?

“若是神明真的存在的话,就让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我的任性妄为吧!若是神明真的存在的话,就让那些失去理智的人从获得自由吧!若是神明真的存在的话,就让那些为我付出的人得到应有的回报吧!若是神明真的存在的话,就让那些正在受着苦楚的人从中解脱出来。我一次又一次恳求您能够有一颗宽大的心,一次又一次痛苦的想远离这般撕心裂肺的痛苦,一次又一次在惠子死去的那些年里备受煎熬,即使您对此无动于衷,即使您毫无能力改变这一切,即使您同样承受着这份痛苦,那就让一切结束吧!我那颗对您不忠的心,现在就向你忏悔我的过错,倘若公正的神明真的存在的话。”

“我不应该无视神明的存在,我不应该认为那是子午须有的事实,我更不应该藐视自己做人的渺小,这一切的开始是因为拜托过神明您,我祈求您能够保佑惠子,您怎么能够残忍的带走年幼可怜的人,您怎么能够如同刽子手剥夺人的性命?”

明日暮哭泣的对着这空荡的地方,那一瞬间这一切是多么的可悲着,她从未敢正面的对待自己的内心,因为惠子的去世让她陷入了无限的恐惧之中,这种恐惧本身就是来源于死亡。一个人在未曾接触死亡时,一切都能够看得很淡,可是当死亡真正面临时,才会从心底感到恐惧。

生活往往和人想的是背道而驰的,谁也料想不到更多更多的自己,谁也把握不住那份随着而去的心。明日暮内心的黑暗迫使一切脱离轨道,哪怕无论从什么地方观看,她这个人其实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而仅有的这种深处的想法除了本人,原本以为谁也无法获知。

也许一开始真的错了,只是这个时候能够挽回的都是无能为力的,一个背叛者最不可饶恕的不是他背叛他人,而是可悲的连通自己也不相信了。

“我并没有资格责怪你,对于一个不称职的神明来说,你能够真心的说出那些话,可见你已经反省过了自己过去的行为。而我同样也没有权利责怪你,当一个人失去同伴时往往也许失去理智,他们被痛苦蒙上了眼睛,也看不清前方的道路,相反的能够看到这么真挚的友谊,我为此而感到高兴。曾经有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孩子,她跪拜在一个对她不在意去世的老者面前,一直以来她都害怕这位去世的老者,直到老者去世了,她才有勇气跪拜在老者的面前,小声的问躺在地板上的老者:是不是自己做错了?这句话一直一直在她心里的某个地方徘徊着,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无论和老者有什么关系都应该在她在世的时候孝敬老者,所以老者去世的那一整天她害怕的颤抖了一整天,一整天想着的不是其他的任何东西,而是死亡意味着什么,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死去时,那是一种上天的眷顾,可当一个人安乐中死去时,那就成了神明的不公平和不公正,每一个人都没有具有生下来的权利,同样权利去选择该怎样死去。那孩子说她虽然害怕死去的老者,但也没有怀恨在心诅咒人死去,因为一个人一旦死去是极其可怜而又可悲的事情,没有比什么都不能做更为可悲的事情。我站在那孩子的身边,静静的感受到她那份为死者绝望的悲哀,她泣不成声的痛苦深深的感染了我,当她恳求我时,我抱着她的脸对她说道:“孩子,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她死去,也许下一个是你更亲的人,也许是我自己也说不定,这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事情。”她听到这些话哭的更加难过,语不成句一遍又一遍的说:“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其他人死去。”那些话是多么让人伤心难过,只是在这个世界我们所能够容忍的东西只能是在我们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一段时间后,即使再怎样难过和不能容忍生活依旧会自然选择接受。”

“净乐很久是一块清静的净土,我们能够如同深受的感受到人们对死者离开的那份悲伤与呼之欲出的痛苦,深深的将我们埋没在悲凉之中,无能为力的我们只能差遣来到这里的人们做一些能够维持生计的活,只是当人性出现在净乐时,就不存在了本质上的安详,而是延续人性的善与恶,净乐便从此得不到应有的安宁。”

“谁对谁错并不是很重要,难道证实过后一切都能够平息下来?我一直想尽办法让这一切回归于平静的生活,一直以来都找不到处理的方式,掌控净乐的不是谁是神君,而是神君应该站在那一边,那么另一边就是错得。你的意外来到,像一根有力的棒子,把人们的愤怒和不满搅拌成浑浊状态。作为净乐掌管的神明们,会竭尽全力把你推向深渊,就像他们不容忍风吹草动一样,是不会容忍你这个闯入者;还有一部分人想着息事宁人,这会使得居住在这里的人们的更加激烈,很有可能促使净乐岌岌可危战争的发生。”

这个衣衫破旧的老者,悬挂在潮湿的天顶,明日暮静静的看着,如同受到重刑的神明。那一刻她的心为之颤动,仿佛看到的不是天神,也不是站在神殿,而是接近死亡更近一步的地方。

隐匿于暮色之中的神殿,即使只有几间破旧的府邸,也掩饰不了庄严而又带着接近死亡的味道。噬魂者在把她带到神殿时,就退出了这个令人畏惧的地方,哪怕自称为天神的话说的更为委婉,也掩饰不了明日暮对死亡和天神同样畏惧的心。

褪去光泽的人,哪怕没有亲眼所见,却深深感触到衰老如同吸血鬼附体一般,作为粮食的血液慢慢退出身体的舞台,一步步毫无能力反抗被吞噬的心灵,明日暮睁大眼睛的看着天神悬挂在天顶的地方,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掩饰不了灵魂的恐惧。

自由

在逃出生命的牵绊

乱窜雨棘刺之中

付出血的代价

才得以获得自由

此时此刻她对于这种感受,深切的体会到了,一个人容颜的衰退并不可怕,一个人突然离开人世并不可怕,一个人突然成长并不畏惧,真正令人感到可怕地是灵魂即将失去,这具躯体即将不复存在。

明日暮觉得自己已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除了能够维持仅有的意识看着这个地方,无论是她的心理还是身体都赋予不了她任何权利,她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也想不起任何人来,此时此刻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余地。即使证实了谁对谁错也改变不了这种已成的定局,那就是她的生命即将到此结束。

每一个人都做错过很多,虽然不至于到不可饶恕,只是当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时,哪怕最后是因为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许对对方恨之入骨。我们每一个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看待问题,错的由始至终都不会自己,千错万错都是他人的心胸不够宽阔。对于神明而言,净乐本身是大地赋予神明们居住的土地,他们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自由,那种可怜的妄想突然间消失殆尽,即使是作为一个神,也会痛感惋惜,而天神不拥护任何一方,也不袒护谁,只有法令让这一切能维持下去的话,那就只能适从。

小易用尽全身的飞翔于天空之中盘旋,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不必迫于无奈的去做违背原则的事情,当明日暮现身于棋坊被锁定时,他自己在未被锁成目标之前,他庆幸没有被噬魂者发觉,大概是由于过多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侵入者身上,不管怎么说即使东窗事发也能够把责任推往樱多特事务所,他并不相信樱多特会保护好自己能够完完全全脱身,对于他而言为谁工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哪里有栖息之地。

只是换来的是什么,小易看着自己翱翔的高度,已经足够没有任何人能够追上他的速度,本应该值得庆幸的事情,无声无息的只有沉默回应自己。那个时候在引开噬魂者准备一走了之时,突然想到或许明日暮会跑回去找他做同样愚不可及的事情,所以他想飞回去看看,果不其然明日暮离开棋坊去找自己,才会引起噬魂者的注意,才会让敌人有可趁之机。小易飞向往他们来静江桥的方向,这一切不可避免的发生了,现在来追究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在飞翔天空之中,一直为了飞出阴暗潮湿地带,才飞向自由的高空享受自由,一个人失去了灵魂而活着是可悲的,一个连自由都无法割舍的人更是如此。

从凌晨开始接到樟树老人发出召回他的信号时,他并不乐意为了帮助来自人类的家伙,虽然并不清楚人类居住的地方是一个怎样的,只是在出生起人类就是一个侵入者的姿态,令昔日的净乐不复存在,这是祖祖辈辈的流传下来的,可他想大致上也不过如此。

一个没有家的人,想到的不是名誉地位,而是最基本的温饱,为樱多特事务所做事的每一个的人都清楚,插手噬魂者的事是触犯了法令,而他自己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樱多特要帮助一个外来的侵入者。随着时间丁点流失,现在他依旧不明白,却用尽全力翱翔于天空,明天明日暮就会老去,随着就会离开人类和净乐的世界,那都是顺其自然的,若是没有前往千树那里,就只有等着死亡,在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明日暮这个人,甚至没有人发觉她存在过,人类世界也是如此,那是多么可悲呀!

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响起“小易,小易,小易你在什么地方?”这个声音深深的触动了心里的那琴弦,小易不过是一直飞翔于空中的蝙蝠,不过是一个帮人们探寻道路的工具,没有人会带着强忍着的怒气叫着那么生动,至少在生活赋予他理智以来,蝙蝠这个名词才是他最熟悉的。

那片刻闪过的念头,要是明日暮回到人类多好啊!回到自己熟悉的范围生活。那个可怜的人,现在带往了神殿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惩戒,天神的惩戒,法令的惩戒,净乐给予的惩戒。

蒙蒙的细雨,工厂的声音越来越断断续续的出现呐喊着,明子的眼睛呆望着天空,她站在棋坊的门口,从噬魂者带走了侵入者后,天就开始下起了细雨,而她自己寸步不离的站在那里。很早很早以前,在她初次遇到惠子姐姐的时候,年幼的她一直被奶奶背着,她们一直流浪于净乐的每一个角落,为的不过是能够有栖息之地,路过的每一个人都非常奇怪的瞄向她们,似乎她们就是怪物一般。惠子姐姐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快烘干的面包,放在奶奶的手里,奶奶感动的紧紧握着惠子姐姐的手,万分感激的看着惠子姐姐。

她们卑微的生活在净乐,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会填不饱肚子。明子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惠子焦急的从花奶奶那里接着她离开,眼神中没有了过往的平静,直到后来才开口说明日暮姐姐也来到了这个地方,她才知道什么是隐藏着的危险——只有死人才会来净乐。

当噬魂者带走明日暮的时候,她远远的看着了,可是不敢上前去应对,即使净乐有法令规定十岁以下的孩子不受到处罚,可不代表不会牵连家人,她如今唯一的家人是惠子姐姐,她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的望着他们离开。帮助不了日暮姐姐,也帮助不了惠子姐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的发生,又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所以才无比的痛心难过。

樟树老人从人群中走了过来,走进棋坊的位置,多么令人无法呼吸的场面,没有任何的斗争,没有任何的反抗,任由噬魂者带走,他们这些人,哪怕是原本居住在净乐上的人,也无法正面反抗法令,正如神明也是如此。

多么令人无法呼吸的场面,棋坊瞬间幻化成各样的怪物,即使如此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们是一群没有心地人呀!因为灵魂的本身没有肉体,却有一颗活下来顽强的心,那颗心一旦失去了功能,就没有任何用意。噬魂者在明日暮出现时,前前后后占满了棋坊,原本寥寥无几的人,突然的涌入者、他们不说任何话,甚至没有一声呼吸片刻把人带走。容不得别人反抗,就如容不得有人违反法令一般,一旦触犯就是罪孽深重。那场面就是捏死一只蚂蚁而已。

当我们离开后,世界突然间安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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