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走过,每一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想起你的时候日子总是那么短暂,我们相互问候最近还好吗?可空气中再也等不到你得回答。
路过你身边的时候我总在想,若是能够一直在一起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愿意对你不离不弃,是否也察觉到蔓延着的不安慢慢扩散开,是否也能回到以前寻找在一起的时光。
我总是漫步在过往的小路,希望忆起那张记忆中带着微笑的脸,来来回回不同的面目,抬起头才那么多不同的脸,谁能告诉我过去的你要到哪里去寻找。
弥漫在空气中清晰地味道,新一天又开始了,拿出勇气努力去面对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又一天和昨日重逢,却还有无数个同样日子的来到。
漫长黑夜在这里笼罩着,明日暮醒过来时灰暗的天渐渐透过一丝的清晰,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大概是早上五六点的时间,她倒是没有想到会一觉睡到天亮,大概真的是累倒了。
“咯!咯!咯!”
从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日暮慌张的爬起来,一大早什么都还没有做。
“请稍等一下。”
“哦,没关系,我只是来告诉你,多特先生让你到客厅去。”
她还有话要说,可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人已经离开这里了。今天是星期六,日暮整理好地铺后放在角落的一边,她到现在为止都有一些怀疑自己的处境,可这里的确不是她的房间。
从背包里拿出镜子一直到现在,都无法相信镜子里面的那个人是自己,披散着乱蓬蓬的长头发,和一张成熟女性的脸,身上的校服紧绷着,一夜间她突然“巨长”,仿佛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
镜子猛然甩出手中,噼里啪啦弹跳几下,到地面停下来时,摔得粉碎。
“啪啪啪”
这就像是做梦一样,不可能一夜之间剥夺了十几岁的时间,甚至无法想象会变成这样。
这是要疯了吗?怎么会发生这么毫无头绪的事情在身上,要是说出门被车撞了,或着不小心一下子掉到河里都还能接受,可是来到了离世人生活的地方,是神明的领地,一切都不可能是真实的,否则真的要疯掉了,谁能接受。
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能不能离开这里都还是一个未知的问题,可是现在却出现这样子的情况,与其以现在这样的容貌回去,还不如留在这里什么不做,等死来得好。
很久很久以前,就很讨厌那样的生活,每一天要到学校去,面对着许许多多的人,因为交际好的话,对于以后工作是有很大的帮助的,可在学校里还得时时刻刻告诉自己努力读书是为了更好地工作,爸爸也是,除了工作之外,仿佛什么也不剩下了。
可现在真的远离了,又要努力的争取回去,就连模样也找不回原来的自己,要怎样才是对的,谁能告诉她要怎样做才是对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微笑地面对,一切都会好的。”
惠子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可是面对这样子的自己她是不得不低头妥协。
我该怎么办才好,把那份不安收藏起来去面对这个未知的地方吗?可是已经害怕的想痛哭了,又能怎么办才好?
“日暮小姐,多特先生送衣服过来了,他让你先换上,然后到客厅去。”
又是那个声音,站起来朝门口走去,这时候这个声音真是如同一杯解渴的清水。像是把她从一个漆黑的洞里拉了出来一样,果然是樟树老人手里端着衣服,站在门口。
如果不是晚上见过樟树老人,她一定会感到很震惊,因为樟树老人是半截的一棵树,如果不是站在她面前,怎么也不会相信。
“樟树老人,这是真的吗?我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大?”
“是的,闯入这个地方的人类都会这样,但是只要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就会一直变老,直到死去。”
多么让人无能为力的话,看着樟树老人唯一能证明他是用生命迹象的眼睛,就是连哭也没有任何作用。能做的只有换上成年女性的衣服,才不会这么难受。
“爷爷,谢谢你。”
强忍着哭出来接过衣服,要是没有惠子、樱多特先生和老爷爷他们的帮助,也许突然死在这里都不会知道。关上房门,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一旦老去就会随着死去,明天就是她的生日,现在无论爸爸有没有明天回到家,她都想回到那里去。
明日暮换上衣服,把破碎的镜片,用背包里的纸张小心翼翼包裹着放进了背包。
“早上好,昨晚还睡得好吗?”
多特对于她会巨长一定也不在意,可能是一开始就得知会有这种结果,她左右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惠子的身影。
“很好,谢谢你招待。”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说正事吧!我是从惠子那里得知到你的,惠子刚来净乐的时候有来找过我,她提起过你,所以一点也不会意外你怎样的人,说这一点是想告诉你为什么我会帮助你。再来就是你现在的处境,昨天傍晚你若是没有遇到惠子的话,即便没有被噬魂者抓到,那么你现在大概已经完全衰老,你之所以会长大是神明对闯入者的惩戒,这一点所以并不奇怪。”
惠子刚到净乐,一定也会很害怕吧!
“你能待在净乐的时间很短促,明天过后你会衰老,后天就会随着死去,也就是说在后天到来之前你必须回到原来的世界,否则就再也见不到你的父母。”
多特坐在原来那副棋盘面前,只是棋盘的落子完全和昨天晚上一样没有动过。
“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去,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还是在一个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
“你要去找一个叫做千树的人,她是一棵有着永恒生命的树,也是净乐上一代预测神明,只有获得她的同意帮助你前往神殿,你才能回去。放心,昨天晚上我已经打听到她的下落,她在净乐偏东一处叫做“高山”的荒地里生活,七点半小易会带你前往那里,只是你要去的话很可能会碰到噬魂者,一旦被抓就又可能谁也救不了你,你只有死路一条,而你唯一的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是必须到那个叫高山的地方找到一个叫做千树的人,不去只有等待后天死亡的到来,去了希望也很渺茫,多特是这个意思告诉她自己的处境。
小易是受樟树老人照顾的蝙蝠,体型很小,停留在肩膀上的话,就和其他老鼠没有什么区别。让日暮敬佩的一点是每当说起他在夜里飞行的事迹,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探险家。
他们出发前往高山时,樟树老人告诉日暮,惠子一大清早就来过了,并且转身片刻就离开了樱多特事务所,因为她不能让人察觉到他们在一起,这样会很容易被噬魂者察觉到他们的行踪。
“要过了前面的一座桥,我们就到达了净乐的工厂,才能到达高山,工厂是神明专门惩戒犯人的人们工作的地方。但是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很恐怖,等一下你就假装没有看到,快速的通过工厂。”
“神明惩戒犯人的工厂?”
虽然不太清楚净乐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但是既然是神居住的场所就应该神圣无比,是阳光直接照射的地方,那么就应该光辉撒满遍地,而不是如此惩戒人们,无论是死去的人们,还是居住在这里的神明,都不应该受到处罚。往往一个去做坏事的人,是出于很多种逼迫无奈的原因,才不得已去违反法律,去破戒。
“比方说初到净乐的人们,往往不知所措时犯下的过错,这个时候他们会被噬魂者抓回工厂长久做工,直到他们改造成神明希望看到的样子,就会被释放出来。自然也有一直生活在净乐的居民,有很多种类,比如多特先生就是一直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民,他们有着某种高于我们的权利。”
“原来这样子。”
“净乐是比其他地方更可怕的地方,活在人间的话至少在非常煎熬的时候可以选择一死了之,但是在净乐本身生活在这里的就没有了生命,唯一只有逃离这里才可以,但是一旦离开这里就会受到极刑,像机器一样一直呆在工厂里工作,既不能轻易离开死去,又要失去原本应有的意识,是最可怜的群众。”
“那么他们要怎么办才好,惠子也要永恒留在这里净乐吗?”
“除非他们在府上的神明愿意他们离去,才能离开,否则就没有办法。”
如果惠子帮自己逃离净乐的话,受牵连的一定是她,一旦被噬魂者抓到的话,就有可能永恒留在这里,日暮不敢想象神明居住的地方,竟然还有如此酷刑,比起击毙犯人更残忍的手段。她绝对不能连累到惠子,绝对不要,想着惠子死去的时候她难受的说不出话来,那种感觉再也不想重来一次。
抬头望着天,很久以前她总觉得很遥远,但是总会感到幸福,空旷的地方总能自由自在的遨游。
“当我抬头看到蓝天
闭上眼睛总会想起你
瞬息万变的白云”接下来的几句是
“在拥挤的人群
我感觉不到心跳
紧紧的捂着胸口
悄悄的对着自己说
有一天它会回到我身边”
明日暮突然明白了有一种渴望,是她从未真正体会过的东西,是离开这里活下去的生命。
太阳冉冉升起,和其他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也照亮了周围的一切,眼前清晰的四周开始呈现出原有的地貌,原本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渐渐地连伫立在两旁的房屋都紧跟着消失的不知所踪。
“我们得快点,否则不但路会消失,怕是到了静江桥连江一并沉睡到下面去,到时候别说高山去不成,就连到对面的工厂都过不去,那里是犯人唯一没日没夜工作的地方,所以才不会跟着消失。”
看着若无其事站在肩膀上的小易,日暮有一种想朝它大吼的冲动,这么重要的事情竟不会在一开始出门时说明,他们在这里走了很久了,直到这一切要消失才发觉到危机。
“若是再有这样子的事情,请一开始就跟我说明。”
“那也不一定,我这人,只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只有想到才会说,否则是不会说。”
小易站在日暮肩上拍打着那对翅膀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就站在离耳朵很近的地方,所以它一张口日暮就听到它说的话。这么说也没有错,小易能带她到这里来,是因为被吩咐做的事情,无论怎样现在都是自己有求于人。
日暮没有回话,朝小易说即将要消失的静江桥快速跑去,虽然小易说的有些严重,但眼前的路并没有消失的迹象,不管是真是假,她还是选择了相信。
静江桥是连接两岸唯一桥梁,一座古老而又壮观无比的桥,即便站在上面都能微微的感到桥身在颤动着。日暮狂奔到此就被静江桥震慑住了,若是有足够多的时间,就是让她站在这里呆上一天她也乐在其中。
“从这里掉到静江的话,就连尸骨都不会找到,会直接被冲往净乐的边境,变成永不翻身的咸鱼。”
说实在的她本想站到桥的扶栏边上看看,但一听到这话只有咬着牙朝前走,此时因为狂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总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我们走也走了那么久,跑也跑了那么久,就连半个影子都没有看到?难道都沉入地下睡觉了吗?”
“不全是,一半是一半又不是。静江桥是通往工厂的路径,一般都不会有人到这里来,而在镇上的时候之所以没有见到人,是因为夜市结束了,该散的早就散去了,而一些人又去了另一个集市贩卖东西,你之所以看不到他们是因为我在你的肩膀上,他们也看不到你,就连噬魂者都很难察觉不到。”
原来如此,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就觉得他们有可能到地下睡下去了,原来不全是。
“我一直以为活着是一件并不让人值得高兴的事情,每一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枯燥又无味,有时候日子还很煎熬,莫名其妙的不开心或者对家人耍脾气,总认为应该什么都要听取自己的想法,可往往这个时候别人对我毫不在意。
人总是很复杂的动物,明明很令人高兴的节日,一旦碰上了丁点儿大的事情,就会变得自怨自艾,像是全世界的人都不了解你,把你孤立起来一样。
一直犹豫不定希望爸爸能够在明天赶回来帮我过生日,可是一方面又不想告诉他希望他能记得,另一方面又明明知道爸爸在工作的话总是没有多少时间,可是现在如果再也见不到家人的话,他们也会和我一样难过。”
江面上卷起一阵大风,虽然看不到其他的人,但是吹动的整个人,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很安宁的世界。明日暮看了看小易,心里一阵的难过,自己都如此,也许每一个都有着不同的经历,对于小易来说也应该如此。
大概感受到了明日暮的话,小易没有加紧说带刺的话,只是也没有再说话。
走在桥上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声音呼唤着,虽然并不在意这些话,但是似乎是惠子的声音,有好像不是。
“小易,姐姐你在哪里?小易!小易……”那个不停的声音说的是同样的一句话。日暮侧过头看着小易,若是没有错的话这个声音就是在叫停在肩上的蝙蝠。
“是在叫你吗?”
“是明子,程惠子的妹妹,大概是惠子让她过来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让她看到我们一路同行,如果不愿意我们就一直走过靖江桥,到时候她就不会跟上来。”
惠子的妹妹?据我所知惠子只有一个哥哥而已,她并没有其他的姊妹。
“不可能,惠子没有妹妹,只有一个比她大五岁的哥哥,这件事情我一直记得。”
“很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明子就是惠子的妹妹,信不信由你自己,决定也由你自己拿定。”
如果确有其事,更不能再连累惠子和其他人受到犯戒。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匆匆的路过,匆匆的离去,似乎来过,似乎一直都未曾离开。
当我们记忆起过往的事情时,如同就在昨日发生,可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脉搏的跳动让人产生一丝的怀疑,这么年过去了。
惠子焦急的张望着,来来回回的走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立刻赶到了樱多特事务所,多特姗姗来迟的出现。
“已经确定了,明日暮、明子、和小易同静江桥沉睡下去了,他们经过静江桥时,坠入的同时也失去了联系,现在还联系不到他们。”
她已经说不出话的看着多特,明明一一交代好的,虽然知道会不顺利,但也没有想过会一开始就出现意外。
“有小易在他们身边,只要在今天晚上到达千树那里不被噬魂者抓到的话,至少还是安全的。不过,看来也不会很轻轻松松做到,以我对小易的了解,只要稍有让他不高兴的事情,还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人出难题。”
惠子握紧拳头说:
“静江桥沉睡的话要到傍晚才能够醒来,他们要到那个时候才醒来继续前往高山的时间是不足够的。多特先生,拜托你无论如何都想想办法救救日暮,这样下去的话她会被时间拖死在净乐,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们遇到的危险惠子只有无力反抗,唯一能帮助他们的就只有多特。
“我已经让樟树老人去救他们上来,虽然不能正面的与这个地方的法律起冲突,但是他会暗中帮助明日暮一同到往千树那里,只是你让明子这么做,到时候是脱不了关系。”
“无论我会受到怎样的惩罚,都要帮日暮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假设我现在处于她目前的处境,她也会毫不犹豫帮助我回去,至于明子,既然把她牵扯进来了,到时候我会向审判长指明这一切都是我所为,和年幼的明子没有关系,而明子不到十岁是不会受到惩戒的。”
若非不得已,也不会把明子扯进来。
“虽然我不太理解你和明日暮之间的感情怎么一回事,但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现在就先到众神社去查明清楚明日暮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昨晚被派去的人,似乎被对方察觉到了,回来后就不醒人事,暂时都不会醒来。”
“就按照你说的办,那么日暮那边一切就拜托你了。”
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一点希望也好,惠子明白这不可能是轻而易举能够完成的事情,可是为了朋友她必须这么做。
“等等……惠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去做,毕竟你不是那个世界的人。”
惠子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看多特,活在净乐的人,其实面对更多的不是与人相处,而是去面对一些人是有罪还是无罪。他们之中有些人是没有选择生活在这里权利如同他们,而另一些人必须选择在这里的义务如同居住在这里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