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咖啡”挂在白色砖墙上的挂表指向七点,我们从晓彤口中知道,她今年29岁,北京人,家在东城,二外毕业后就近租了房子找了工作,夜夜噩梦让她突然冷笑或者嘶喊,男朋友被吓跑了,现在独居,可怕的是这个梦愈来愈真切,使得晓彤的身心俱疲。
“我每天晚上不敢睡去,甚至想到过自杀……”晓彤用手搓了搓无妆的脸庞。
“别介,别介!您还是发展点儿别的爱好吧。别那么绝望,这不还有我呢嘛。”胖子说着就去拉晓彤的手,我挖了他一眼,拍了一下他的手:“有你更绝望。”
胖子砸吧着嘴把手落到晓彤的咖啡杯,“老板,续杯!”
最后一点夕阳斜斜照进来映在晓彤没有血色的脸上,她微微眯起眼睛,清新中透着妩媚。唯独窗外车来车往的路噪声,让人厌烦却无可奈何。晓彤给我和胖子叫了三明治和咖啡,边吃边聊。
我突然想起那个心理医生引用的那句亚里士多德的“记忆是灵魂的划痕”,就问:“医生的催眠治疗,有没有唤醒你的什么记忆?”
“没有什么……,”晓彤慢慢摇头,“成长的记忆清晰,似乎都与这个怪梦无关。”“对了!”晓彤突然抬眼看着我:“一个符号,一个弯钩一样的符号常常出现在我脑海里,那个梦中我也在父母卧室的门上看到,但事实上我父母的门上什么都没有。”
“符号?”我和胖子似乎找到了突破口。因为,不断在自己脑海中出现的图纹,事实上只是自己刚出生时所穿衣服的图纹。晓彤的这个符号显然对于破解怪梦的成因有至关重要的意义。但让我和胖子失望的是,晓彤只是在纸上画了一个类似于“W”的符号,就再也想不起什么与之相关的信息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没了目标的我们与晓彤东拉西扯,她男朋友大腿内侧的痣都讲到,却再没有筛出有用的信息。我们只得与晓彤道别,送她出了“楼上咖啡”,却没敢说“回去早点休息”,休息对于她来讲,不如休克。
我和胖子回到座位,分析分析案情,顺便等等那个拍舞台剧而旷工的家伙。
北京的夜生活这时也已开始,昼伏夜出的人,妖,人妖都开着车,驾着云汇聚在京城的酒吧、大排档,这个时候的京城灯火并不阑珊。我们紧邻的朝阳路上车来车往如海洋,突然一个人影儿像泛起的浪花趴在我们卡座旁的落地窗,腹部一抹白和小肚脐儿先于人的脸蛋儿映入我们眼眶。
“我说杨梅,您这不是上面一抹白,就是中间一抹白,就不能买件布料足的褂子吗?”我皱着眉头说她,“以后叫你‘一抹白’得了。”
“你丫才叫涂料的名字呢。”杨杨见到我们一点儿知识女性的样子都没有。
“杨杨,别听右一的。我瞅着这小褂儿就挺好。”胖子说着眼睛不规矩地瞄来瞄去,杨杨把胖子轰到我这一边的沙发上,没好气地瞪着胖子:“人性不足,兽性有余。”
“嘿!你就说你们女的,穿的个顶个儿的露,我们男的多瞅两眼,就成兽了。”胖子矫情。
“说正事儿,客户是什么情况?”杨杨问。
我把晓彤的情况跟杨杨说了,包括晓彤前男友大腿内侧的痣。我挥了挥晓彤付的定金,对杨杨说:“我想这姑娘现在在家正喝咖啡抵抗睡意呢。”
杨杨用咖啡馆桌上的铅笔在纸上反复画着那个类似于“W”的符号,沉吟半响,突然说:“我觉得那个心理医生才是关键,他能挖掘出晓彤记忆里这么关键的符号,也一定会知道更多重要信息。”
“哦……”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我突然觉得机智让杨杨特别辉煌,照亮了前方。
“就这么定了,问晓彤那个心理医生的电话,后天上门拜访。”我说着就开始收拾文件夹,“我还有一个三折页的设计方案没做,今晚又要熬夜了。”
“你那么拼干嘛?挣钱娶媳妇啊?”杨杨胸前抱臂靠在沙发上。
我:“嗯。”
杨杨摊手:“好吧好吧,祝你未来的媳妇和她男朋友早日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