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妖孽,胆敢造次!”我拉开架势,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架势有没有用。
“哼哼哼哼……”黑暗的城楼洞子里传来阴森森的声音,“镇妖师?号称人妖两界秩序的维护者。但你们作为人类,又怎么会不偏向自己呢?你们还不是一个‘有妖镇妖,没妖找妖’的黑社会组织。”
“哼!胖子,咱们号称过维护者吗?”我问。
胖子揉揉鼻子:“那是别人给咱的光荣称号。”
黑暗处的妖冷哼一声:“那你们走路能不能看着点儿?知不知道已经闯进了妖的私家领地?来我这儿起码要敲敲门的吧?”
“私家领地?”胖子说,“你自己搞一个这么大的平行北京意欲何为?跟城管申报了吗你?”
“哼!”妖说,“你们的北京很美吗?看看你们这些数典忘祖的现代人,看看你们那些奇形怪状的建筑,怎么能跟我的北京城比美呢?有待一****的北京城建完,你们这些现代人……才会觉醒吧。”
“你要干什么?!”我心头蔓延起浓重的恐慌,“你要造一个北京旧城替换我们的北京?”
“哼哼哼哼……”妖笑,“那你们还不快求我放过你们的北京?你小小镇妖师又怎能拦得住我呢?”
“你敢!”被妖嘲笑的屈辱感油然而生,我压制住心头怒火正准备念出镇妖经文,却被胖子一把拉住:“右一,你快看天!”
我抬头一看,天空中倒悬的北京新城正在快速缩小。“这老妖的世界要关门了!咱再不出来就要关在这个旧城里了!”胖子大叫着,已经念起了破界咒,在最后一霎那,我们四人都已落回朝阳门立交桥上,北京仍旧是汽车喧嚣,流光溢彩。
“老妖!有种别走!咱们单挑!”胖子对天大骂着,引来警察侧目。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居然才是夜里八点半,可是我们在旧城徘徊的时间起码已有三四个小时了。我们打车回到簋街,开上F0回柏环家园,每个人都很沉默,像斗败的公鸡。
我们送沈欣婷到柏环家园,依旧没有车位,歆婷指着一辆三菱帕杰罗说:“停这个车后面。”
“堵人家车会被划的。”我说。歆婷说:“这车是我的。”
我一时语塞,没想到一个长发飘飘、文静如潭的女生会开一台硬派越野车。歆婷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说,嫣然一笑说:“你不能单靠长裙来判断一个姑娘。”
“你们怎么才回来!”沈然打开门,皱着眉头埋怨道。
“别担心,有我们呢。”胖子自己从冰箱里翻出一瓶北冰洋,用牙磕开,一屁股陷在沙发里喝着。自从上个月一起合作解决了晓彤的银狐事件之后,我们与沈然成了好朋友,彼此也更随意……随意到杨杨自己换了拖鞋盘腿儿在沙发上,瞅着沈然傻笑而不觉得尴尬。
“有你们?有你们我才更担心。”沈然拉过一把椅子倒坐着,胳膊枕着椅背说,“讲讲,今天捉妖去了吗?”
杨杨迫不及待地凑过去,以其吹牛三十分钟不停歇的播音员功力,把簋街事件的前前后后讲的一清二楚。
“我基本可以肯定一点,”我站起身,瞅着窗外东三环的车水马龙,“这个妖不管是什么妖,它的目的就是以它的城来替换我们现在的北京。如果让它得逞,我们的世界一塌糊涂,人间与妖界都是一场浩劫。”
“不一定,”沈然打断我,“刚才我听杨杨讲的,有几个细节你们注意了没有。兔牙儿司机在误入妖的北京城后,并没有被妖困在那座城里,也没有被杀死。你们也是一样,当妖面对你们的时候并没有马上攻击,而且给你们时间返回自己的世界。”
“那说明什么?”杨杨问。
“我哥哥的意思是,”歆婷接过话头说,“这妖并不具有攻击性,如果它图谋替换北京城,作为知情人的兔牙儿司机和我们大家,一定会成为它的灭口对象。”
“另外,”沈然接着说,“杨杨刚才也说,你们回到朝阳门立交桥的时候是八点半,与你们离开簋街进入妖界的时间相差不过几分钟,可是你们已经在妖的旧城逗留了好几个小时了,是不是?”
“对。”杨杨点头说。
“那么……”沈然说,“在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中认为:不存在时间与空间两个独立的事物,存在的应该是一种叫做‘时空’,也就是英文的time-space的事物。通俗地讲,时与空是一体的事物,不能分隔开来的。比如看一只乌龟,你从不同角度去看可以看到****,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是不同的****,也就是时间与空间。这很大程度上是从观察洛伦兹变换式自然设想得到的。”
学美术的我听得云遮雾绕,倒是胖子这个“程序猿”边听边不住点头。
我问道:“你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歆婷掩嘴笑着,沈然认真地说:“我的意思是……妖的这个世界不存在时间与空间,根本是虚幻的,也就不存在替换现在这个北京城的可能。”
“或许……”沈然接着说,“这个妖只是怀念古都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