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大叔,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那时的我不知不觉中,在大叔的管教下开始了超高强度的训练。
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开始砍柴,八点吃早饭,八点一分继续砍柴。十二点吃午饭,十二点一分继续砍柴。十八点吃晚饭,十八点一分去营地拉两人份的货物。凌晨2点睡觉。早上四点再起床。
为什么吃饭需要一分钟呢,因为领饭需要一分钟。自从从笋林被救回来以后,我就发现自己不需要吃饭了。只是大叔告诉我,这件事一定要保密,无论是谁都不能透露。所以我每天还是会按时去打饭,然后把饭送到大叔那里。有时候想想,大叔因为我而多吃一份饭,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
为什么一个人拉货要拉两人份的呢?大叔说因为我现在的力气还拉不了三人份的。这个解释我也是惊呆了。后来当我为了证明自己,开始去拉10人份货的时候,大叔就及时出现给了我一顿胖揍,之后我又恢复了两人份的货物锻炼。我喜欢大叔自作聪明的说谎骗我,我从来不拆穿他,因为我喜欢看他窘迫的样子。我喜欢看着他笑。
再后来,四点砍柴训练取消了,改为四点去10公里外的田里偷西瓜,八点前要送回来给大叔检查。
再后来,改为四点去12公里外的林子里偷苹果,八点送回来。
再后来,改为四点去15公里外的果林偷桃子,八点送回来。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时候送给大叔西瓜时,心里的激动。我记得大叔吃西瓜、吃苹果、吃桃子的样子,我想我得到了大叔的认可。我喜欢被认可。我喜欢大叔。
“大叔大叔,我回来了,累死我了。我和你说啊,我今晚好像看见太阳了”
“没有太阳,就算有晚上也是看不到的”
“那什么时候能看到太阳”
“太阳是白天才能看到的,而且要晴天,阴天也看不到”
“那什么时候能看到晴天”
“大陆上永远看不到了吧,天人岛上倒是可以天天看得到”
即使是那时候的我,听完这句话也体会到了大叔深深地哀伤。而后来我才知道,大叔的哀伤远比我想象的更深更痛。
“大叔,今天有只兔子在林子里忽然出现,然后一直跟着我,甩都甩不掉。”我一边说着一边把裤子旁边的兔子踢得更远一点。实在是对这种萌萌的动物无爱。
而大叔则是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手里还是牢牢的拿着酒葫芦,双眼发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好样的,小一。啊----”刚摩拳擦掌冲向小兔子的大叔忽然被兔子踢飞,飞出了屋外。
好厉害的腿,我这样想着。
大叔在屋外爬起来排牌身上的泥,一脸严肃的看着兔子。而小兔子却对他爱答不理,一个劲的往我腿上蹭。我只好又把它踹到旁边。
“你出去,把他留屋里。”大叔一边进屋一边非常严肃的和我说。
“哦。”
我记得后来大叔打开门的时候,房间里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大叔鼻青脸肿的出来,冲我说道“以后他就是你的宠物了。”
“我不要兔子当宠物。”我完全无法接受这个设定好么?一个男人带只兔子当宠物算什么事。
接踵而来的是大叔的暴打。我猜他肯定是把刚才屋里的怨气发泄在我身上了。
“以后他就是你的宠物了,OK?”大叔酷酷的问道。
“noproblem,sir!”我立正敬礼答道。
从此,这只兔子成了我的伙伴,也是后来我的游击小队里第一个成员,小虎。
别问我为什么叫小虎,我就是接受不了一只兔子在我身边。
在小虎来到身边以后,生活又恢复了简单快乐。每天拼命的锻炼,让自己变得更强,希望能保护自己身边的人,比如大叔、比如小虎,或许骗子老头也算一个,可惜我已经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平时看着大叔吃两人份的饭,感受着营地里大家的欢声笑语,感觉我又有了一个家,一个值得我保护的地方。
然而,生活总是残忍的,快乐的时光也总是短暂的。
那晚,大叔喝得比以往都多,而且一直坐在石头上看我砍柴。
我放下手中的斧头问他怎么回事,他却笑而不语。只是从他的眼神里,我又看到了深深地哀伤。心里隐隐有种不安。
果然,那晚发生了意外。
那时,小虎还在睡觉,我也还没砍完柴,大叔在石头上喝着酒对着远处发呆。
忽然小虎跳起来看向远方,同时在远处一条藤蔓急速射向了大叔的胸口,我立刻把手中斧头扔向藤蔓,想要救下大叔,却发现藤蔓是在太快了。一直到藤蔓穿过大叔的胸口,我扔出去的斧头才堪堪赶到,切断了藤蔓。
你能想象到绝望么?在我出生的时候,父母因为天龙塔爆炸去世了,据说我是被他们两个夹在胸口抱住而保住了一命。后来一个路过的乞丐好心收留了我。在我三岁的那个冬天里,他为了给我取暖,把自己的袍子给我穿而自己冻死了。再之后,我独自游荡在这看不到希望的世界,满世界的萧条与悲伤。六岁的时候,我流浪到了落日村,开始有了伙伴。那里简单的生活让我每每在夜里痛哭流涕。那时候天真的以为自己受到了上天的眷顾,最终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而在上次的天人战斗中,我的归宿消失了,村民幸存者寥寥。而两年前我找到了大叔,现在他也要离我而去。
我疯一般的跑到大叔旁边,接住她就要倒下的身体,看着他奄奄一息的脸。大叔他还在看着天空,甚至想要举起酒壶再喝一口。显然,他的手臂已经举不起来了。
同时小虎则跑到我身边对着远处做出了战斗姿态,眼睛越发的发红,像是要燃烧。
“老师,这种攻击你都躲不开,倒是让我很意外啊。”
我忍住泪水,转过头,看清楚了来人,正是毁灭落日村的藤蔓男。村民的哀嚎,村庄的毁灭,大叔的重伤,每一件事都让我怒不可遏。
“杀了他。”大叔虚弱的说。
“我知道。”我放下大叔,缓缓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