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若澄躲在假山石后,暗恨自己的不争气,分明都是上辈子的事,一切都恍如一场梦一般,分明现在的禤隺连宋乐馨都还没见过,自己现在却怕的连见他也不敢……
有那么一瞬间,陵若澄突然不确定那所谓的前世,会不会只是一场噩梦,也许日后和禤隺相守的人会是她,而不是宋乐馨,更不会是涂清歌……
“娘娘?”雁容的低呼唤回陵若澄不知飘忽到何处去的思绪,她抬头看去:禤隺的仪仗早就走过了,原本避让在远处的雁容忙带人抬了肩與过来,神色十分认真对陵若澄道:
“娘娘,太皇太后让繁缃姑姑请了柳浦柳太医来,您这回可别想再躲着了。”
“好,我让柳太医看一看,也好让你们放心。”陵若澄笑了笑,扶着雁容的手上了肩與,头上仍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仿佛缠着一团乱麻。
雁容看陵若澄仍是没什么精神,不由心下着急,随口道:“方才奴婢恍惚看见圣上的仪仗从娘娘这边过来,娘娘有见着圣上吗?”
话一出口又觉着不对,觑着陵若澄也没个回答的意思,又说:“想来圣上还没见着娘娘,要是看见了,哪能放着咱们娘娘一个人呢?”
陵若澄仍是恹恹地没什么精神,随口应付道:“若真见着了,反而落了下乘。”
“娘娘说的是啊,奴婢是也落了下乘呢,真要见,必然要一个冠绝六宫的绝美时刻,让圣上一眼见了娘娘,再也看不进别人去。”
“还不快闭上你的嘴,编的天花乱坠,也不怕人听见了取笑。”陵若澄笑了,睁眼瞪了下雁容,嗔道。
“阿弥陀佛,娘娘高兴便好了,奴婢还有什么怕的呢?”
说着便也到了落玉宫,繁缃和柳太医还在等着,看见陵若澄回来繁缃先嗔了一句:“我的娘娘,您这是去了哪儿了,这一个时辰都够在御花园走上三个来回了!”
“在妜悉宫遇见柔妃,所以呆了许久。”陵若澄一边笑着一边按着繁缃进了殿。
“柳太医快给娘娘看看吧。”雁容得了空立刻插嘴说道。
这倒把柳浦惊了一下,还以为陵若澄病的很重,忙叫几个小徒弟把东西摆开,给陵若澄诊脉。
“娘娘这几日精神很不好,昨个儿才三更的时候就醒了,翻来覆去的到今天早上也没睡下,方才在御花园里走了走精神也没见好些,娘娘她可是有什么不妥吗?”雁容把陵若澄这几天的状况一五一十地对柳太医说了。
“娘娘贵体安康,一切都好,许是乍离了家中不习惯,宫里又规矩大,还需您自己放宽心才是。”柳太医是太皇太后入宫时陵家送进来的老人了,到也可以算成看着陵若澄长大的半个长辈,也没叨叨什么医理药性的,只说开几副方子送来调理着,还宽慰了陵若澄几句。
“劳烦柳太医走这一趟,雁容你去送送柳太医。”繁缃还在边上看着,陵若澄担心她就这样回了太皇太后,姑母听了说不好还要自己来一次,只得打起精神,让雁容送柳太医出去。
“宫中如今这形势,后宫前朝都把眼睛放在您和柔妃身上,关于后位之争,哪怕一点点的小问题也不能出。”繁缃望着陵若澄的眼睛,郑重的转述太皇太后的意思。
“放心,陵家往后的荣辱如今皆系于我一身,后位,我势在必得。”
“奴婢说这话的意思是,您也要保重自身才是,不必思虑过多。”繁缃无奈地摇了摇头:“若非家中这几年有式微之势,这位圣上又紧盯着咱们几个世家想立威,太皇太后哪舍得把娘娘送进来呢。”
“我明白。”陵家现在的情况,不能有第二个芊太妃,况且禤隺根本不喜欢她这种性格,要不然也不会在除掉陵家时,毫不犹豫地弃了她——或许不是因为禤隺冷血,而是他从来都是不喜她的。但这又有什么区别呢,禤隺需要她和陵家时,她可以皇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禤隺要用陵家立威,她就随时可以被放弃。
“真是不公平啊。”陵若澄抬头看着窗外盈盈初绽的娇艳牡丹,如此相似的境遇,相差无几的家世,偏偏宋乐馨就是长平馆的涟星蔷薇,盛开时世人艳羡惊叹,凋零时风华无匹,就连繁华谢尽后,也是在禤隺心中独占他所有的爱。
“……娘娘,太皇太后说过——贤良是给圣上和外人看的。大长公主去的早,她打小把您当成嫡亲的孩子养着,娘娘要的,只管去拿,只要下了心思,有什么事是不能的呢?况且圣上他龙章凤姿,仪表非凡……”繁缃以为她还在感叹入宫之事,绝口不提陵家的事,转而说起禤隺的好来。看着繁缃舌灿莲花,兴致勃勃的样子,陵若澄倒不好打断她,乖乖面带微笑的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