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迷信,每逢七月十五鬼节,常有大户人家雇草台班子去村里唱戏。这戏从九号那天开场,到七月十五为止,一唱就是七天。白天唱人戏,晚上唱阴戏。请我们过去,就是让我们在夜间看着点儿,别出什么岔子。
这种事儿我俩也经历过不少,一般都不会有啥问题。这一次我俩也没多准备,权当是去旅游了!
刚才被那逃红一闹腾,我这摊子就更没人光顾了。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远远的绕行,看样子是真把我当流氓了!
“我说没生意你就别干坐着了!这大热天的,喝点酒多好!来,把花生米递给我!”光哥口齿不清的招呼我。
我一抬头才发现,光哥把那袋包子也解决了!
“我擦你大爷的!这都是留着车上吃的,你小子怎么全都给造了!”
“谁说我都给造了?不还给你留了条口香糖嘛!”光哥一扬脖子,花生米又没了半袋!
看着时间不早了,我也没了摆摊的心情,索性收了摊子,和光哥回候车室去了。在长椅上又等了好一阵儿,我们的车次终于到了。
常坐火车的都知道,一上了火车不是吃喝,就是睡觉。光哥这小子是吃饱喝足了,上车倒头就睡。我算是倒了霉了,闻着满车厢啤酒烧鸡的香味,只能闭着眼睛硬挺。
好容易从大连一路晃荡到四平,我俩下车后又搭上辆进山的黑面包。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到了目的地,河底村。
刚一下面包车,就有人在村口等着我们了。
来接站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胖子,这货看见我俩的时候愣了愣神儿,才开口问道:“二位是……李师傅和庞师傅?没想到二位这么的年轻!”
这老小子显然是担心我俩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这样的情况我俩见得多了,早就想好了说辞。光哥走上前一把搂住了中年胖子的肩膀,对着他挤眉弄眼:“你就是刘一水刘叔吧!放心吧,别看我俩岁数不大,辟邪祛灾的能耐可都是娘胎里带来的,出不了岔子!”
说着,光哥还不由分说地把行李塞到了刘一水手里。
这刘一水不愧是生意人,还挺会来事儿,一听这话,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这是哪儿的话,我哪能不放心两位师傅的本事啊!别出岔子就好。两位师傅还没吃饭吧,家里酒菜都有,就等两位师傅了!”
这家伙的话虽然客气,可是能够看的出来,他心里还是犯嘀咕呢。
我俩才不管这老小子心里怎么想的,一听到有吃有喝,立马来了精神,跟着老刘进了村子。
这地方属于长白山余脉,山多水多,整个村子依山傍水,还真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思。
我们进村的时候,村边的河道口已经围了一圈的人,里面时不时地传出一阵锣鼓声与叫好声,看来戏班子已经开始搭台唱戏了。
沿着村中大道走到尽头,就是刘一水的家了。这老小子的家还挺气派,十三进的大院子,红砖碧瓦,一看就是大户的人家。
刘一水领着我们进了院子,院里假山盆栽样样齐全,看来这老小子还是个附庸风雅的主儿。
我左右一打量,知道我表现的时候到了。
“刘叔,你这宅子不错啊!”我从包里拿出个罗盘,当着这老小子的面儿,煞有其事的摆弄起来。
我这罗盘看起来古色古香,其实完全是现代工艺品,内部还安装了机簧,我随手一拨,罗盘在机簧的控制下滴溜溜地转个不停。配合上我现编的几个手势,看起来还真有点儿仙风道骨的意思。
“里五外三穿心楼的格局,现在可不多见了!布局的是个高手,乾坎坤震压的都正,好一个招财进宝的格局!”
我一边说着,一边又掏出个古色古香的小镜子,对着刘一水晃了晃,继续装模作样:“刘叔天庭饱满,命格中正,徳土厚沉。我要是没算错的话,刘叔应该是个不大不小的老板,做的是农产品的生意吧!”
听了我的话,老刘先是一惊,随即连连点头:“呵呵,李师傅算的挺准得,基本上都对!”
我一看有门儿,赶紧接着忽悠:“相书上说鼻掌男女之事,刘叔鼻子直挺,正是相书中记载的‘寸金’之相!寸金者,生性风流。想必刘叔是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啊!不过……可别让嫂子知道了啊!”
说着,还大有深意地对着他咧嘴一笑。
其实我哪有算命的本事,这是早就做好了功课。我在网上把刘一水的个人情况都查了个遍,知道这老小子是附近几个地级市的农产品供应商,之前的那套说辞全都是信口胡诌。
至于说这老小子鼻子挺立,那更是睁着眼儿说瞎话!这货的鼻子软趴趴的贴在脸上,就跟个踩扁了的芋头一样,想必裤裆里的玩意儿也是软脚虾一只。
只不过这帮有钱的龟孙子哪个不是吃锅望盆?没有“金刚钻”也硬要玩那个三妻四妾!
听见我这么一说,老刘立马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地搓着手应和着:“嘿,嘿嘿,都说中了,老弟真是高……高人!快别站着了,饭菜都凉了,咱们进去边吃边聊!”
伎俩得逞,我回头冲着光哥一挑眉毛,两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