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就看见了傅子烨,她捂着额头愣住,门外莺歌被惊醒,惊叫一声起来:“来了吗?来了吗?”一边叫一边张望,一扭头就看见傅子烨,吓得立即蹦进去大叫,“小姐,姑爷来了。”
卫卿额头挂黑线,拜托,他已经进来了。
太丢脸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新娘子应该是娇羞狼狈得恨不得掩面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可是,她卫卿是一般人吗?
坦然,放松,上床,坐好,正色道:“夫君,你来了。”
傅子烨挑眉:这么沉着?
他倒要看她能沉到什么时候去。
走过去,他对身后的莺歌道:“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莺歌担忧地看卫卿,却见她朝她点点头,莺歌于是弯腰行礼:“是。”关门退下。
“为我宽衣。”他背对着她站着,张开双臂。
卫卿施施然起身,走过去为他宽衣,道:“临嫁前爹爹说,出嫁从夫,夫君便是阿卿的天,爹爹还说,若能为夫君诞下一儿两女的,那便是阿卿的福分。”
傅子烨不动神色,道:“你爹倒是个明事理的。”
卫家的女子,也配孕育他傅子烨的种?
解了腰带配饰脱衣裳,卫卿动作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内心却对他竖起了中指:跟你生儿育女?我呸,你配吗?
“爹爹还说,爹爹为阿卿选的夫,那便是人中龙凤,从此卫傅两家冰释前嫌,夫君的事便是爹爹的事,有什么事无需再一个人担着,多个人,多个分担。”她简直要靠了,这人身上到底有多少东西,卸完配饰还有腰带,他看起来细长干瘦,可靠拢一比,居然比她壮实那么多,她环臂解腰带,竟环不尽他的腰。
为了避免整个人往他身上贴,她踮着脚握着腰带解得非常慢,腰带缠得很多,她解得满头大汗很是吃力,却又要努力平衡身体,装出毫不费力的样子。
卫臣教自家闺女帮他分担事情,明地里是帮,暗地里是监视吧。明目张胆地在自己身边安插一个细作,还是自己的闺女,卫臣也真是豁的出去。
嘴角闪过一抹冷笑,傅子烨冷漠地垂眸看卫家的细作,却见她憋得脸鼓得像个包子,正满头大汗小心翼翼地给自己解腰带。
瞧她踮脚努力不贴上自己的模样,傅子烨唇角一勾,身子一动,卫卿踮着脚本来就够不平衡了,他一动,她措手不及往前一仰结结实实地贴了上去,登时吓得弹簧般立即推开他。
“你怕我?”他不动神色戏谑地瞧她。
卫卿心虚得心突突直跳,却笑道:“怎么会,只是有点不适应。”
傅子烨淡淡道:“一回生两回熟,咱们来日方长,慢慢睡。”
慢慢睡?鬼才想要跟你来日方长。
“不着急,夫君,先喝过合卺酒吧。”她说着跑过去,端起桌上的酒杯,左右一比较,找到杯底抹了胭脂的酒杯,这才放心地起身转身端给傅子烨。
傅子烨看着她端着两个酒杯来回比较,接过她端来的酒杯,一勾手臂正要交杯,忽然看见杯底的胭脂沫,心底顿时犯疑。
“不慌。”他突然松手,抹掉胭脂取下她的杯子一同放在桌上。
“啊?”卫卿心里打鼓,眼睁睁地看着他放下酒杯,有点耐不住性子了,“怎么了?”
傅子烨道:“那日替你进宫的,是谁?”
卫卿愣住,他知道那天跟他定亲的不是她?
“你怎么知道的?”卫卿不解。
傅子烨道:“我虽没见过她的样子,但你二人相差太大,云泥之别。”
从她穿越到这个破地方开始,所有人都觉得薛盈盈跟她身形七分神似,明明都遮了面了,他怎么会觉得她们相差很大的?
这个问题姑且不管,卫卿比较想知道的是:“谁是云?”
“她。”他毫不避讳。
吸气,吐气,再深吸一口气。卫卿想要骂人了。虽然她长得的确比不上薛盈盈,但她可是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啊,他就不能婉转点吗?
吸气,镇定,她皮笑肉不笑:“卫卿拙陋,高攀了夫君。”
他淡然:“无碍。”
瞪眼,吸气,卫卿感觉有一股恶气在自己体内膨胀,强按着搬起凳子砸他的冲动,她微笑:“要是夫君喜欢她,卫卿可以做主,让她进门。”
他道:“不必,娶妻娶贤,一个足矣。”说着他端起酒杯,递给卫卿,“喝了这杯合卺酒,你我相伴到白首。”
若不是知道他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身份,她真要被他这句话感动了,喝了这杯酒,相伴到白首,可是,她和他真的有白首可言吗?
看着他,接过酒杯,与他勾臂,交杯而饮。
傅子烨不动神色地看着她喝下杯中酒,放下酒杯,道:“就寝吧,夫人。”说着拉着她就要上床。
“不急,夫君不想知道替我的那个是谁吗?”卫卿想要拖延,她可不想跟他来真的,怎么药效还没发作呢?
傅子烨道:“不想了,春宵一夜值千金,有什么话,明日聊。”说完,他一丢,把她掀翻上床。
不聊了?拜托你有点坚持好吗?你刚刚不是还想知道她是谁的吗?
“你想不想见她?我可以给你们安排的。”她连滚带爬地要溜,心里狼嚎:药效怎么还不发作?他怎么还不倒下?
傅子烨拎乌龟似的又把她拎回来,往床上一丢,道:“不想,春宵一刻值千金,改日再见。”说着,欺身压过去。
卫卿彻底熬不住了,一脚踹去,傅子烨躲开,她踹了个空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握拳拉开马步,摆开架势,厉喝:“姓傅的,你别过来。”
傅子烨笑起来,起身弹了弹袖子,道:“不装了?”
缓过神来,卫卿低头看看自己的阵势,这才意思到自己失态,慌忙收敛神态,她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虽然亲事是皇上定的,但房事他管不着,第一,我不会同你圆房,第二,我不会管你的事,你与我爹明地里暗地里怎么弄都同我没有关系,我所求不多,只有一个字——静。”
清静,宁静,安静。她与他虽是夫妻,但谁都知道他与她父亲是什么关系,她不去招惹他,他也不要来招惹她,这样相安无事,多好。
傅子烨凉笑,淡淡道:“我凭什么答应你?”
卫卿道:“凭我能让你鸡犬不宁。”
傅子烨沉沉地笑一声,冷漠的眼神看卫卿,卫卿正色看着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想睡觉。
昏昏欲睡的卫卿心里蹦出一个念头:完了,下药的酒被她喝了?
正想着,眼前傅子烨模糊的身影道:“鸡犬不宁?你的筹码未免太低了。”
头怎么这么晕,等等,难道药真的被她喝了,什么时候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