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连学承来覃府,覃男便已决定宁愿得罪路府也不得罪任青元。于是几个小厮得到覃男命令后,便立刻把两个女婢粗鲁拖来,往荒凉野草上随意一扔。
女婢哭天喊地趴在荒草上,小厮们拿起棍子围绕住她们,然后扬起长棍就一仗一仗往要害里狠狠打。女婢痛哭流涕,不停尖叫咒骂覃男,最后奄奄一息逐渐昏迷。任青元哪里肯就这么放过他们,让小厮用冷水兑着盐,泼醒她们。等她们痛醒后继续打,直到打死为止。皮肤骨头打烂的婢女不甘睁大眼睛死死紧盯覃男任青元,她们死不瞑目。荒草泥土上满是她们黑红色鲜血,空气里充斥腥味,像副地狱血画。
“真美。”任青元一笑:“这算是另种意思的开门红吧?”打开门,流红血。
覃男看着彬彬有礼但没少草菅人命过。这两个女婢长得漂亮伺候过他几晚,可怎么样也比不上任青元分量。这两个女婢一死,他又见任青元渐渐气消,也慢慢放下心。
天色渐晚,任青元准备回府,覃男自然相送。他们走到覃府门口,就发现覃府大门打开,守门小厮低头不敢说话。
覃男察觉不对劲,呵斥小厮:“到底怎么回事!”走近铁门一看,就见到二十几个玄衣侍卫虎视眈眈盯紧门口。门口两排婢女衣着发饰统一,举止端正整齐站在门口。为首蓝衣女子头戴银簪配套玉镯,眼神清正而明亮。
“不知小姐如此声势,所为何事?”覃男礼貌询问,眼底却是发亮。
蓝衣女子手一摆,脸色严肃:“小姐称呼不敢当。”说完忽而半跪在地上垂首,口音略带京城味儿:“婢女蓝云冒然求见五娘,请五娘恕罪。”
后排侍卫与婢女齐齐跪在地上,齐声:“奉长公主口令,请五娘上车!”
覃男慢慢转身,顺着他们跪拜的方向看去。任青元面无表情站在门口旁不惊不喜,仿似经历过无数次这样场面。覃男心里嚼着这群人的最后一句话,越嚼眼底越亮,越嚼心底越欢喜,仿佛一条飞黄腾达立刻高升的道路立刻铺在他眼前,而这条路就是任青元。
覃男语调温柔如水:“任青元,你隐瞒身份隐瞒得真是幸苦,其实何必呢?我不管你是否出生高门,心底里喜欢的永远都是你,而不是你的身份。”
任青元似笑非笑地:“我与你只是普通友人关系,不要说得这么暧昧。”若有若无暗示:“随便就与婢女同房的男人,可不是我心头所好。”
覃男一听哪能不着急:“人非圣人孰能而过?我已经改过自新,你给我个机会可好?”
任青元怎么可能会当众人面前承认与覃男的关系,张口就否认这事儿,最后露出不耐烦模样上马车。覃男焦急想拉住她的手,却被玄衣侍卫们拦住呵斥他不准再上前。
覃男没办法只好眼睁睁看着马车离开,又忍不住心想等他哄回任青元,日后该有何风景?只要等他娶任青元过门,日后坐上什么位子不是圣上一句话的事情?
儒裙外衫,漱口净脸,细梳长发,带簪佩饰。
与前日素雅的衣着相比,任青元今日华衣轻奢,看起来更像是长公主之女。
小云拿起银步摇慢慢叉到任青元黑发里,任青元拿块糕点细咬填肚子,目光却落在女婢身上。女婢领悟意思:“覃男赠送给五娘的礼物。”打开手里小木盒,一块浓郁绿色质地极好的翡翠落在任青元眼里。
任青元目光一凝,拿起翡翠反复观察,视线最终盯在翡翠雕刻小字:“张氏家传。”戾气地:“冰种帝王绿翡翠,覃男好大手笔。”
“五娘?”
“翡翠登记在册。”任青元语气微敛:“按照最高规格珍藏这块翡翠。”又问心腹:“小云,覃男人呢?”
“根据您的吩咐,他被引到侧门等候,不会让外面人看见。”小云迟疑地:“覃男只是路府幕僚,就能拿出这么好的翡翠。”
“不用多说。”任青元打断,神色冷淡:“我们去吃早膳,就让他这么等着。”
天气实在太热,覃男擦擦额头汗水,敲打酸麻的双腿,忍不住再次问女婢:“你们主子什么时候来?我已经等了一个半时辰。”
女婢却是不言,忽然转身行礼。覃男朝她方向看去,只见任青元身后跟随十几人,浩浩荡荡朝他走来。
覃男眼底闪过惊艳,呐呐地:“你今日妆容怎么这般荣华。”
“以前自称孤女,妆容自然要朴素些。现在你知晓我身份,自然要恢复平常妆容。”任青元捏紧手里锦囊:“我用完早膳,她们才告诉我你来了。你也是第一次来别府,她们不了解也就不让你进客堂,害你白白站这么久。但这又是母亲定下的规矩,我也不能因此怪罪她们。所以也只能赠你锦囊,向你赔罪。”
覃男忙道:“是我不对,没有提前给你送请帖就冒然拜访。”接过锦囊,赞扬:“做工很精致。”微顿,小心试探:“你这是肯原谅我了?”
任青元一笑:“你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怎么还能生气呢?那就太不知分寸。”脸颊浮红,小声地:“所以我回送你一份礼物啦,希望你喜欢。”
覃男狂喜,连声道:“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那我就把锦囊收回,捡块石头送给你,看你还喜欢不喜欢。”
覃男温柔地:“你太调皮了。”
任青元眉头微挑,突然抢过锦囊:“我要亲自给你带上。”
覃男怎么会拒绝,等任青元给他带上锦囊后,柔和地:“这辈子有你,我已经心满意足。”
任青元顿时不好意思,转移话题:“说来你还没有吃早膳,我已经吩咐厨房给你做些点,你填填肚子?”覃男自然满口答应。
小云见此立刻道:“五娘,长公主有令,您这时候应该练字静心的。”
任青元啊一声:“你不说我还忘记。”叹气,对覃男道:“本来想带你别府逛逛,现在我有事,也只能改天和你约时间,总不能怠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