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风景很好,我喜欢住在这里,更何况我每日都有写信向太后报平安,太后不会动怒。”
“是吗?”连学承微微一笑:“你若喜欢这里,就长期住吧,而我正好也要在这里调查州府,两人刚好可以做个伴。”目光转向覃男:“覃公子,朝廷已经命令你调回京城,待你收拾过后即刻回京。”
覃男刚面露惊喜,任青元轻哼:“怎么?回京城就很高兴了?”
覃男微收敛:“任青元不如与我一同回京罢,这里风景再美,那里到底才是你家。”
任青元很淡定:“你别高兴太早,连学承是逗你玩。朝堂根本就没有把你调回京城。他这人,最爱逗别人玩,你不要放在心上。”
覃男一愣,认真询问连学承:“请问连公子,朝堂可有下圣旨,或者可有宰相奏章?”
“这个自然是没有的。”连学承道:“我只是提前通知你,迟几日使者就会来覃府把宰相奏章给你。”
覃男留个心眼:“那使者要是没来覃府呢?”
“那就是宰相撤回奏章咯。”连学承满脸无辜:“我只是听我爹说他有意把你调回京城,我以为已经写奏章了呢。”
覃男明白自己被耍,脸色忽青忽白:“那就多谢连公子的提前通知。”
任青元是真得想笑,憋住笑意踏出门离开,忽而转身道:“连学承,记得把门修好,自己惹得事自己负责。”
她口气实在欠揍,覃男对连学承表示歉意:“任青元脾气向来如此,你不要放在心里面,她人是很好。”
“你这么了解她?”连学承目光沉沉盯看覃男:“我都不知道你们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说来也忏愧。”覃男苦笑:“我与任青元早已情深意重,我也想早早聘请媒婆替我说亲,只是……”
“只是?”连学承用力捏紧手心,笑道:“有什么事情不如说与我听听,指不定我还能帮上忙。”
覃男像是想到什么,摇摇头不肯再说话。
连学承见此:“有一句话我还得提醒连公子。”
“请连公子明言。”
“做人呢,应该有自知之明,否则死得快。”
任青元在转弯角等着他们,她见覃男与连学承并肩而走,出声喊住他们。
覃男停下脚步,对她道:“你打算与连学承单独谈事?这……孤男寡女似乎不太妥当。”
任青元温声:“你可以在远处等我,到时候我与你一起走。”
覃男仍然不愿意,但总归脸上可以好看些,于是往远处走,找到走廊长椅坐着。
任青元收回目光,见连学承饶有兴趣看着她,轻声:“你要怎么样才肯回京?”
连学承低声笑:“圣上命令我调查州府,那么必是要等我调查完再离开。”口气一冷:“我的事情倒是其次,但你呢?覃说你与他情深意重,呵。”
任青元冷冷地:“不关你事。”
连学承不紧不慢:“那我也只能得罪你,把你这事如实禀告给皇太后。”
任青元嗤笑:“你觉得皇太后是信任你还是信任我?我不承认这件事,你能有什么办法?”到底有些忧虑,放缓语气:“我与覃男能有什么事情?我对他态度好些,他就自以为我喜欢上他。”
“那就是他有利可图。”连学承道:“我与你认识十几年,我会不知道你?你这人最会演戏,你对他态度越是温柔,他身上越有你想要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我给弄来就是,何必装作孤女惹他怜惜?一个伪君子,也值得你这么放在心上?”
“值不值得我说的算。”任青元漫不经心地:“照你的意思,是要破坏我的计划了?”
“我更怕被你记仇。”连学承声音低沉:“你知道我只是逼你说出真话,不会真这么做。”
覃男坐在长椅上时不时望向他们,他很想偷听但知了叫声实在太响,而他们声音实在太轻,以至于他只能隐约听到几个字。见他们越说气氛越好,覃男脸色也越来越阴沉。最后他见任青元朝他走来,忙扬起笑容迎上去:“怎么样?事情说好了吗?”
“只是问他最近朝堂上的动静。”任青元微微笑道:“怎么,你有兴趣吗?”
覃男心动:“说与我听恐怕不太好吧。”
“李宰相想为连学承订婚,求娶重臣嫡女,但圣上不愿意。”
覃男明白:“十几年前李宰相学生遍布朝堂,权势滔天。李宰相想强强联姻,圣上自然不肯了。”
“你真信啊?”任青元诧异:“我骗你的,李宰相可没这想法。”
覃男脸色微变:“任青元,你别开我玩笑,朝堂这种事情不易开玩笑。”
“好吧,好吧。”任青元安慰他:“我只是没想到你对朝堂事情这么的……不在意。”语气微妙。
覃男忍了忍怒气:“我出生低微,自然比不得你消息这么灵通。说来我现在也不知道你什么身份,看你与连公子如此熟悉,又姓后,莫不成是后府本家嫡女?不对,后府并无孤女。”
“你很在意我的身份?”任青元道:“你娶得又不是我身份,而是我这个人,为什么要对我的身份这么计较?”
“任青元,你不要胡搅蛮缠。”
“胡搅蛮缠?”任青元呵一声,粗鲁转移话题:“冒犯我的女婢还没有仗毙,陪我同去?”
“你自己去吧。”覃男显然是真动怒意,冷冰冰:“来者即是客,连公子即便是闯入我覃府,我也得好好招待客人。人微言轻,谁都不敢得罪。”
“你不用在意他,我已经让他自己先行离开覃府。”任青元道:“女婢还没有仗毙,我要你陪我同去。”声音微沉:“你也不想为这件事情徒惹我不快吧?”
覃男咬紧牙关:“怎么会呢?你是我以后的妻子,我理应让着你。”
覃府占地不大,却是十分精致。任青元与覃男没走几条小路,就见到隐蔽小路旁紧紧锁住大门,她十分好奇:“这门外面是什么?”
“外面是被废弃的荒野,几年没有派人打理,也不知道草长多少高。”
“那我们把门打开看看?”
任青元唤来小厮,小厮拿来大锁缓缓推开门,只听沉重的门缓缓咯吱咯吱移动,荒野草地渐渐出现在他们眼前,满山野草长得如人这般高,仔细一看,就会野草长在两座极矮极矮的小小山包上,十分荒凉。
任青元突然临时起意:“把这两个女婢拉到这里仗毙吧,这么荒凉的场地再死上两个人,便是颓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