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男心想可惜,面上满脸笑容:“本来就是我没送拜访帖,你肯见我已经很好啦。”
任青元目送他离开,直到渐渐看不到覃男身影,才微微一笑,意味不明:“走吧,去明塔。”
明塔造得极高,可以望到附近几十公里景色。任青元耐性很好,在明塔里等待许久终于看见覃男骑马奔向覃府。红马渐渐焦躁不安,覃男立刻收紧马缰企图制止却被猛地摔在地上,他痛得呻吟。
“你说,人的生命是不是很脆弱。”任青元手掌松开,突然猛得一捏:“砰!人就摔在地上,也许就彻底没命。”
小云纠正:“五娘,这样摔是不会出人命的,覃男骑马骑得并不是很快,日后顶多断腿失去前途罢。”
“对野心勃勃的人来说,这才是最致命的吧。”任青元饶有兴趣地:“明明这么大块肥羊就在眼前,只要哄好这块肥羊就可以梦想成真。却因为自己失误,与这块肥羊永远说再见不说,把十几年的努力也给全部白费了,你说冤不冤呢。”
任青元心情特别好,沐浴完懒懒散散斜靠在榻上左手拿书看杂记,听到连学承上门拜访,她立刻起身:“这种时候?天都快暗了。”眉头皱起:“神经质,不用理他!就说我已经睡觉。”说着就要慢慢回躺。
小云道:“连学承公子提到张府的事情。”
任青元一愣,捏紧书卷:“没见过连学承这么烦的人,什么事情都盯我那么紧。我稍有风吹草动他立刻派人去查,恨不得查清我所有事情,恨不得把我心剐出来给他看看!”闭上眼睛:“我快有暴力倾向。”
小云从小跟着任青元,立刻明白任青元意思,忙低声命令女婢拿来长裙,伺候任青元更衣。
任青元怒气冲冲直奔客堂,连学承却是安安稳稳坐在长椅上喝茶。任青元轻哼,坐上主位:“俗话说好茶赠英雄,你又不是英雄喝什么好茶。撤茶!”
这茶只能算普通待客茶,算不得什么好茶,摆明是任青元不待见连学承。连学承也不计较,任女婢撤茶后才道:“覃男摔马断腿是你做得?”
“你在意他?也对,好歹也是路府养了那么多年的狗,你当然在意,路家和你李家毕竟是亲戚。”
连学承却不听她瞎扯:“以我对你的了解,即便有人得罪于你,你也不会亲自动手,但覃男偏偏成为例外。”凝视她:“为什么?”
“你想说什么呢?”任青元好笑地:“是说我亲自下套于覃男,迫使他希望与野心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断他命脉致使他前途无望。是说我害覃男却不肯杀他,给覃男希望又突然给他绝望。是说我步步对他下陷阱,步步折磨他?”
“你向来懒散,凡事不肯亲力亲为,如果不是对他仇恨极深,你怎么会愿意放下身段去这么折磨覃男?甚至不顾自己名誉?”连学承走进任青元,俯身看她:“覃男身份这么低微,如果不是你主动接触,你甚至都不会遇见他,到底什么样的仇恨令你亲自动手?”
“你想知道?自己去查呗,你不是最爱做这些事情?”
“你很紧张。”连学承道:“你的脸很僵硬,你……你在愤怒?”微微不确定。
任青元忍无可忍猛然推开他,站起身拿起桌上茶杯就狠狠泼他一脸,居高临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十年前覃男贪图张家祖产,私自杀张府十余口人,霸占张府所有家产,改张府为覃府,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声音沙哑,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要逼问我?你查我的事情自己藏着掖着心里有数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逼我说出来,啊?”
连学承满脸茫然,温热茶水顺黑发脸颊滴落在黑色长衫上,湿漉漉的:“我只是想知道张家与你有什么关系。”
任青元气笑,坐回长椅上:“请问你是我哥吗?”
“请问你是爹吗?”
“请问你是我舅吗?”
“你什么都不是,所以……”任青元一字一字地:“闭上你的嘴巴!”
连学承和任青元情事坎坷。而另外一边任青元的嫡姐任妙婚姻是顺顺利利的。
但人在年轻时候谁没情事坎坷呢,人家任妙在任青元这个年龄时候,也是爱上过一个渣。
此渣男幸苦考入京城,就读国子监,平常也是身穿学士服,可谓是衣冠楚楚,人表堂堂,是榜上有名的青年才俊。
说来也只有这么英俊好看的男人,才能让任妙放弃门当户对的丈夫,下嫁给一个只有功名的男人。
这天任妙和这渣男湖边相会,由任妙的好姐妹李合合与连蔚陪伴。
李合合是将军之女,武力值爆表,连蔚是太子之女,在任青元心里,连蔚是个比李合合还要难搞的女人。三女与一男见面,任青元放心了,这种见面并不出格,是本朝经常能够看见的恋爱方式。有连蔚在,她也不用担心任妙会吃亏。
但没想到任妙任妙扬手一巴掌甩到男人脸上,眼神冰冷,男人想拉住任妙的手却被甩开。
任妙转身离开走到李合合她们身边,一群侍女侍卫们紧随其后,男人愣住,孤零零一个人。
这画面看着像仗势欺人,任青元却是了解任妙的,她猜测着恐怕这男人有什么问题。
任妙她们朝任青元走过来。
“阿姐。”任青元这时候才堪堪五岁,年龄小,所以对偷看任妙约会这件事非常忐忑不安。
任妙没有说话,眼神示意身边最年长的丫鬟抱起任青元,一路沉默地从原路回府的路上坐上马车,气氛紧张,四个人坐在一辆马车里,
任青元被李合合抱上马车,转头就看见任妙红眼眶啪嗒啪嗒的掉泪水,任妙有点难受:“阿姐,不要哭。”
任妙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我会让他身、败、名、裂。”
卧槽,好凶残。一个郡主就让一个学士身败名裂?没有功名任妙能够轻松做到,但这男人已经已经有了功名就等着封官啊?这男人的名字现在已经被记录在宰相那里。
一般古代显然是寒窗苦读数十年才能够考上功名,任妙是有多恨这男人啊。
看见任青元的疑惑,连蔚解释:“那位学士心仪任妙,并且连番追求,任妙躲闪不急,无奈同意与他见面,我与李合合一道陪同,我见那位学士谈起过去微微矛盾,遂心下起疑,派人查他,谁知那位学士家中已有糟糠妻与一对子女。今日我将这事说与任妙,任妙逼问那位学士,他无奈承认,但意欲休妻,只留一对子女。”
李合合暴怒:“这么多男人想娶贤妻,娶了贤妻又想抛弃!我看是想要又有权势又宽容大方不嫉妒又漂亮的妻子吧?我呸!只要任妙你说上一句,我必助你!”
任妙抽抽搭搭的哭:“你以为我是真看中他内在啊,还不是那张脸实在太好看!你说我是不是要把他的皮剥下来安在别的男人脸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