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夫掀开白布,李员外不忍儿子暴尸大街,又不敢阻拦,心里直咒骂:“娘们儿,都是娘们儿撺掇着要钱,早知道就不来丢这个脸了。现在老爷我的脸可就丢尽了啊……”
李员外心里悔啊!别开脸,不忍看儿子那死去的面容。
“嘶——”人群中发出抽冷气的声音。
白布揭开,李员外的儿子像一头母猪,翻开肚皮,露出油光泛亮的肚子。易经接过学徒递过来的手套,翻开死者的眼球,检查了死者的耳背,舌苔,双手在腹腔停留按压,下滑。看着白色担子上,死者尸体挤压部分的褐色尸斑分布的不均,了然的点头。
“易老先生可是发现了什么?”知县大人谄媚的舔着脸问。
易大夫捋着胡子:“李员外,贵公子体胖气虚,耳根苍白,尸斑集中在躯干部位,实乃激烈运动时心脏供血不足,脑部缺血而死。”易大夫转向李员外府里的婆子问:“贵公子应该经常双腿发麻,头晕耳鸣,脸色异于常人的红润,且纵欲过度吧!”
“哦——哈哈——”人群中一声高声附和,开始了小声的议论。讥笑声,咂嘴声,声声入耳。
“这——”婆子不知所措的看着李员外。
李员外如风中飘零的落叶,在明媚的三月中颤抖着。双唇哆嗦,任由丫鬟仆人搀着。眼帘下垂,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老头儿,暖暖姐姐要走了!”一声清澈的充满童真的男孩的声音划破苍穹,知县大人看到冷面少年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己身后,双腿不住颤抖,冻紫的嘴唇抖啊抖!
易大夫板着脸,生气的吹着胡子:“小云飞,你家暖暖姐姐不要命了你也不知道劝阻她?要是她敢离开焕澜县一步,老夫再也不伺候她了,你让她爱死哪死哪去!”
云飞始终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坚定的神色:“云飞保护姐姐!”生气的注视着说暖暖姐姐坏话的老头。
“你,就凭你?你暖暖姐姐每次……”易大夫住嘴了,既然林汐不愿意让小云飞知道,那自己就这么告诉云飞了,不是徒增林汐的烦恼吗?一介女流之辈,承受了太多不该她承受的东西!
“还是辛老头聪明,早就丢下林汐这个烂摊子。”易大夫思索着,“怎么可以让那丫头多活几年呢?”易大夫捏着胡子,百味陈杂。
翼德揉揉眼睛,“那个少年怎么就这样消失了呢?”
翼然、萧离相互对视一眼,眼里均是诧异。翼德不懂武功看不懂那个少年的路数,就连他们两个打变京城无敌手的公子也不甚明了。
主角都走了,看热闹的人也一哄而散,做生意的,逛街的,开始了平淡的一天。
三个少年高头大马,一表人才,引得无数人侧目。
红衣少年鲜衣怒马,张扬肆略;华衣少年潇洒不羁,笑容舒适,驾马在热闹的大街奔跑。人群惊恐的闪躲着。
自从大哥说出那句“阿离自有分寸!”之后,翼德一直在暗中观察小王爷的一举一动,小王爷虽然鲁莽,在大街上纵马,有草菅人命的可能,但是,他那烈马竟然未伤行人分毫。
行人慌张的闪躲着,恐慌而担忧。萧离大笑,笑的狂放,翼然御马跟在阿离身后,笑的温文尔雅。
“大哥,等等我!”翼德看着小王爷和大哥走远,挥鞭小心翼翼的追着。
白衣少年趴在木栏杆上,双手杵着肉肉的小脸,看着大叔做小糖人。
“这位公子,要不要来一个?”大叔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白衣公子,伸出手里的糖人,在飞云面前晃悠晃悠。
小飞云黑白分明的眼睛跟着大叔手里的糖人转呀转的。
“给!”大叔把手里捏好的小糖人递给白衣少年。
小云飞欣喜的接过糖人,转身就走。
卖糖人的大叔惊讶了,把手伸出栏杆外,对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大叫:“喂,你还没给钱!公子——”
什么东西砸到大叔的摊上,卖糖人的大叔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块银子。大叔欣喜的四处张望。
“你这所有的糖人,加上刚才那个少年拿去的那一个,这些钱够了吗?”红衣少年骑在火红的马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卖糖人的大叔。
大叔整理整理破旧的棉帽子,卖着笑脸:“够了够了,各位爷!”,卖糖人的大叔捧着银子,乐开了花。
“哎!小爷,您的糖人?”大叔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三个贵公子已经驾马离去。
“给那些孩子们吧!”
温润和煦的声音传入耳中,大叔诧异的寻找那位华衣公子所说的孩子们。
“小兔崽子们,还不过来拿糖人?”卖糖人的大叔没好气的对着墙角一群衣不蔽体的孩子们说。
孩子们惊慌的互相看着,瑟缩着不敢上前。
卖糖人的大叔想想:“今天算你们运气好,我就亲手给你们送过去吧!”摇头晃脑,喜滋滋的拿着一大把糖人朝紧贴着墙角的小乞丐们走去……
白衣少年鬼魅般出城,红衣少年骑马紧追其后,翼德跟着萧离,两个如风少年疾驰在官道上。
“萧大哥,等等!”翼德大叫着前面怒马飞驰的红衣少年。“还不如跟着去接那个未谋面的静安公主呢!”翼德挥鞭,“驾——”
突然,红衣少年簕住马。翼德以为是红衣少年听见自己的呼唤,快马加鞭,赶上红衣少年。
“怎么?”红衣少年挑衅的望向突然停下来的白衣少年。“跑不动了吧!”萧离挑眉,嘴角上扬成好看的弧度。
白衣少年俊俏的小脸板着,如凶猛的锐鹰,扑向萧离。
“吁——”翼德驾马过来,发现两个人突然打了起来,并且素来泼辣的小王爷毫无招架之力。
“萧大哥小心!”装出焦急的样子,心里却镇定无比。静静观察着这个一起长大却从未深入了解过的小王爷。
飞云招式迅猛,逼的未深入江湖的萧离步步后退。汗水湿透了萧离鲜红的衣服,在烈日下如鲜血般明亮。
眼看着就可以直取萧离性命了,白衣少年却突然停手,接着向前飞去。
骄横跋扈的小王爷哪里受得了这等侮辱,抽打烈马,再度追去。
三月的田野,在身后急速退去,带着冰雪的丛林中,白衣飘飘,红衣纷飞,上演着一场狩猎……
萧离在疾驰中迅速冷静下来,急速思索着:“这少年轻功了得,明明可以甩掉我,却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让我全力追击。这少年与我素不相识,这般到底是何意图?”
寒冷的风,如利刃划过脸颊,急速中的少年,奔跑着生命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