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明德五十九年,大胤王朝再次对匈奴出兵,朔边大将秦木白带领九原铁骑,以雷霆之势扫荡大漠,遂于三月后,活捉匈奴王莫拉邪。
帝都长安,朝堂之上,歌舞飘摇,共贺我大胤王朝千秋万代,永享安康!勾栏瓦肆,红灯绿酒,朱门酒肉之徒竟相祝贺高升之喜。
碧海潮声起,胤失之鹿,谁与逐之?朝堂诡辩,战场喋血,诸国纵横捭阖,究竟谁能执牛耳,血色帝王业,正在那茫茫碧海中酝酿……
第一章鲜衣怒马少年郎
“请问——?”
华衣少年还没来得及问出话来,被拉住的男人就挣脱了少年的手,向着人群冲去,头也不回的嚷嚷着:“易大夫医死了李老爷的独生子,李老爷……”那名男子的声音淹没在人流中……
华衣少年站在原地,愣愣的,不解的模样。
“翼然,怎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华衣少年还没回过神来,一红衣少年御马而至,冲着华衣公子吼着:“老子都说了老子要来,你们拉着我不让我来问,好了吧,你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哼!”红衣少年长得清雅俊朗,吐出的话像机关炮一样,满含怨气。
“萧大哥,我和大哥拦着不让你来,还不是怕你惹祸,走的时候老爷可是交代过,千万要看住你,不能让你惹事!”红衣少年身后跟着一个骑马的年纪较小的少年,笑着打着哈哈。
“翼德!”华衣少年叫着弟弟的名字,不知道是阻止还是鼓励弟弟说下去。
“惹你大爷的,老子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红衣少年怒目圆睁,看着死党翼然那不死不活的笑容,生气的挥动马鞭,“老子自己去看看!”
翼德张大了嘴巴,“这……”
华衣少年修长的双腿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明捷的上马,“我们也跟上去吧!阿离还是有分寸的!”
“他有分寸!”翼德不相信的摇头,手上的功夫可没有停下来,驾着马,跟着哥哥们的脚步。他本来就注重文事,忽略武事,不像这两个有手好闲的贵公子。翼德有时候觉得这两人能和玉流芳并列为京城三少,完全是因为游手好闲的缘故……
易善堂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在这个普通的南方小镇,患者家属闹腾,可是一件难得的热闹,不去看看,这辈子活着也就没什么可以值得挂在嘴边说说的了,更别说还是大名鼎鼎的易善堂医死了当地地主大老爷的独生子。
尸体刚死不到一天,尸斑渐渐形成中。虽然尸体盖着白布,躺在担架上,那大大的一坨,足以让好奇的人们瞅个够。
“那头猪估计怎么也得有个两百多斤吧!”几个风流倜傥的书生嘀咕着。
“不止,最起码那头猪也有四百斤。”
“怡红院的小红莉说那头猪估计上千斤吧,压在她身上都快让她窒息了。”
“那猪又肥又短,你说不行就不要逞强吧,还每晚霸占着怡红院最美的几个姑娘,那肥猪一样的身体,吃的消才怪呢?”
“哈哈……哈哈……”
“小声点,别让李员外听见!不然人家说不定让你永远不‘举’了……哈哈……”
“好怕怕哦。”矮男子夸张的拍着胸口,小声在同伴耳边嘀咕:“我家老爷子已经给上边送好了礼,这次怎么着也会种个举人吧!李员外这次可真压不住我咯!”
“什么大老爷?跟我说说,我回家也让我家老爷子给送礼!”瘦瘦的竹竿一样的少年拉住矮男子。
“等会儿咱们看完热闹,去怡红院找几个姑娘,好好的跟你们几个说说!”矮男子收起扇子,一副做好看热闹的样子。
易善堂门口,李员外家丁凶神恶煞的堵在门口,一男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求你让我过去,我娘重病,需要请易善堂的大夫去看看。”
“滚——”五十多岁的精瘦老头一脚踹飞地上的男子,红着眼睛,抹着泪花:“易善堂今天要不给个说法,谁也别想进去,谁也不能出来!”
“有谁敢擅自出来,给我打断他的腿!”
“是,老爷!”家丁们气势汹汹的回答。拉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往人群里丢。
红衣少年骑马绕着人群边缘一周,找不到地方进去。马蹄声声,践踏着地上鞭炮的碎屑。
“阿离,在想什么?”
“这种地方竟然还真的有易善堂,不会是假的吧?”翼德气喘吁吁的追上两位哥哥。
萧离摇头:“要是假的的话,这李员外早就冲进去一顿打砸抢,现在看着帮人气势汹汹,却只敢在门外拦人,显然是惧怕着什么。”
“说的也是。”翼德装作尴尬的摸着头。看这这位小王爷粗制滥造,口里不干不净的,没想到还是有些分析能力的。翼德开始重新考虑这位小王爷的作用,是敌是友……
易善堂的门打开了,人们的视线盯着被打开的门,良久,一个睡眠不足却精神饱满的老医生走了出来。
“总算有人出来了,我还以为易善堂的人都成了缩头乌龟了。”李员外插着腰,仰着头,眼神里无数只利剑射向老大夫,老大夫不为所动,捋顺胡子,稳步走向那一坨死猪担子。
翼然眼里露出赞赏的神色,萧离牵着马,防止马儿踩伤人,眉头深皱。翼德盯着萧离,若有所思的样子。
李府家丁被老大夫沉稳的气势所震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拦住老大夫,棍子刚准备近身,李员外就被空中飞来的重物砸的倒在地上。
“哎呦!来人哦,救命哦!”李员外鬼哭狼嚎般大叫。
李府家丁拉起空中飞人,几个丫头婆子搀扶起李员外。
李员外低头看着丫鬟纤细的小手给自己拍掉身上的土,一挥手,打掉给自己揉腰的那个十三岁女孩的手:“你想谋杀本员外,下手这么重,滚!来人,给我打死这个砸到本员外的混账东西,看你个不长眼的!”
李员外怒骂着。
“还愣着干嘛,难道要老爷我亲自动手?”李员外一脚踢向身边发愣的家丁。
家丁青紫着脸,噗通一声跪下:“求青天大老爷饶命,小的老眼不识泰山!”
“老爷?”玲珑剔透的李员外这才看向砸到自己的人,这一看,不得了:“妈呀!父母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行了,哪来的滚哪去!”县太爷沮丧的对李员外命令着。
看热闹的人群被这突然的反转看的摸不着头脑,前面的人畏畏缩缩的往后面人群里缩着脖子。
衙门的士兵奔跑着赶到,人群自动为这群惹不起的人让开一条道路。
“青天大老爷,小儿死的冤枉啊!”李员外哭的稀里哗啦的,“求青天大老爷为我死去的孩儿讨回公道!”
李一帧也是有苦难言,正和妻妾云雨时,却被一白衣少年从床上提起。
“我数到十!”少年指着地上散落的衣服,亮出手里的金牌。
“十!”
“九!”白衣少年冰冷着脸,倒数着。
李一帧的妻妾们吓得大呼救命,李一帧反而镇定,“来人,给我宽衣!”向少年行李,“大人可否移驾客厅,小的马上就到!”
“三——”
李一帧看着少年冰冷着的脸,呆住了。善于看人脸色的他,却拿不准这个少年的心思了!
“一!”云飞真搞不懂,明明给了那人那么多时间穿衣服,他怎么还不穿,真不知害羞。少年看着地上一件宽广的袍子,就给李一帧披上,提起李一帧的肩膀,就飞出了衙门。
这可是大雪初融的三月呀!
李一帧牙齿冻得咯咯响,双腿颤抖。“
李员外吓得不敢抬头,他着实在县太爷眼里看到了愤怒。
“混账东西,易善堂堂主易经大人亲自出诊,难道会有错吗?”李一帧谄媚着笑容,忍着严寒,向老大夫作揖。
“请易老饶恕小人晚来之过!”
“什么,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易善堂堂主,那可是连京城大老爷都要敬畏的人啊!李员外这次可是讨不到银子了!”
人群小声议论着。
李员外听到易经的大名的时候,腿都吓软了,他以为这个“易善堂”也就是打着易善堂的名号,可以容他敲诈勒索一番,哪里想到,京城那些大老爷都要畏惧三分的人物,竟然真的在这里开了一家易善堂,并且德高望重的易经堂主也在这里开堂……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大人……”李员外颤抖着不知所措,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地主而已。
易经示意徒弟递给知县一个暖炉,李一帧被人看穿窘境,尬尴的弯着腰。
“员外说是老朽庸医误人,不知可否让老朽看一看尸体,我易善堂百年的名声,不能毁在老朽手上!”
“大人,小人真是罪该万死,大人乃神医……”李员外肠子都快毁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