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镇泽担心地把她扶到椅子上。
张镇泽和荀靖面对苏慧这类人,总有种实际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让人徒生愚蠢的信任,仅是猜测,就让他们选择不去过问和深究,他们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苏慧的谎言。
“嗳,你们和这家子是什么关系?“门边站着一位老伯,操着一口当地方言。
“是…。。朋友。“荀靖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个并不算合适的称呼。
“嗳,这家人,怎会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看起来你们也是大城市的娃儿,他们嘞,作孽,把小孙孙送人了,就跑嘞!“
“送人?“荀靖惊呼道。
“是嘞,我亲眼见的。“
张镇泽和荀靖面面相觑。
“那苏慧一向不检点,前阵遇到个小伙子才安分了些,但听说那小伙子为她进了监狱,当初警察来抓人,苏慧连眼泪都不掉一滴,哎,那可怜的小孩哎,跟着谁,也比跟着这家人强。“
“老伯,你知道,那个孩子被送到哪里了吗?”
“那个女人,好像是苏慧家的亲戚,我也不清楚。“
荀靖再一次拨出苏慧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没用了。“张镇泽轻抚着荀靖的肩头。
荀靖沉默地向小巷的出口走去。
火车上,荀靖倚靠着车窗,几天的奔波再加上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让她疲惫不堪。
张镇泽静静地望着荀靖,他想让荀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一会儿,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可以理解荀靖的感情,他怕吵醒荀靖,又想让她有个舒服的姿势,他手足无措地摆弄着荀靖的肩膀。
荀靖睁开眼睛。
“我吵醒你了?“张镇泽有些自责。
荀靖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还是缓缓地侧过身,倚靠着张镇泽的肩膀,她现在是多么需要一个人在身边给她力量。
张镇泽有些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我想去看看林冉的奶奶。“
“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答应我,至少这段时间,什么都要告诉我。“
“留不留下,是你的选择,但我并未说要原谅你。“荀靖坐正身子。
张镇泽肩头的重量消失了,他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孙昕然的坚持让他始料不及,不过,父母已经知道了他和荀靖的事情,却并为从中掣肘,这让他多了一分信心,无论发生什么,他只知道,身边这个女孩子才是终点,为了她,可以奋不顾身。
两人刚回到B市,就马不停蹄地赶往荀靖长大的地方。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荀靖忙得晕头转向,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和父母坐在一起吃饭了。
父母为荀靖忙活了一大桌子菜,全是她最爱吃的,这让她想起了高中
“靖靖啊,这次怎么没把镇泽带来?“妈妈忙着给荀靖夹菜,却还是掩饰不住失落。
“他工作,工作忙,我就自己回来啦。“
“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婚礼啊,都拖了这么久还不结婚,我跟你爸干着急。“
“妈,你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啊?“
“越早越好,我跟你爸快退休了,就等着照顾小外孙。“
“你怎么这么唠叨啦,靖靖,快吃,米饭不够我去给你盛。”
荀靖妈白了他一眼。
“你就给我扯后腿,你整天养花,练武术,我呢,除了偶尔去办公室坐坐就是在家干家务…。。”荀靖妈开启了絮叨模式。
荀靖跟爸爸互换眼神,闷头吃饭,谁也不敢在荀靖妈发牢骚的时候挑战她的权威。
“叮咚”门铃响了,荀靖跑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打开门,张镇泽正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外。
“我…。”张镇泽像做错事的孩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只是没等荀靖开口,妈妈就冲上前来拉住张镇泽的手,两个人亲热地寒暄了好一阵儿,荀靖有些混乱,她搞不懂这究竟是谁的妈妈。
“镇泽,你不是在忙吗?“
“我来这里出差,忙完就赶过来看看您和伯父。”
“哎呦,饿了吧,刚好做了一大桌菜,我和你伯父经常念叨你,你说你这孩子,这么久也不来看我们。”
“是我的错,都怪我,以后我和荀靖一定常回家。”
“经常回家,那也要先成为这个家的正式成员啊。“
张镇泽憨憨地一笑。
“妈,你又来了!“
荀靖无奈地关上门。
“靖靖,快去给镇泽盛饭。”
“靖靖,快去把刚买的水果拿去洗洗。”
“靖靖,你看镇泽这孩子多懂事,来一趟还带这么多东西。”
“……”
“妈,我又不是保姆!”
“伯母,我来吧,荀靖她…。。“
荀靖惊讶地看着张镇泽,他不会傻到让父母知道孩子的事吧。
“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张镇泽改口道。
不出荀靖所料,妈妈对张镇泽好感飙升,已俨然一副准岳母的架势,不知为何,她的心底竟有股油然而生的凄凉,妈妈如果知道她和张镇泽的事情,会有什么反应呢。这趟回来,她发现爸爸已经戴起了老花镜,妈妈也多了好多白发,或许,有些事情,自己真的该妥协。
夜晚,虽然荀靖妈极力要求张镇泽在家里的空房留宿一夜,但张镇泽很识时务地住进荀靖小区旁边的旅馆。
第二天,两人就坐长途车赶往林冉的奶奶家,刚下完雨地面坑坑洼洼,肚子里的宝宝好像感知到了这种颠簸,无声地抗议着,荀靖吐了一路,等到下车时,已经快要虚脱了。
张镇泽心疼地抱着脸色苍白的荀靖,他多希望,现在承受这份痛苦的是自己。
林冉的奶奶呆坐在门前,林冉的爷爷正在做饭,看着突然到访的,有些陌生的荀靖。
倒是奶奶,竟然认出了她,嘴里喃喃着“是那个城里的小姑娘……”
“姑娘,你咋来了,林冉呢?”林冉的爷爷并不糊涂。
“他,他出国去了,让我来看看您。“
“出国?你哄我呢,我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学坏了。“爷爷恨铁不成钢地说。
“他变了,爷爷,您看,”荀靖从包里掏出一张信用卡,“这些钱是他让我捎来的,说要给您二老养老呢。”
“那他啥时候回来?“
“可能,会很久。“荀靖低下头。
“哎,我跟她奶奶年龄这么大了,也没啥活头,只求他能出落成个有用的人。“爷爷接过信用卡,抹着眼泪。
这场景让荀靖动容,本来想留下来陪爷爷奶奶吃饭,却怕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就早早地离开了。
对老人家撒一个善意的谎,林冉,你也是这样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