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忧心如醉-4
湖边的水清澈浅透,晨曦洒在水面上,和着风漾起一片金光粼粼。上官嫃蹲在水边浣衣,手里拽着雪白的袍子一动不动,出神地盯着袍子上的点点落红,如白雪皑皑中的几朵怒放的梅花。只是这痕迹怎么洗也洗不净。而她手臂上的守宫砂,一去不返了。
她的长发随意绾起,斜斜插了支发簪,额前垂下的几缕被她无意间捋湿了。后背忽然被一大片滚热的胸膛裹紧了,査元赫环住她的腰,埋首在她后颈深嗅,“为何不多睡会?”
霎时,上官嫃耳根红透了,将白袍上那片有血迹的地方悄悄攥进手心里,嗫嗫说:“我睡不着就起来了,不如你再去睡会。”
査元赫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耳垂,道:“孤枕难眠。”他斜斜瞥见水中的衣袍,方知她在浣衣,忙伸手去捞,心急道:“你不能受凉,我来洗。”
上官嫃一惊,双手攥得更紧了,“不要,我自己洗!”
“你……”査元赫箍住她,低低说,“你受累了,好好歇几日,什么事都交给我行了。”
上官嫃还来不及答话,就被査元赫抱了起来,不得已松开了那湿透的白袍。她被他放在一大片草叶上,眼神慌乱不敢直视他。査元赫见她羞答答的模样,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逗弄她说:“你是本帅的女人了,逃不掉的,要听话。”
上官嫃瞥见他敞露的胸膛,想起他们青天白日里竟做出越轨逾距之事,好似被火烤一般头脑发热,晕晕乎乎。査元赫痴痴看着她泛着潮红的侧颜,禁不住捧起她的脸便吻了下去。上官嫃起先闪躲了几下,接着被他钳住了双手不得动弹,两片冰冷的唇瓣在一阵厮磨中变得火热。炽热的吻渐渐滑向她的颈。喘息交错中,一声轻吟从她喉中溢出,她挣扎了会,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不要、现在是白天……”
査元赫伏在她肩上笑着,“好,那就等晚上再说。”然后飞快跑去湖边捞起她的衣裳。
上官嫃惊魂未定摸着自己微肿的嘴唇,兀自发怔。
不过到了晚上,上官嫃心神不宁地睡在棚中,査元赫却离她远远的睡在棚外,一夜相安无事。不仅这一夜,接连几夜都如此,上官嫃渐渐放松了紧绷的心,只是放松之余未免有几分失落。
査元赫在不远处喂骆驼,上官嫃时不时瞟他几眼,一面收拾晾在支架上的衣物。她那件白袍洗了几遍,可不知怎么那点点淡红就是洗不掉,好在干透之后颜色淡了也看不出来。上官嫃正捧着衣裳发愣,査元赫拎着上午打的猎物走来,途经她身边时探头望了望,问道:“怎么?还要洗一遍么?”
上官嫃红着脸摇摇头,“算了,洗不干净的。”她壮着胆子举眸看他的眼睛,却觉得他好似在逃避自己的目光。査元赫一面往湖边走一面说:“你记住别下湖沾凉水,要洗的话给我好了。”
上官嫃幽幽望着他的背影,不知心里什么滋味,抱着干燥的衣物慢慢走回棚子里去。她将裹在身上的毯子摘下,背脊顿时一片凉意,刚要穿上袍子,査元赫突然探头进来问:“你敢不敢吃蛇?”上官嫃斜斜跪坐在葱翠的软席上,只系了件肚兜,背脊扭出一段优雅的弧度,腰线迷人。她听见突如其来的问话惊惶转过身,迎上査元赫痴迷的目光,不由一窒息,喏喏问:“什么?”
査元赫仓促转过身去,深吸口气重复问一遍:“你敢不敢吃蛇?”
上官嫃连忙穿好衣裳,一面答:“你吃什么我便吃什么。”
査元赫应了声,匆匆逃回湖边。上官嫃越发不解了,默默俯身去叠毯子。
绿洲里夜晚虽然不冷,但多少有几分凉意。篝火熊熊燃烧,烘得棚子里暖暖的。上官嫃辗转难眠,怔怔望着那热烈的火焰将一根根木枝吞噬,觉得口干舌燥。她索性爬起来呆坐了会,然后拾了条毛毯蹑手蹑脚走出棚子。
査元赫远远趴在篝火的另一侧,便是他们当日缠绵之地。上官嫃心跳如鼓点般密集,一下强过一下,好似做贼似的悄悄蹲在他身边,替他盖上毯子。衰弱的光线照着他的脸,那轮廓如刀斧雕刻,棱角分明。下颌的胡茬已有数日未剔,显得落拓不羁。上官嫃定定看着他,不知当年的顽童何时长就了一副英武豪迈的面孔。
她正想站起来,一只大手忽地将她拽了下去,猝不及防就跌进他怀中。査元赫睡眼惺忪睨着她慌乱的神情,气息逐渐急促。上官嫃以手抵在他胸前,恰巧能摸到他强劲的心跳,红着脸解释:“我担心你受风着凉,于是拿了毯子来。”
査元赫并未完全清醒,口里含含糊糊念着:“快回去,那里面暖和。”
上官嫃淡淡蹙眉,将脸颊贴进他臂膀,“你为何要睡在外面?”
査元赫不由揽紧了她,望着满天繁星觉得眼花缭乱,喃喃道:“我怕我管不住自己。”
上官嫃仍然不解,揪着一双眉,“为何……对我如此冷淡?”
“冷淡?”査元赫半睡半醒,侧头瞪着她,“我几时对你冷淡了?”
上官嫃挣脱出他的怀抱,抿了抿唇便跑回去了。査元赫缓缓爬起来,赤脚踩着柔软的沙地慢慢走近凉棚,夜风撩起一些火星落在他脚边,他被烫了一下,顿时清醒了大半。上官嫃向棚里侧身躺着,甩了个背影给他。査元赫挠了挠鬓角,面上带着几分怯意扑过去强行拥住她,哑声问:“你身子还有不适么?”
上官嫃一愣,陡然明白了他的心思,只是想不到他一向粗枝大叶竟会如此细致入微。见上官嫃未答话,査元赫当她生气了,喏喏道:“这里条件恶劣,没法给你配药,我是真担心你有损伤……”
上官嫃仍然背对着他,嗫声答:“都六七天了,有何损伤都痊愈了。”
査元赫双眸为之一亮,大手沿着她玉臂渐渐滑向腹部,轻轻揉了揉,“不疼了么?”
上官嫃不禁失笑,扭头看着他涨红的脸,“最多疼一两天,况且……你待我并不粗蛮……”她被他的漩涡般痴缠的目光深深吸引,嗓音越来越低迷,最终被他的唇封住了。天旋地转,她被他压在身下,唇齿间长久的纠葛令她喘不过气来。
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他的肌理张弛之间暴发出慑人的气魄,迫不及待要占有她、甚至吞噬她。
她的肌肤如玉一般圣洁,他的身体被晒成健康的麦色,在火光里映照出成黑白分明的缠绵。她战栗的指尖触到他颈后的脊骨,沿着那一节节的凸起慢慢数下去,数了几遍,却终究未数清。胸房被粗粝的手掌摩挲着,体内涌上一股烈焰之气,如那火堆里的木枝就将被吞噬,她早已陷入迷乱,吟声似苦似甜。他只觉久旱逢甘霖一般,迫不及待探入那幽密之地,分分加深,逐渐凶猛。
行来春色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这一刻,她只想得到这句诗,这一刻,她凄凄无助的娇喘呻吟中夹杂着一个名字,“元……赫……”
夜风送凉,火堆却越燃越旺。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嫃安谧地趴在査元赫胸前,分不清自己两颊的汗水究竟是她的还是他的。纤指被他攥着细细亲吻,从指尖吻到手背,从掌心吻到皓腕,她的心便如溺水般不能呼吸。
上官嫃另一手提了提盖在半腰上的毯子,将自己盖得严实,连头都蒙住了。査元赫松开她的手去掀开毯子,捏起她的下颌笑问:“怎么要躲起来?”
上官嫃羞于启齿,挣了挣想要从他身上翻下,査元赫却箍紧了她,气息拂在她耳畔,“哪儿也不许去,就这样趴着。”
上官嫃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见他不罢手,才小声说:“我想去洗洗……”
査元赫拍了拍她的头,“迟些再去。”
“为何?”上官嫃迷茫问。
“免得你再跑几回。”査元赫答得一本正经,似乎也并未觉得哪里不对。可上官嫃再次用毯子蒙住了头,揣着一颗乱蹦乱跳的心躲在他怀里。
査元赫拥香在怀惬意无比,捏着她的手又亲吻了一番,突然怯生生唤了句:“娘子。”
上官嫃惊得浑身僵硬,半晌没动静。听得他又唤:“娘子,不如我们拜天地吧?”她紧张极了却佯装镇定,从毯子里探出头来望着他俊朗的眉目,抿唇笑了笑,说:“我们早已拜过天地,十几年前。”
査元赫喜上眉梢,大叫:“对啊,我怎么忘了!”
上官嫃故意拉着脸瞪他:“是不是你拜天地拜得多了,所以记不清?”
査元赫紧张辩解道:“哪里?我就拜过两次,第二次还是我不情愿的!”
上官嫃拖着懒懒的调子睨着他问:“什么叫就拜过两次啊?你还嫌少是不是?”
査元赫语塞,眨巴着眼想了一会,认真说:“不管几次,我只有一个娘子。”说完,猛地吻住了上官嫃微微撅起的唇。她欲推开他,不知是气力不敌他还是本就无意反抗,终是任人宰割了。
繁星满天,湖水漾漾,不知疲倦的二人周而复始,一番番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