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和她不一样…这几个字深深刺伤了陈悦兮的心。
好吧,陆予然,我陈悦兮作为你的玩物,确实不应该抱太大期望,我接下来会拿出一个玩物该有的工作态度,敬岗爱业,勤勤恳恳。
陈悦兮在心中默默计量着,正当她走神时,突然听到一阵嘶喊声,透着一股深深的绝望,而嘶喊声中没有语言,只有咿咿呀呀的音调,却让人感觉撕心裂肺的凄凉。
陈悦兮一惊,急忙跑出去,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另一个被陈府遗弃的人!
陈悦兮踉跄地急奔而去,内心默默向各路神仙祈祷,不要,不要,不要伤害珠儿!
李珠儿,是十姨娘丧夫后改嫁带来的女儿,当年二八年华,作为一个拖油瓶,恪守本分,安分守己。谁料陈府嫡出三公子,贪图珠儿美色,竟侵犯了李珠儿。而更不幸的是,李珠儿怀孕了,名义上三公子和李珠儿算兄妹,这于情于理都有伤风化,陈府为了掩盖丑事,叫珠儿喝了那落胎的药物,且陈府大夫人也就是三公子的生母看到十姨娘憎恶,看到李珠儿更憎恶,竟在药里动了手脚,李珠儿不仅胎落了,被毒哑了嗓子,毒瞎了眼,瘫倒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年。
而十姨娘进了陈府的门,女儿就惹了这样的事,一心只想再为陈启文生下一个儿子,来讨陈家人的欢心,这女儿也从不关心,交由下人侍弄。
陈悦兮是记得李珠儿的,当年她初来府上,无依无靠,又不讨府里人喜欢,和同样境遇的陈悦兮很快成了朋友,当年她十六,陈悦兮十三,她们同吃过一盘糕点,同赏过一株桃花。而之后出了三公子的事情之后,陈悦兮便再也没见过李珠儿了。
待陈悦兮找到李珠儿时,她赤身裸体地躺在草堆里,绝望而痛苦地呻吟,那一瞬陈悦兮都不知道她是求死还是求活。而旁边,一个脸上长着一颗大痣的大汉正缩着裤子哼着小曲。
陈悦兮心里恨得牙痒痒,抄起地上的石块就超那男人的脑袋上砸去。那大汉瞬间血流满面,回头看见了咬牙切齿的陈悦兮大惊,这女人看起来个子小小的,下手那么狠!他怒极,一掌把陈悦兮扇倒在地,“贱人,你吃了豹子胆了!敢伤了你爷爷!”
这时,苏清寻着嘶喊声而来,她心肠软,听不得人这么痛苦的哀嚎声。陆予然心里本就猜到了七八分手下又在做些什么缺德事,这也是他默许了的,他本不想叫苏清去,怕污了她的眼睛,可苏清看见陈悦兮失魂落魄的随着嘶喊声去,执意跟随,便也不得不随着苏清而来。
苏清见那大汉要对陈悦兮拳打脚踢,忙喊道:“快住手!”大汉并未停下,只听陆予然喝到,“裘大痣,叫你住手难道没听到吗?!”
陈悦兮在这个苏大小姐面前,一次又一次受尽屈辱,此刻什么对未来的畅想,站在食物链的上层,都是痴心妄想!她现在只想杀了这个禽兽,这个没有人性的禽兽!
在陈悦兮的记忆里,和李珠儿在一起的时光是快乐的,她和陈悦兮是同样被陈府嫌弃的人,同病相怜便惺惺相惜,她还记得李珠儿皮肤极白,最喜吃甜食,最怕的是大夫人和臭虫……而此时看着李珠儿眼神涣散,蓬头垢面,赤身躺在草地里无力地哀嚎,陈悦兮觉得心像受到了千刀万剐一般。
“二当家!这疯女人拿石头砸我!”裘大痣捂着头上直冒血的伤口心有不甘。
陈悦兮也顾不得骨气尊严,她端端正正地朝着陆予然和苏清跪倒在地,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陆公子、苏小姐,我陈悦兮今日求你们一事,望你们答应,我必以性命相报。”
苏清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气度不凡地上前,俯身想扶起陈悦兮,而陈悦兮倔强的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起身,苏清便嘱了身边一个小卒取了衣物为赤身的李珠儿盖上,又柔声道,“予然,你看这……”
陆予然看不下去了,便也正色问道,“不知道陈家小姐有何事要以性命相求?”陆予然也不是完全不顾情分的人,既然结过缘,只要不过分的要求,他也会允了陈悦兮。
“我求你,杀了他。”陈悦兮抬手一指那个李大痣,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
“这不可能!”陆予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李大痣虽然确实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入了我五月军,就是我陆予然的兄弟!我陆予然也绝不是那种见色忘义之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杀了兄弟!陈悦兮,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你不会死,想杀了李大痣?哼,你自凭本事!”
陆予然说完愤然地别过脸去,不愿再多看陈悦兮一眼。
苏清见陆予然真动了气,打圆场道,“陈家妹妹,李大痣虽然有做错事,但也不曾伤了这位姑娘性命,你又何必非要他性命不可呢?况且予然也允诺了你,必保你平安,你就让李大痣跪下给这位姑娘磕三个响头,就不要再执念于此了。”
陈悦兮心中愤恨难平,由于久跪双腿发麻,她踉跄地站起身,缓缓走向躺在地上面如死灰、身心俱毁的李珠儿身边。
“珠儿姐姐,我是悦兮。”陈悦兮轻轻地贴近李珠儿的耳边,李珠儿听见悦兮的声音,突然泪如雨下嚎啕大哭,她想怒吼出她的痛苦,可是她却说不出来,只能咿咿呀呀地嘶吼,听起来更为凄楚痛苦。
突然,李珠儿一阵摸索,直到抓到陈悦兮的手,紧紧地按向自己的脖子,仿佛在向陈悦兮哀求着什么。悦兮颤抖地握住李珠儿的手,定了定神说道,“珠儿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再在这肮脏的世上过了?”
李珠儿突然平静下来,深深地点了点头。
“珠儿姐姐,若让这禽兽,给你磕一千个响头,一万个响头,一辈子都跪在你的面前,你可还愿意活下去……”
珠儿一听陈悦兮的话死命地摇头,又发出了痛苦地哀嚎。
“好……珠儿姐姐,悦兮如你所愿……”陈悦兮突然站起,冲向不远处某个五月军,一把拔出他的腰刀,她要替珠儿了结,不让她再在这世间过得那么痛苦!
陈悦兮快步冲到珠儿面前,痛苦至极地抬起刀,正愤然准备砍下,却被陆予然一把推开。陆予然干脆地手起刀落,珠儿便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
“陆某能为陈小姐分担的,也只有这些了。”说罢,便领着众人,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