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小姐正兀自不知所措,寻思得一个借口溜掉。不知后堂谁率先喊了一嗓子:“起火了,快点逃命啊”。一阵浓烟蔓延着到了前厅。这些达官显贵哪个不是惜命的主儿。家人小斯蜂拥下争先恐后挤向楼梯。正是肉到用时方恨多,一个个恨不得减掉几斤富贵肉。清减苗条些好逮个空儿钻出去。锦小姐也在这时和莺儿走散了。火已经烧到前厅了。干燥的木梁烧的噼啪作响。人声,火苗声,木梁断裂声.混杂着。锦小姐最后的清明是啪的一声木梁断落。而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尚书府。
锦尚书和锦夫人沉默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锦小姐。“都是女儿的错,若不是我一时贪玩儿,也不会断送了莺儿的性命”。说完一阵嘤嘤哭泣。锦尚书老来得女,膝下仅有这一个女儿。即使她犯了再大的错也不忍责罚。倒是夫人气的手指颤抖,莺儿乖觉伶俐是她最得意的丫头。只是如今这祸首是自己的女儿。她也只能作罢。“起来吧,到底也就是个丫头,我和你母亲是担心你的安危,如今你犯了错,就在府里禁足三个月吧”锦尚书适时的扶起女儿,缓和了紧张的气氛。接着说道:“女儿啊,爹爹和你娘已经老了,如今我退隐在家,只望着你平平安安承欢我们两老膝下”锦小姐拭泪点头。
临安城,平安客栈。
“少主,您老人家带着这么个累赘图什么,老阁主吩咐我们尽快办完事折回去,这都拖了一个月了”。路少安不以为然,依然执白子与自己对弈。榻上躺着的少女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较之一个月以前清减许多,却仍不失俏丽风采,她只是沉睡着。江庭一忍不住咕哝:“少主,您就别端着江南才子的架子了,您总该想想咱们的事”。路少安飞起一子打在江庭一额上,瞬间鼓起青包。“你是主子,我是主子,我自有打算,去,给她熬药”。江庭一不情愿的端起药罐子奔向厨房去了。林林总总路少安不是没有想过,失火那日不知谁把这神秘少女放在了自己门前。或许出于好奇心,他救了他,并且带她上路,世人只知他是江南才子,却不知他身怀岐黄之术。可是又是谁知道这一点把她放在了自己门前呢?
帝都,临安。路少安此行的目的地。两月前一黑衣人出现在千殇阁,一纸素笺,三万两黄金下订单,彻查临安铸剑世家梅家大少爷梅若尘的死因。众所周知千殇阁是江湖上煊赫一时的侦探组织,纯熙元年侦破皇上宠妃失踪案。从那时起皇家有了疑难案件也要请千殇阁出面,阁主路千殇一时风头无两。今次接下这个天价订单,路千殇有意锻炼独子路少安,便派了自己的贴身护卫江庭一同他一起跑这趟差事。路千殇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的。他有能力,有才华,有魄力,只是还缺少历练。
路少安定定的望着梅家大宅,这几天昏睡的少女就快醒了,料想六服药喝完她就能活蹦乱跳了。只是如何进这梅府他还没有头绪。三天后,“少主,她醒了”,江庭一兴奋的禀报,真好,他终于脱离苦海,不用再屈才做杂役了。路少安淡定点头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庭一,带她来见我”。片刻,少女随江庭一迤逦而来,虽着一身素衣掩不住倾城之色。路少安问:“小姐可曾记得如何昏睡”?少女茫然摇头,“小姐芳名”还是摇头。路少安以手支额,这样十分棘手,明日他正打算独自应征梅府琴师,这也是为何他会在和悦楼抚琴的原因。就是让天下人晓得他路少安琴艺出众。这样才有资格做梅府的琴师。少女轻声道:“公子能否收留我”。说着望向立在路少安身側的冰弦琴“我可以为公子抚琴”。“哦,弹来我听听”。一曲《汉宫秋月》听的江庭一张口发呆。路少安转变决定了,他要留下这个少女。“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唔,就叫路冰弦。以兄妹相称吧”。
翌日,梅府果然张榜重金聘琴师教习梅若尘之子琴艺。江庭一挠着头:“少主果然神机妙算,您怎么知道这梅家要聘琴师呢”?路少安执扇敲了一下江庭一的额头:“你这榆木脑袋自然不会知道,赶紧去准备一件布衣青衫,哦还有一套女装越普通越好”。路少安信步走回客栈。江庭一已经在门外侯着,旋即走进客栈换掉锦衣华服,一身布衣青衫剪裁合体,此刻他不像个秀士倒像是个江湖落落狂生。路冰弦仍然是素白长裙,别一根木簪。两人站在一起真真是世间少有的郎才女貌。
梅府门口,男男女女几十人,不错,路少安已经料到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是他未料到这不知轻重的人何其多,直直抚额。“头好晕”……路冰弦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花钿委地。瞬间几十口人都围了过来,这其中也包括梅府少夫人苏婉颜以及老仆忠伯。这一闹本就丧夫没多久的梅少夫人也没有心情挑选,一摆手让其余人回去,留下了这对兄妹。
忠伯差人将路氏兄妹安置在曲院风荷的客房,细问之下梅少夫人已经知道路少安是名满金陵的才子,自然礼遇有佳。“起来吧,不要装了”。待忠伯走了,路少安悠然喝着茶对床上双目紧闭的少女说。“少安哥哥,我演的可好”,少女俏皮的扮着鬼脸。两日的功夫这姑娘简直是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已然不是一月前缠绵病榻的样子了。路少安浅啜一口茶:“是哥哥,不是少安哥哥”。“哦”少女悻然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