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领路的小丫头,步子虽说轻巧,但白玉楼一眼就能看出她没有修炼过,照理小孩子从五六岁开始就要修炼的,快十岁了没有修炼,应该可以确定这里是世俗的某处。
就冲那小丫头灵动的双眸,应该也不是庸才,不修炼,只能说明没有条件去修炼。
“桃儿小丫头,你走的太慢,我来扛着你走吧?”
小小年纪就知道戒备男人,将来肯定也是个祸害男人的主儿,看桃儿的小步子捯饬的慌促,白玉楼也就多说了一句。
“嗯……好!”
咬着指头沉思了一瞬,小丫头立马就答应了,正当白玉楼要单手托起小丫头的时候,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了,而且是连续不断的‘咕咕’叫,就跟怀里揣了个小蛤蟆没两样。
“嘻嘻……白衣公子你饿了吧?”
桃儿的年岁终是小了一些,虽说她的姑姑身处险境之中,但白玉楼的肚子弄出的声音很是招笑,看着桃儿脸上纯洁的嘲笑,白玉楼的脸也不由的红了一下。
“这些天急着赶路没怎么吃东西。”
红着脸撒了个谎,白玉楼正想让小丫头指路,谁知这小丫头却在他的胳膊上数起了手指头。
“这是江大伯家的田,江大伯可凶了,不能摘!
这是江大婶家的,江大婶打过我,也不能摘!
这是江嫂子家的,她骂过我姑姑,也不能摘!
我家的还有好远,要先去救姑姑!
白衣公子,那是江大哥家的浆稻,你去摘几只稻果吧!江大哥很好说话的,等让姑姑多还他一些就好。”
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不断指着,最终她细小的手指在一处稻田旁顿了几下,算是为白玉楼选好了目标。
白玉楼也着实是饿了,脚下发力,一跃跨过数十丈的距离,腾空的过程之中顺手就摘下了一个两尺多长的稻穗。
“呀……你怎么摘了一整穗,再有一年,浆稻就熟了,一粒稻子够吃好几天的。”
见了白玉楼的败家行为,小丫头也开始数落了起来,这里的稻子很珍贵的,桃儿记得前年她病了,姑姑才在那段时间给她吃过一粒。
“就当是救你姑姑的报酬。”
讪笑了一下,白玉楼也没认错,剥出一粒绿莹莹的浆稻,咬破外皮就开始吸食里面甘甜之中微微发涩的浆汁,这浆稻的味道不错。
吸完了一粒,白玉楼随手将外皮丢在了田里,准备接茬吃下一粒。
“去捡起来。”
白玉楼的这个动作,引得小丫头桃儿很是不快,救姑姑的事儿也忘了,指着被白玉楼丢进田里的稻皮,疾言厉色的训斥到,自己丢东西的时候,姑姑就是这么教训自己的。
“给你!”
讪讪的回头捡起了田里的稻皮,将绿莹莹的稻皮给了肩上的小丫头,白玉楼接茬吃起了第二粒浆稻。
“给你!”
使劲擦了擦稻皮,小丫头原话回敬,将翠绿的稻皮递到了白玉楼的嘴边儿。
“这能吃?”
“能吃!”
在小丫头桃儿凶悍的眼神监视之下,白玉楼不情不愿的吃下了那片带着青涩味道的稻皮,小丫头果然麻烦。
有了肩头虎视眈眈的小丫头监视,白玉楼将稻穗上的浆稻吃了大半,剩下的挤出浆汁灌进了酒坛,下顿饭也算是有着落了,浆稻虽说不能给他提供能量,但保证他饿不死还是可以的。
在桃儿的指点之下,白玉楼很快就走出了困住自己一上午的稻田,沿着三尺宽的石板路走了很短的时间,两人面前就出现了一片洼地,中间是一个很大的水潭,水潭边上围着一圈房舍,这就是白玉楼看不到房舍的原因,这里的地势比稻田那边低了很多。
洼地入口附近聚集了几十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十几个人站着,其他人不是躺在马车上,就是躺在床板上,顺着小丫头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孤零零的白衣女子斜靠在一块石头旁边,周围那几十个人显然是排斥这个女子的。
“你姑姑病了?我不懂治病的!”
看到或站或躺几十个人脸上的虚弱之色,白玉楼知道这次真的是麻烦了,若是桃儿的姑姑遇上打劫的或是什么猛兽,他可以伸出援手,治病这事儿,一点也不会啊!
“那你身上怎么有药味?”
好容易找来的白衣公子不会治病,桃儿也是大为沮丧,听那些大叔大婶说姑姑快不行了,白衣公子是她唯一能找来,而且愿意帮助姑姑的人了,不能治病怎么行?
小丫头泪汪汪幽怨的望着白玉楼,活像这位白衣公子对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一模一样。
“唉……那我试试看!”
细细的闻了一下身上的味道,果然有些残留的药草味道,这应该是那天杀的黑袍人留下的,也难为这小丫头了,靠鼻子找人救命,这得多灵的鼻子啊!
不懂怎么治病,并不意味着不会治病,修炼丹药是做什么用的,除了破除壁障、增强真气之外,就是强大肉身,若只是虚弱的病症,白玉楼还真能上手试一下,只要能看出是为什么虚弱,他就能找到相应的药物来应对。
扛着桃儿走到了孤零零的女子身旁,这女子的状况不怎么好,头软软的垂到了一边儿,恐怕真是有性命之虞。
放下小丫头,白玉楼伸手将女子的位置扶正,这女子长得还算不错,容貌比得上天关的侍女,只是青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看着让人揪心。
“别乱摸!”
扶正女子的位置,难免要有接触,听着旁边小丫头的警告,白玉楼无奈的笑了一下,与小丫头的戒备相比,如何看出这女子哪里虚弱,更让人无奈。
“不动手怎么看病?”
“把脉!”
看着老成的桃儿小丫头,白玉楼也是无语了,岁数不大知道的还不少,把脉?可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把脉呐!
事到临头,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伸出两根指头轻轻按在了女子的皓腕之上,白玉楼当即就愣了一下。
体内调动时抽搐着蠕动的药灵气,在自己的双指接触女子脉门的一刻,‘倏’地一下就进入了女子的脉门,双腕的内关穴是周身经脉之门,外来真气最容易入侵的地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猛地一惊之后,白玉楼的双指立马离开了女子的脉门。
在双指抽离的瞬间,白玉楼觉得自己的药灵气就跟软鞭一样,从女子体内撤出之后,在空中甩了一下,才不情不愿的回到自己体内,回去之后,不用白玉楼调动,它自己就开始蠢蠢欲动了,那急切的感觉,白玉楼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奇哉怪也!”
药灵气在白玉楼的印象之中,只是萃取药物灵气构筑成真气循环的变相真气而已,而不是具有灵性的药物之气。
现在体内的药灵气,给白玉楼的感觉,就像刚刚的桃儿小丫头一样,桃儿对救治她的姑姑有渴求,体内的药灵气,现在也渴求进入桃儿姑姑的经脉之中。
但这事儿白玉楼不敢做,他的药灵气与武者的真气不同,武者的真气起于丹田,丹田中的真气来自炼化身体精元,真气是有根有源的。
他的药灵气不同,只有那么一点点,细的几乎要断掉的那么一点点,外来真气进入经脉之中不可持久,要么被经脉同化,要么消散在经脉之中。
这个问题,恰恰就是白玉楼最害怕的问题,一旦来之不易的药灵气,消散在桃儿姑姑体内,自己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一旦药灵气被消耗一空,自己恐怕就没有机会再回到天关了,天关就是白玉楼的家,以后再也不能不能回家,这救人的代价对他来说未免太大了。
“姑姑你醒了,我找了一个白衣公子为你治病来了。”
正当白玉楼沉思得失的时候,小丫头桃儿兴奋的叫声,惊醒了他,看着悠悠转醒的女子,白玉楼暮然发现她脸上的青白之色少了许多。
“桃儿,有碗吗?让你姑姑喝几口浆稻的汁液!”
桃儿兴奋的叫声,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看看身边的东西,能作为掩护的只有刚刚挤进酒坛之中的浆稻汁液了。
“有!姑姑身上有只木碗。”
说着,桃儿就从她姑姑怀里取出了一只木碗,白玉楼给她倒了小半碗洁白的浆汁,桃儿乖巧的举着木碗,给尚在迷茫之中的女子喂食起来。
“咳咳咳……桃儿,慢些……”
因为烈酒的缘故,女子被呛了一下,脸上立马就涨红了,虽说病弱,但女子的声音很好听,柔柔暖暖的,让人听了很舒服。
“小女子稻娘,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因为虚弱想要行礼谢恩的稻娘,一个不稳就要倒向地面,白玉楼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可这一扶,又惹出了麻烦,他体内的药灵气,隔着稻娘的衣衫就要钻入她体内,若不是白玉楼抽手的速度快,就被这躁动的药灵气得逞了。
即便是速度很快,白玉楼也再次感觉到窜出体外的药灵气在空中划弧,依旧是带着不情愿回到自己体内,这事儿出妖了!
“无须如此,多喝几口,对你有好处的。”
借着浆稻汁液掩饰了一下心中的惊异,白玉楼也在感受着体内药灵气的强度,药灵气来之不易,损失一点都是令他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