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几天没吃饭,以目前的处境来看,天关那边是要让自己这个七公子自生自灭了,说的场面一些,这该叫做生死历练,自己不混出个样子,恐怕再也回不到天关了。
想及自己将要面对的状况,白玉楼的心里依旧满是悔意,后悔付出一切,后悔在天关时没有多学些谋生手段。
十七年的时间,除了吃喝玩乐睡,就是服药、炼体、看各种功法、药物典籍,也是!作为天关的七公子,起居八座是必然,学谋生的手段才是真正的不务正业。
坐在巨石上的白玉楼,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他连最基本的方向都分不清,夜幕虽说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但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到哪里去找吃的。
在天关,白玉楼自然是能分清东西南北的,日月星辰东升西落,白玉楼也知道,可坐在巨石上,头一转,日月星辰也随之而动,谁知道哪里是东南西北呢?
托着下巴等天亮,白玉楼也在想着自己以后谋生的手段。
去偷去抢,拉不下天关七公子的架子。
做护卫保镖,依旧是辱没天关的行为。
种田砍柴,这能不能谋生还是得两说。
捕鱼打猎,听上去不错,可惜他不会。
自己会什么呢?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肯定是会的,但是身在天关之外,谁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呢?
除了不俗的炼体修为,他还知道很多功法、武技,但这些多功法、武技,多半都是天关秘不外传的典籍,拿这些换生计,天关那边肯定不许。
再有就是他最精通的药物了,这个不错,想到这里,白玉楼又想起了让自己沦落到野外的万药玄灵录,三卷秘录里的药物他都记住了,采集药材、鉴定药材,貌似是个不错的谋生之路。
以自己的炼体修为,进山采药应该是足够的,辅以他对修炼药物的精熟,谋生应该不是问题,看远处就有几处山岭,山岭之中必有药草,天亮之后应该很快就能解决吃饭问题。
想到这里,白玉楼心里的悔意也轻了一些,药灵气有了,谋生的手段也有了,只要能找到控制壮大药灵气的办法,不久的将来他就能带着荣耀重返天关。
饿了就喝几口苦辣的烈酒,心里有了希望,时间过得也就快了一些,一坛子烈酒喝了大半,熏熏然之中,天色也渐渐的亮了起来。
举目四望,所处的地方并不是人迹罕至的荒野,而是好大一片田地,地里种的是什么白玉楼自然是不认得,但周遭的诡异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几十里方圆之内,全是高高低低的庄稼,没有一处房舍,这是不正常的,田地之间的大小道路都是青石铺就的,这也是不正常的,虽说没什么生活经验,但白玉楼见过天关的药田。
天关的药田,每隔几里的距离,总要有一两处房舍用来存放工具跟肥料,田间的那些尺余宽的小路,应该是叫做地垄的,天关药田尚且是土垄,青石板铺成地垄,白玉楼不相信世俗比天关还富有。
有些事儿想的再多也想不明白,白玉楼索性就拎着酒坛跳下巨石,摘了田里的一根叶子尝了尝,苦涩之中带着一股清甜的味道没什么药力,种在田里的不是药材大概是庄稼吧?
沿着三尺多宽的石板主路大概看了一下,虽说田里的庄稼高低不同,但样子基本是相同的,可以肯定这些是同一种作物。
边走边看,白玉楼见到了一片黄绿色的田地,作物上已经结了穗,摘下一穗看了看,田里的庄稼应该是稻米。
稻米能吃,但不告而取就是偷,忍下肚中的饥饿,白玉楼就想循着石板路找一找这里的主人,看看能不能用手里的小半坛酒换一些吃的东西。
这里的庄稼也是奇特,同是稻米,茎叶上的区别不大,但大小高低却差了很多,白玉楼身后大多是两尺多高的,眼前的一片却高达丈余,稻穗上结的米粒也有小臂长短,这大小,一颗就足够饱腹了。
闻着田地里清甜的香气,白玉楼的肚子又闹腾了起来,但他依旧没有不告而取,他离着饿死还远着呢!没必要做些下三滥的营生。
走着走着,白玉楼就遇到了很棘手的麻烦,周遭的稻子太高了,他好像迷路了。
虽说辨不清方向,但白玉楼的记忆力很好,周遭的稻穗他至少见过两次了,走来走去,总要走过这里,这状况貌似不妙啊!
一直走就能走出去,这个白玉楼也清楚,可田地之间的道路,每隔几块田地就会被截断,顺着大石板路一直走,只会在这里绕圈子。
绕了三圈之后,白玉楼选择了一条一尺宽的石板地垄走了进去,可能是运气不好的缘故,周遭全是大片一丈多高的稻子,任他走的再快,一上午的时间也没能转出这片高高的稻田。
为了走出去,白玉楼也做了不少的努力,跳了几次他分明已经看到了远处低矮的稻田,以及自己昨夜栖身的大石,可走在石板路上,却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踩着稻田走,肯定是可以走出去的,但现在的他除了小半坛劣酒之外身无长物,毁坏了人家的稻田,赔偿是个问题。
天关七公子白玉楼有自己的坚持,也有在武道一途上高歌猛进的毅力,不会被一片田地给困住的,至多记下每一块石板的样子,总能找到出去的路。
就在白玉楼七公子一块块的数着石板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白衣公子请留步!”
暗叹一声‘麻烦来了!’,白玉楼并没有停住脚步,反而是加快了脚步,谁知一步落下,那发出声音的麻烦,却因为拽住了他的衣袍后摆,被拖倒在地。
“小丫头,你没事儿吧?”
发出声音的小丫头,白玉楼刚刚已经看到了,出于对女人的忌惮,白玉楼并没有搭理她,小丫头拽住他的衣袍后摆,他也感觉到了,这小丫头看一眼就知道是个麻烦,本想着轻轻挣脱的,谁曾想这小丫头竟如此虚弱,轻轻的一下就被拽到了,这下麻烦就甩不掉了。
虽说记事儿的时候,娘亲已经亡故,但天关嫡系之中并不缺少女人,白玉楼排行老七,前面有两个哥哥,剩下的都是姐姐,除了嫡系,旁支的女人更多。
自记事儿开始,白玉楼就没少受这些女人的纠缠,在天关嫡系男丁与女子的待遇不同,有些得不到的东西,这些姐妹们就得在同辈的男丁身上打主意,大哥她们不敢招惹,四哥是个冰坨子,他这个老七就成了女人们对付的重点。
白玉楼六七岁就深谙斗争之法,不是因为天关教得好,而是天关的那些女人足够难缠,跟那些个女人斗智斗勇十几年,男人,包括老爷子,父亲、大哥那点斗争的道行,在白玉楼眼里就不算什么了。
“小楼儿……
七弟……
小弟留步……
小哥哥等一等……
……”
每每听到女人嘴里说出这样的话,白玉楼就知道麻烦要来了,有些时候,还是很大很大的麻烦,因为那些个女人,自己被老爷子揍过,被父亲揍过,也被大哥揍过。
每每自己挨了揍痛哭流涕的时候,那些个女人们一句“小弟乖!不哭……”就算是完事儿了,她们哪知道屁股蛋的痛?
每每自己被关黑屋子的时候,她们在外面送个饭、唱个曲儿,就算完了,她们哪知道夜的黑?
总结十几年与女人斗争的经验,白玉楼得出一个结论,女人越小越是难缠,女人越小惹出的麻烦越大,她们只知道开口,不知道后果的!
身后趴在石板上泪汪汪的这位,一看就是个惹麻烦没边儿的祸水,小小年纪就生的的如此水灵,如此让人硬不起心肠,让她缠上了,麻烦没边儿!
“呜呜……白衣公子,救救我姑姑……”
暗叹一声,这又是一个深谙斗争之道的女人,挠了挠头苦笑了一下,白玉楼还是决定帮帮这小丫头,她让自己想起了当年的温馨。
“再哭!再哭!我就走了!”
恶形恶相的威胁了一下,小丫头立马就跟小公鸡一样开始打鸣了,看着面前的难缠,白玉楼也有些无措,妈蛋!最怕女人用这招了。
“呃……桃儿不哭!桃儿不哭……呜呜……救救我姑姑……呜呜……”
看着趴在地上仰头盯着自己,犹在不断抽泣的小丫头,白玉楼伸手将她扶起,正要拍拍她身上的灰尘,没想到这小丫头立马停止了抽泣,开始用戒备的眼光看着他。
“呃……还挺矜持!走吧!救人如救火!”
看着不过十岁的小丫头流利的使用着女人天生的武器,白玉楼讪讪的收了手,也不知这小丫头的姑姑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白衣公子跟我走!”
得了白玉楼的承诺,那小丫头也不抽泣了,带着泪花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溜溜的就跑在了前面。
“唉……小丫头,太麻烦!”
不去想自己是不是自身难保,有些事儿是男人必须要做的,无论这小丫头的姑姑是善是恶,终是女人不是,该救就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