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米勒说的话,况且在月球上,有这多双眼睛在监督,他也不能放肆地大骂別人和说一些不礼貌的话,也许在“太阳中心”这个特殊的地方,没有人管他、看着他,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边吃边说了好多,我们问米勒他跳入“太阳中心”那条河里后是去了哪里。他说那条河确实是时间出口,河水也淹不死人,在河底与河面上是一样的,也是空气,那个河水只在中间一层,一跳入河里人就沉到到了河底,河水在头顶上流着。河底很明亮,但他不知道里里去了哪里,心想,里里是“太阳中心”的孩子,钻来钻去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所以他只有自己找出口,找了半天,确实有一个出口的地方象是地球上的地方一样,里面有山有水的,于是他就钻了进去,他还在出口处作了记号,万一走错了可以回来。
钻过了出口,米勒的眼前一亮,他到了地球的某个地方,远处有个农人在耕作,他便走了过去,可语言不通,只能用手势打交道,农人把他领回了家,给他食物和衣服,然后让他去田地里劳动。起先他以为可以回到月球的,于是在这个田园里住了下来,渐渐发现这里交通根本不通外面,连汽车火车这些普通的交通工具也没有,文字却连一张报纸也不见,人们生活在自给自足的环境中。后来他慢慢地学会了当地的语言,发现那里的人们还生活在一千多前的中世纪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国,这下好了,他肯定回不到月球上,连回到现代都很困难。
后来,他就想着办法回来,可那农人一家人认为捡到了一个廉价的劳动力,便时时监督着他逃跑,有一天早上天还没有亮,他背着铁铲和一些杂物出了门,农人一家以为他干活勤快,也都放松了警惕。就这样,他找到了那个出口,那是坡地上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石洞,洞里有清泉流出,只能容入一个人的身体,他就爬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来到“太阳中心”的河底,但是在那里看,河水又是在脚底下的,所以,他跳下去,回到了“太阳中心”。
“噢,原来这样。”我和秀夫说。
聊到天亮米勒才离开了我们的氧包屋,他说他现在要研究的科题又转向了,转到了物理学,原子这方面的事。他说不再痛恨前妻了,他要一心一意做他自己喜欢的事去,也不再回地球去,这月球已经是他的家园,有他真正的朋友在这里。
一些时间里,我和秀夫一直沉浸在“太阳中心”的生活中,想着小珍妮和伊伊库里里这些人,忽然明白在地球上的任何亲人,我们都有办法联系到,但在“太阳中心”的亲人我们却没有办法联系。
过了几天,米勒给我们信息说,他发明了一个装置可以联系到“太阳中心”,让我们去看一看。我们来到植物园土壤研究所,米勒正在摆弄他的“石头阵”。他说他把宇宙射线(太阳粒子)的信号扩大到亿倍,然后变成电信号接入屏幕,让我们穿上旅行服去旷野上。
穿过植物园的减压小门,我们来到了一处清静的空地,米勒摆好许多陨石,摇摆天线,打开电信号的屏幕,屏幕中出了一些斑马纹,虎纹,然后一片黄红色条纹。他又调节了一会儿,真的出现“太阳中心”的一些熟悉的画面,土地和河,见到这些,我和秀激动不已,只惜没有见到人物,米勒说他再改制一下就可以了,我们让他快点。
可有一天早上,我和秀夫去旷野散步,发现米勒一个人在观看“太阳中心”的画面,还看到了小珍妮,他一见我们到来便说这是他刚改制过的接收器,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们还是很高兴,珍妮一个人在家里,象一个成年人一样,自己做饭自己洗衣,还在唱歌。
“你能不能再发明一个对话设置?”秀夫说。
“啊?这难度太大了。”米勒不好意思地摊摊手说。
“相信你能的!”我们鼓励他。
“好吧,好吧,我去试试看。”他笑着摇摇头。
其实我们也是给他有事去做,他说他这个人若没有项目研究,生活会变得一塌糊涂的,他对地质学已经厌倦了,现在正进军物理学,这个他已经跟我们说过多次了。他说现在的他已经在宇宙中不再孤单了。
过了一个月,米勒为我和秀夫在月球开发区东面买了个大氧屋套房,说是送给我们的,一是为了感谢我们以前对他的照顾,他吃了我们好多食物,虽然都是一些南瓜土豆麦子什么的,到这里不值什么钱,但在一个原始社会里,这些东西是非常珍贵的,二是为了感谢我们照顾小珍妮,毕竟她也是他的孩子等等,他说了好些理由,我们收下了他的好意,觉得也不吃亏,但我们没有搬进去住,给它作旅游房是最好不过了,赚钱还增值。
就这样我和秀夫开了一个小旅行公司,叫“太阳中心旅行社”,让秀夫的朋友小泉村一来帮忙联络客人,我自己收拾房间,因为客人也不多,一个月也就住那么十几个客人,一次能住上三四个人,但因为房间比较豪华,所以收费也较贵些,每晚上收四五千美元不等,这是月球上面住呢,朋友,若客人问,每次都得这样解释一下;若客人又问,这里既然是月球,为什么叫“太阳中心”,我说,那是因为“太阳中心”是个很原始古老的地方,吃的用的都没有现代科技的东西,他们就不明白,我说,太阳里面的原子知道不,他们说,噢,明白了,明白了。
为了纪念“太阳中心”这个地方,我开始学习画画,画那十一年住过的地方,画里里和伊伊库这些孩子,也画我们的宝贝女儿珍妮·秀,把这些画挂在太阳中心旅行社里,有些人看到觉得“太阳中心”这些画很有趣,就买走了。
秀夫的病好了,他在月球上去办事离开我一个上午也不会再焦虑和恐慌,他说那个在耳朵边说话的人终于走了。
“现在的生活真是越来越好了,钱也越来越多。”这天晚上我对秀夫这样说。
“艳,我们还去旅行吗?”秀夫问。
“哦?”我一愣,是啊,难道我们就这样安居乐业吗?不,肯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