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浪山地势特殊,地底怕是有小火山活动,才会使得山中气候炎热。不凡之处滋生不凡之物,随着时间的流逝山中孕育出一只火舌蛙,其舌极长且带火,顾有此名。话说这火舌蛙只能生长于炎浪山中,靠山中浪气与植物为生,形虽似蛙,却有变色的本领。
这火舌蛙常年在炎浪山中,借助山中的地利并未被人发现。其源也就不可溯。此蛙本该淹没于尘世中,不料多年前一位前辈来此地游山玩水时发现了蛙的踪影。随后江湖便有秘传,说此前辈将宝物藏在了炎浪山中,一批又一批的人前来秘密查看,但要么便一无所获,要么便是去的人无一归还。这事渐渐揭过,再无人对炎浪山感兴趣。又过了若干年,一位算命先生路过此地,在山里过了两日。说来也奇,那两日中炎浪山阴暗沉沉,温度高得离谱,那算命先生出来时却毫发无损。出山后他便向四周围观人道,炎浪山中有妖物,他与那妖物斗法两天两夜,眼看便要降伏,可惜那妖奸诈借助地势逃了去。走时告诫镇中人不可再入山,否则惊扰妖物小到被吃,大到欢喜镇将被熔浆吞没,成为死城。
此事闹得人心惶惶,有人说这算命先生是糊弄人的,也有人说真有妖物存在。众说纷纭间,娄知县请灵蚕寺的高僧们到炎浪山中作法收妖,此事才告一段落。不过,娄知县也颁布命令,禁止诸人再提此事,否则将被割掉舌头。
朝廷没有阻止平常百姓入山采摘花草或草药,对那些想要来“游山玩水”的人也大门敞开欢迎。不过,却禁止当地人作为导游带那些人入山,否则将重罚。因而,来的人也不会匆匆入山,总会先在客栈住下打听好情况再行动,这倒也增长了此地的经济。
一年前,一批侠客来到欢喜镇入山,却再也没出来。莫染尘在冰雪节中夺魁,得到血麋凰的同时也答应要帮葛青族做一件事。三个月前,他收到密信要他察看此事,便赶了过来。但这些天在炎浪山中密查,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尸体,消失了。那些人似乎从未进去过。
一人慢条斯理地讲,另一人专注地听,偶尔提几个小问题。不知觉间便回了客栈,吴攸坐在秋千上嘟嘴。她从沈昕昊那也得到了些炎浪山的信息,可没想到还有火舌蛙的存在。另外,葛青族竟也掺和了进来,难不成当初阿娘会到欢喜镇便是他们的缘故?
邱婆婆的警告盘旋在耳测,吴攸假装不解地瞪大眼,好奇:“莫大哥,葛青族不是不理红尘吗,他们怎么也关心起这事了?”而且还是这么隐秘的事,其居心叵测啊。
打开折扇坐到她身边,莫染尘笑:“隐于山水间,操控江湖事。葛青族本就是神秘的部落,若光明正大地插手江湖事,朝廷必然不允许,这才在暗中行事。”那么强大的部落,真能不理江湖事,那得有多难。
盛极必衰,所以选择做幕后的操纵者。又不甘心隐没,便举办冰雪节来吸引各方人马,并暗中挑选武林人才为其所用,不用一兵一卒也可影响整个武林。吴攸嘴大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天啦,她当初竟然真以为这是个隐匿的家族。
“你初入江湖不久,这些事自然不可能一下子明白。江湖也好,朝廷也罢,都不是表面那般简单的。”莫染尘神色温和,眼眸微垂,轻道,“吴姑娘冰雪聪明,很多事一点便通。可有时也亦情感用事,容易被表象蒙蔽。尤神医淡泊,待你也极好,若遇事不妨先与他说,他应当是你最信得过的人。”
汪明月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吴攸抬头看他,不解中带着几分询问。
他们有事瞒着她?
沉默。
勾嘴温和地笑,莫染尘没再说下去,反抬头看天:“一时感慨,让吴姑娘烦心了。”
摇头。吴攸一改僵硬,眉眼弯弯,嘻嘻笑道:“莫大哥关心我,攸儿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会烦心?师叔是除了阿娘外我唯一的亲人,我自然什么事都信他。”
莫染尘点头“恩”了声:“吴姑娘性格开朗,与众不同,令堂必定也是非凡之辈,你们母女俩一定会相聚的。”
这话吴攸爱听,笑得爽朗,仿若又回到了儿时,回到了阿娘身边。虽然也怀疑莫染尘接近自己的用心,可每次接近便觉得温暖安心,春意融融。
哎呀,她捂嘴傻笑,她是不是有点太好骗了?可温暖,谁不想靠近呢?
“吴姑娘……”她神情变化莫测,似想到了极开心之事,莫染尘轻唤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莫大哥你以后便唤我攸儿吧,叫‘姑娘’我总觉得别扭。”睁眼看着他,她眸中倒映的人笑了。
“攸儿”,那双眼看向她的左手腕,迟疑一瞬,“可能借左手一观?”
怎么都喜欢看她左手?
大眼睛鼓大,面上尽是惊奇,还是乖乖地把手伸了过去。
看了眼玉镯,那双眼便留在那朵棕羽上。少见的胎记,端正印刻在手腕中央,羽毛外出而轻柔。栩栩如生,仿若洁白的玉腕上不小心落了片雏鸟的幼羽。
眼神移到那玉镯上,莫染尘微微点头:“果真是灵韵紫镯。”
“灵韵紫镯?”她不解地看着他。
他识得此物!
“恩!”点头,“灵韵紫镯本是一对,出自铸剑大师甘黎之手。一为比翼鸟,一为并蒂莲,取意‘比翼并蒂永不相弃’。这灵韵紫镯应为恋人定情之物,不知如今怎会到吴……攸儿手中?”
吴攸嘟囔着嘴:“这是我阿娘留给我的,另一只手镯正在她那,具体怎么回事,我便不知了。对于这手镯,莫大哥你还知道其他的吗?”
“可否取下一观?”吴攸乖乖地将手镯取下来递给他。
莫染尘将折扇放在一旁,边看边道:“甘黎乃是武器制造大师,出手的兵器都非凡。其性格又桀骜不羁,难以捉摸,众人常常是重金难求一器。此番打造女子饰品,倒也让我惊奇。”
并未瞧出任何不同,将手镯还给她:“知道此事的不多,我也是偶然从家中的长辈那得知的,甘黎大师之物多人觊觎,虽没多少人知晓,你也当小心收藏。另外,以甘黎的脾性,做出的东西不可能只是一饰品,或许有他用。你平日里也可小心求证,若真是饰品那也无碍,若不是,遇险时或可保一命。”
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吴攸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也是,甘黎铸了那么多兵器,哪一件不是大名鼎鼎,让江湖人争得你死我活。那些敢用他铸的兵器的,不是武学界的顶端,便是有名望的门派。她几斤几两,还是心知肚明的。柿子要挑软的捏,这事传出去她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这特殊功能……自从龚晓兰那知道这是甘黎之作,她便研究了一年多,仍是一无所获。原以为龚晓兰信息有误,今日莫染尘再提,定当不假。难不成,这是件残品?
那小脸忽红忽白,忽喜忽愁,以为她担忧灵韵紫镯会带来灾祸,莫染尘将玉镯带到她手上,轻声道:“你也莫紧张,这毕竟是你阿娘留给你的东西,以后莫随意给他人看见便好。”
天气炎热,她额上出了层细汗,不少头发黏在脸上。莫染尘摇头,伸手为她理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磁性的声音:“哎呀,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可有打扰你们?”
冷光咻忽一闪,眼里玩味十足。花陌归边说边摇着他那把花里胡哨的贵妃扇走近他们。
莫染尘笑着将那些头发理好,才不急不慢地站起身拱手:“花兄说笑了。不知花兄到此有何事?”
花陌归恢复谦谦君子风,彬彬有礼回礼:“听吴攸儿说莫兄此地风景好,便过来一看。莫兄不会怪罪我不请自到吧!”
“哪里哪里,来者是客,劣者欢迎之至!花兄请。”
两人在一起客套,吴攸颇为无赖地看着花陌归。哼――明明是匹狼,还要装清纯的小白兔,他也不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