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蓟城,作为燕国的首都,虽然战火纷飞甚至国不将存,但是繁华依旧。
天下人是最幸福的,有田,有牛,那便感到满足甚至幸福。天下人是最痛苦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燕人是天下人,此时的蓟城还没有被攻陷。理所当然,他们现在是幸福的。
街道之上,小贩们络绎不绝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路中央,一黑衣男子背后负于一剑,哀愁的表情与这繁华显得格格不入。伸手拦住一路人,“请问燕丹之府怎么走?”或许是道路被阻,亦或是自己国家的太子被人直呼姓名,被拦之人有些恼怒,刚要发作,却看到了那黑衣男子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着什么样情绪的眼神啊,哀愁,杀伐,痛苦,怜悯。无论怎样,路人已是生不出任何怒火,颤巍巍的指向大道东方,说道:“一直走便到了。”
“谢谢。”
“不用。啊!”可能是感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恼人,回过神来,却发现那黑衣男子早已消失不见。
太子丹之府并没有想象之中太子应有的阔气与豪华,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比别的房屋高了一些。
门府之前喧嚣异常,原来是在比武招贤,太子丹清廉爱民,雄才伟略,更是怀才若渴,声名远播,而且赤霄剑在手,一些有识之士便想拜入门下,作一门客随其建功立业,如若机缘,得到赤霄剑,便是在这乱世之中也能施一番拳脚,鲤鱼跃龙门,岂不美哉。于是这拜访之人越聚越多,太子丹便设一比武台,能者居之。
那问道之人自然便是荆怜生,此时站在台下,他没有关注台上激烈的打斗,而是望着武台对面的三人,中间的那位英气逼人,一丝贵族之气环绕其身,望着台上的打斗没有喝彩没有紧张,大有指点江山之势,而旁边两人望着台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傲意,但却有足够的资本,年纪轻轻就有不俗的真气。
荆怜生并没有直接前去,因为他想要赤霄,但他没有筹码。所以他要打败这里所有的人,才能见他。
走上台前,静静的看着对手,身高两米开外,手持一柄巨大的铜戈,戈一种最简单最普通的兵器,因为简单所以更暴力。持戈壮汉见又来一人,大笑道:“哈哈,又来一个,打败你我便十连胜,就可进入这太子府了,快快拔剑。”声如其人,壮汉其笑如雷,说话竟是震得人耳隐隐作痛。
“不必。”
“你说什么?”壮汉问道,声如咆哮。
“不必拔剑。”话音未落,巨大的青铜战戈竟是破碎成无数碎片。
戈破,人倒。
胜负已分。
台下众人被这一幕震撼的久久不语,喧嚣的比武台顿时安静了下来。来这里的断然不是泛泛之辈,那持戈壮汉练得是外家功夫,一身铜皮铁骨在加上那巨大铜戈已是连胜九局,却连这一招都接不下,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出。一时间竟无人上前。
站在台上,怜生又是说道:“一起来吧。”
听到这话,台下之人又是喧闹起来。习武之人最是热血,这犹如羞辱的话语,瞬时群情激奋。几名热血男子已是率先上台,众人见有人带头,便是一拥而上,唯恐落后,想要找回几分面子。没动的只有那三人。
抢先上台的几人已到怜生身边,锋利的宝剑刺向荆怜生,剑尖在怜生瞳孔中放大。
没有躲避,因为不需要。
剑起,人落,随之而落的还有上前所有的人。站在昏迷不醒的人群中,荆怜生如同高傲的白鹤,不是刻意去做,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态度。
望着那台下之人,那人也望着荆怜生,伸手拦住跃跃欲试的二人,语气甚是恭敬,俯身道:“鄙人燕丹,这两位是在下食客段良与文谦,敢问英雄何人?”
“荆怜生。”
“哦,原来是鬼谷传人。失敬失敬,还请府中一坐。”
“不必。”还是同样的话,还是同样的表情,怜生并没有因为即将有所求而变得恭敬。
“你说什么。”在一旁的段良见怜生如此高傲已是发怒,质问道。
“我说不必自然不必,我为赤霄而来,你为杀人而忧,你给我赤霄,我为你杀人,只是如此,自然不必坐。”
“你以为打败一些无名之辈便是无敌了吗?想要赤霄也要有拥有赤霄的资格,杀人?我们要杀的人你杀的了吗?”文谦也是忍不住说道,他与段良同属儒家,更是天之骄子,之所以拜入太子丹门下,便是为这赤霄,早已把赤霄剑当成己物的文谦见如今有人竟像染指赤霄剑,不由讥讽道。在一旁的太子丹也是默不做语,既然想要赤霄剑,既然想要为他杀人,那便要有足够的实力,这些泛泛之辈可是远远不够。
怜生把目光移向三人身后太子府,目不转睛的说道:“我现在可以杀掉这蓟城之内的任何人,皇城之内,平民之间,也包括这太子府内为你传话之人。”就在怜生说到“传”字之时武台之上的兵器全部漂浮在空,说到“人”字之时,万剑齐发,齐齐向府中一小楼冲去。
电闪,雷鸣,风起,雨落。
遮天蔽日,天怒之威。
然而就在小楼即将遭受灭顶之灾时,所有的兵器如撞南天之门戛然而止纷纷而落,骤雨初歇,一尺之地竟如天堑。
楼顶小屋一门被推开,走出一青衣老者,嘴角隐有一丝鲜血,踏空向荆怜生走来,落在太子丹三人之前,太子丹见老者前来,急忙拜礼,就连一旁骄傲如己的段良、文谦二人见此人也是俯身作揖。
此人乃是燕丹食客之中第一高手,而且修精神之法,乃一念力大师。意动,则排山倒海。心动,则呼风唤雨。当时荆怜生自报姓名时便是这老者向太子丹传音告知。
那一老者向太子丹还礼之后,转向怜生:“老朽田不亦,不知剑圣前来,如有失礼,还望见谅。”并没有理会田不亦之语,怜生说道:“我为赤霄而来。”
田不亦无奈一笑,用意念向太子丹传音道:“太子殿下,怜生乃鬼谷一派纵之传人,一身剑法修为神鬼莫测。一招之威已然惊天。这是机缘。”
太子丹听闻田不亦之语,向荆怜生一笑:“既然这样还请荆先生随我取剑。”
太子府内,一间幽暗的密室之内,因终日不见阳光,密室门前还感觉一丝凉意,但是随着太子丹与荆怜生三人不断深入,凉意便被不断升高的炽热所代替,走到尽头之时,修为较弱的太子丹已是满头大汗。而荆怜生更是感觉到背后的湛泸剑蠢蠢欲动,就已确认屋内是赤霄剑无疑。
站在屋外,太子丹说道:“荆先生,屋内就是赤霄剑,但其炽热无比,曾经也有其盗贼成功进入这里只是还未见到赤霄便被烧得尸骨无存所以赤霄虽为珍贵但是这里并未设太多机关岗哨,我与田先生便不与其进入了。”
怜生听闻说道:“我拿到赤霄便直接离开,最迟一月,我会回来。”
“既然荆先生说一月便一月,我在太子府等候先生,还祝先生好运。”说罢,便直接与田不亦离开,并未在此事做过多计较,潇洒至极。
望着屋门,怜生并未着急进入,而是缓缓闭上眼睛,感受这狂暴的炽热,寻找那条骄傲无比的赤龙。
赤龙游荡在火海之中,这里是它的天下,它便为这里的主宰,无人所及。
突然,自火海尽头隐隐划出一条黑线,一只巨大无比的猩红眼眸从里面缓缓挤出,精光一闪,一抹剑光袭来,赤龙不亦说乎,很久没有事物能挑战它了。
很久很久。
剑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快,快到乱了时间,破了空间。宝剑自低空飞来,所过之处,火海一分为二,如同光与暗的界限,自火海传来一声哀鸣。
荆怜生睁开双眼,推开房门取走了宝剑,便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