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回头,刚刚我发现还有几只绿眼在我们背后。”他在路上一直介绍着自己,直到在旧厂房附近,他突然警惕起来,向我发出了警告。“这绿眼看来是对你背上的女人着了魔了,如果我们等会进了地下室,空间狭窄,我们根本没有搏斗的机会。”他吐出商议的语气,看来是想试探我会怎么处理。
我有气无力的放下蓝氏,拿出还没抽完的半包烟,点着火的瞬间,背后一阵骚动,原来这些怪物真的怕火,我冲他暗笑,扔出打火机,把旁边狭长的灌木丛隔离带引燃,火光疾速抖动,直到看清那些怪物的整个轮廓,由于阴雨天气,上层的灌木过于潮湿,导致烟雾比火光还要浓密,轮廓渐渐被遮盖,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轮廓飞快地逃离,只剩下火光漫漫。
直到厂房门口,他都沉默不语,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我看着他错愕的表情,一脸得意。通过地下室的走廊,两间宽敞的房间慢慢凸显出来,一间是补给仓库,一间是弹药库,但是都不是很大,如果是居民房还是很富余的,但是通常这里,都应该有暗门,由于心力交瘁,眼睛已经快要休克,我便毫无防备的打开了暗门想要好好饱餐一顿,顺便休息一下。因为外面的东西早就被洗劫一空了,这里是城市的边缘地带,治安不好,一些黑暗势力和外境勾结,倒卖黑火和毒品的时候经常与地方兵种发生恶战,资源匮乏的时候,这里的地下室他们就不难发现,但是暗门,可是古代那些神乎其神被称为“劳动人民”的先民创造的机关,经过一代一代的改进,有时候我解开也要经过再三思考,一旦把排列顺序搞混了,估计就要被扎成筛子,然后炸成沙子了,当然后期炸药系统是我自己制作的,目的就是根本上阻决这些物资外流。因为这里也不光是表面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经过了很久的梦境,我再次被吓醒,看了看外面已经是温阳正上,这是我不多次在安市看到太阳,虽然不是真的温暖,但是还是让人心情很轻松,而不幸的事还是再次发生,当我刚刚清醒的时候,就想起了昨晚睡意太浓,忘记了蓝氏和木溬,不过一切好像都有点晚了,蓝氏和木溬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现在倒不是担心他偷走了蓝氏,而是已经中了地上的埋伏。
当我往上一路打破机关到地上的时候,仿佛看见了木溬和已经复活痊愈的蓝氏在门外,但是这些幻象忽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具陷在坑内的尸体,已经被粉碎的难以分辨出这是两具尸体。我梳理了一下紧张的思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毕竟蓝氏死了,我以后根本不能向蓝柚交待,而事实已经发生了,我正准备合上机关的时候,却发现了唯一完整的身体部位,那四只扭曲的手,我仔细的看了看,形状代表着四个数字,用手型表达的,蓝柚的由于尸体软化显得有些模棱两可,不过为了保持手指关节不变形,木溬的双手已经自断,就是为了给我清晰的提供数字的后两位,经过了长久的分析,我十分确定了这四个数字,6897,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如果是和猝子墓有关的话。
我开始回想昨天在绿眼逃离之前的画面,他首先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木溬,并不是雪国后代,只是一个下手,我有些不太相信,一个下手就这么心思缜密,那我干脆投降好了,又投以他鄙视的目光,他看我根本不相信,就拿出了证据,证明自己的才华,根本不适合做他们的下手,但却是为了一样东西,敢情他也是冲着宝贝来的。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就是那片陵园的规划图,他知道现在有点尴尬,没法说服我什么,就开始讲起了一个故事,当他说出猝子墓的时候,我已经有点惊讶,看来他真的和整个五官的突兀一样,身上的秘密也相当突兀,他接着说出了一个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你看这张地图,表面上是陵园的规划扩建图,其实不然,你看这张纸的纸质。”直到他指明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张纸的不同,这不是现代的造纸工艺,也不是普通的手工艺。
这是当初的盗墓者专用的地图纸!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看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得意的点点头,古代盗墓者按照点穴和八卦阵的墓葬规格来找寻真实帝王墓的位置,并清晰地标明路线和陷阱,如果他们成功的话,图纸就会被毁掉,很明显,这是死在墓里的倒斗队伍生前遗留在墓里的,我怀疑地看着他,他又不厌其烦地解释起来:“这张图纸,是我在陵园找到的。”他这样说一定很让人不明所以,他干脆挑明了说:“其实这张图纸,就是猝子墓的地图,如果你不信,只要你有黄酆羊皮手卷,把里面的血水倒在这张图上,一切都会显现出来。”我哭笑不得,半信半疑,甚至直接否决了。他不再说话,直到变成现在坑里残碎的尸体。
难道猝子墓真如他所说,就是那个陵园,我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年轻的生命,大概是他和我年龄相仿,我对他有些惺惺相惜。
我抖抖身子,跳进于我身高来说并不深的坑里,掰开木溬做着“九”状的握拳的手心。果然是那张图纸。
我不再多想,这个地方一个人待不下去,我随便收拾了一下,把两具尸体抱到附近埋了起来,木溬看起来那么高大,竟然和蓝氏体重差不多。我埋了之后,到厂房把机关恢复原位,开始往安市中心赶去。
一路无语,我开始严密分析这两天围绕在木溬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虽然疑点重重,但是随着他的死亡,一切都划上并不原满的记号。关于猝子墓,我根本就没有兴趣,如果不是事情被人揭露,大棒子和表哥不会失踪,我还能利用那些秘密来好好活下半辈子,我不适合干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情,毕竟在恐惧面前,一切都无效。
我这次去找的,就是许久没有露面的方氏,也就是房玄龄的后人,这个人我是在古玩城遇到的,说来也巧,当时他就看中了我摆在内厅的一篇字迹潦草文字怪异的卷轴,我从侧房出来给顾客验货的时候,发现他目光热切的盯着卷轴,按说这样下次的物品,根本没有人感兴趣,我看他一动不动,便知道机会来了,行里有句话,有些宝贝不是看它多值钱,而是看它遇没遇到真正的主儿。我清了清嗓子,为了配上严肃的表情,刚准备搭茬,他一回身,我就惊呆了。
满眼的都是不可思议,那么伛偻的身形居然有着一张年轻清秀干净的脸,眉宇间散发着的自信是现代人根本无法具备的,瘦瘦高高的个子,我第一有的印象就是古代的将军。我一时间回不过神,但是语言和动作却组织的有条不紊,忙送茶借坐提前打了烊,这次我知道,是遇到重要的人了。
后来我才了解,他是方家的后人。
房玄龄死后,次子房遗爱迎娶太宗之女高阳公主,欲其谋反,剥夺了长兄房遗直嗣家父梁国公之位,李世民派长孙无忌审理案情,事件水落石出,房遗爱被捕,公主被赐死。房遗直深知房氏于宫中再无威望,便携房遗爱之子隐姓埋名,改为方氏。
方炎,他深知这是顺从历史的说法,而房遗直真正的目的就是保护配方的隐秘,太宗借故逐走了房氏,而房遗爱更是冤死在宫中。
那天太宗欲意释放房遗爱,可碍于多重阻挠,便心生一记,正面对大臣说释放之后摆宴赐毒酒死,反面对房遗爱又是一套说法。
宴会过后,房遗爱发现酒中没有毒,以为将要重获新生。而太宗又一再做抚摸脖子的动作,他以为临时改变了计划,提出练武助兴,正当众目睽睽之时,他掌中的明月弯刀反手一勾刺进脖子,动脉断裂当场身亡,众人骇然。
其实房遗爱心急忘记太宗有颈部无法根治的瘙痒症,误以为是要他自杀,最后狼狈而终。甚至还有人传言这是他弄巧成拙。
方炎告诉我,他这幅模样不是我猜测的服用了药草秘方,因为五味药不全的长生丸与毒药无异。
这是家族的根病,当初太宗的颈部病恶化成疾造成的,传给了高阳公主,而后世代便逃不过这厄运。
这么说,他的确是掌握了药草配方的一部分,而当我问他下落,他却只给我一张和木溬一样的盗墓地图,说配方被祖上藏了起来,只留下一张地图。而上面的痕迹,也是那片陵园规划图!
怎么会这样,几百年前的东西,竟然重复出现现代文化的标志,方炎也解释不通,他说世代都是这个样子,绝对原封不动,他当然也同样提到了酆都手卷的血水,刚才紧盯着内厅那张图卷,心想是酆都手卷,还打算无论如何买下来。
看来这是有人暗箱操作,不然不会那么巧合。而除了雪国,那个强大而神秘的第三者,究竟是谁呢?
后来方炎就许久没有和我联系,直到前两天,他才主动找到我,他同样知道了失踪案,而里面的个中缘由,我总觉得和他有关系。
我早就开始断定,酆都手卷,就是当初李萧给我的那张神秘羊皮手卷,里面那沉重的物品,大概就是他们所说的却已经干枯的血水。一切开始冰山一角般浮现,又含糊不清。只有方炎,能让我再赌一次,只要成功了,就有路可走。
从罹山颠簸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市区,想起来前几天过的与世隔绝的生活,突然看到了灯红酒绿,有点不适应,而这种不适应,又瞬间转化成了惊愕。
市区最繁华的地带,无数塞满眼球的醒目的封锁线,以及更加醒目的尸体,四处嘈杂的声音开始绕耳不息,破财的公共场所,比灌木丛引燃产生的更浓烈的烟雾,痛失亲人的惨叫,还有迸发状的血渍,牢牢地把我双脚扣进地心深处,久久无法动弹。直到远处的血浆溅落到鼻尖,从内心深处传达来的颤颤巍巍才开始传递到四肢,我飞快跑着,只是怎么也跑不动,恐惧的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次真的闯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