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脚刚进高营长的办公室,后脚他的卫兵就拿着一摞新的棉军服进来了。
“二十圈,怎么样?”高营长笑眯眯的问我。
“不怎么样。”我没好气的答道。我才懒得搭理他。相比我跑的这二十圈,我更关心的是那三个跟我动手的是怎么处理的,莫非真就那么便宜的放过了。
他从卫兵手里拿过新的棉军服,递给我,“给,新衣服,穿上。”
我瞥一眼,果然是崭新的,我二话不说拿起来就挂在身上了。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跑完,才静站这么一小会,就不觉得全身发冷了。
“身手不错,一个打三个啊?”他盯着我。
“他们太废。”我的注意力全盯着我的新军服打转。
“以前练过?”高营长疑惑的问道。
“没,没,,,算是,算是练过吧。”我支吾不清,我要是一口咬定,我没练过就能一个打三个,谁信呢?
“不错不错,那军事素质方面我倒不必担心了。”他略加赞许的点点头。原来并非本心想夸我,夸的只是我这个刘学农替身。
“那三个呢?”我突然想起,再怎么说,我的二十圈可不能白跑。
“放心,我说过,跟着我走不会亏待你的。他们三个本来就是刺头儿,往常在我这也没少惹事,这两天又空出来个黄埔学员资格来,他们也是觊觎已久,自从你来了之后,他们见这期自己进黄埔又无望,横竖都想给你找点岔子,不巧你今天跟那个张德诚撞一块去了。”高营长给我解释道。
“我才不管他们想不想给我找事,我跑了二十圈了,那他们怎么处理?”他刚才说的全不是我关心的重点。
“你刚才进来没遇上吗?我已经发配他们去了禁闭室,关一周的禁闭。满意了?”
“他们性质恶劣,欺负新兵,才关一周?”我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意思。
“什么?新兵?我还真看不出你哪一点像新兵了?一个人把我三个训练十多个月的老兵撂倒了,还新兵?”他逗乐了,指着我问旁边的卫兵,“你看,他像新兵么?”
那卫兵看起来倒是忠厚老实之人,只是笑而不答。
高营长瞅我一眼,“关他们一周你不满意啊,那要么把你也关进去一天试试?”
我摇摇头,“还是算了。”
“识趣就好。不过你也算没给我丢脸,把他们三个一通暴揍,起码也算是能让有的说道了。”高营长看起来对我整体还算满意。
我换上新的军服回了宿舍,他们全是一片惊愕。不知可曾记得刚才高营长罚我跑圈时他们幸灾乐祸的笑声。这会见我毫发未损的回来,个个面面相觑的互望,不知所以。果然应了那句老话,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懒得理他们,索性径直上床躺着去了,一架过后又跑了二十圈,该好好歇歇了。
第二天清晨的集合哨响起,我们在训练场被集合起来,晨训完毕,到了营长训话时间。
营长站在我们前方的高台上,扫视一眼下方,“刘学农,上来。”
我小跑出列,到高台上面对下方立正站好。
高营长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训练场上,“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战友,不对,不对,不算是昂,是老战友,大家认识的,你们眼前的这位,我们营出的,未来一期黄埔生,刘学农。”
高营长此语一出,引来下方阵阵议论,我站在上方看的清楚,他们相互在那里不断挤眉弄眼,议论之声不断迭起。
高营长见状,大斥一声,“有什么意见大声点,让我听见,别在哪里叽叽喳喳像个娘们似得。”
众人被一顿斥责后,立马变得安静下来。
高营长也不多论,“还有谁不服?举手发言?”
下面又是一顿骚动,左右向望,前后示意,但是却无一人发声。
“好,没人是吧。那就是没意见了?行,那就这么定了。从现在起,我不想听到也绝不允许有人,再在背后对此事,还有刘学农战友有任何的议论。”他慢声吐气,却字字清楚,声声铿锵。
高营长接着扫视一遍下方,“好,散会。”
我,他们战友,刘学农。此事就此被定了下来,也就此公之于众。
经过高营长这一公布,我也算是有了名分的新兵。其他人对我都是热情了许多,我也不管他们真心还是假意的,反正我们相聚的日子不多了,能和处就和处,指不定我将来还真能从黄埔军校里混出点名堂来。此事已经基本尘埃落定,他们也划不着再和我犯冲。总之我的日子比前些日子好过的多了。
日子真是快,飘忽着就到了腊月二十四,这是传统的祭灶日,北方也俗称小年。过了二十四,年味就愈加足了,我已经听说高营长安排炊事班给我们加餐了。
可好东西并未吃到肚子里去,我们一大早就被一声长长的警笛吵醒,有不愿醒的干脆拉起被子蒙住头继续回归温柔乡。但是没等两分钟,我们窗外就响起了集合哨。没听错,是集合哨。
昨天训练结束就安排说今天集体休息的,大家都准备好好睡个懒觉的,这怎么又要集合。看他们一脸的不满,一边手里穿衣服,另一边嘴上还是絮絮叨叨骂个不停。
不等我们站整齐,高营长就开口一声,“石婆山粮仓失火,速去救火。出发!”
我跟着他们就出发,也不知道石婆山到底是什么地方。也许这就是当兵的命吧,盼望了多日的休息日终于到了,肉也已经下锅,可连口汤没喝着就听命出发了。
我们一路跑步,二十分钟后抵达火灾现场,附近居民已经自发的加入了救火行列,他们也提前给我们准备好了桶,瓢等盛水容器,甚至不知谁家连锅都搬了出来。
我们的水源是来自距离粮仓门口二十米左右的一口水井,两个大汉在那里不断摇井轱辘,一桶一桶的往外抽水,另一边人排好队,出一桶水,上一个人拎着就往仓库冲去。
军民如此团结的盛景,我还是上次跟着文营长派发粮食的时候见到的。
我拎上一桶水,也跟进救火的队伍,可不觉间想起了文营长来。猛地一晃,一个刚从里面救火出来的人,领着一个空水桶又往井边跑去,怎么看似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