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不实现就痛苦,欲望实现了就无聊。只有刚刚实现后那短暂的时期是幸福。所以幸福必然是短暂的,痛苦和无聊才是生活的常态,这是我们的欲望决定的。
面对城市生计的压力,连日来,赫锴将网络当成联络工作的驿站,希望足不出户就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刚来的时候,寻找美心是他雷打不动的第一要务,可几个月过去了,尽管有所联络,可是她远在日本,始终也无法见上一面,在漫长的等待里,难以熬煎,使他懂得:此时,等待不如怀念。
所以,摆在面前的道路是振作起来,找份工作,否则,没的吃,没的穿,还有什么其他可以考虑的。正如美心前面所说:“要保持健康的身体,不然,即使我回去了,不也是一场空吗?”
他一直徘徊在知名的招聘网站,得到回复很多,十余次的面试,不是薪金低,就是工作环境恶劣,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
焦虑中,一天,他无意中登上了上海人才网,注册了会员,没曾想,第二天,公司回复的短信就象雪片一样占满了他手机的内存空间。
其中,有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本公司于人才网上审阅了您的简历,诚邀您来参加面试,本公司提供津贴4000元起,外加奖金,有完整的社会保险和员工保障计划,请于明天下午两时准时到天钥桥路美罗大厦面试(美国aia公司)。
赫锴看了,良好的福利条件吸引着他的狂放眼球。
在短暂的进行了电话沟通后,他决定前去面试。在公司里,他了解到,这家公司的中国名字是友邦保险公司,主要是市场部和行政部对外招聘,行政部赚的是固定工资,但没有什么前途。而市场部工资虽然赚的是小钱,但可以拉客户,填保单,按保额的百分之三十五提成给你,优厚得很。
面试的有十几位,大多是南方人,北方的只有赫锴和另一位大庆的男士。
市场部主管,一个台北来的老男人,谈吐充满了幽默。
将面试的人集中到一起,问大家,“你们对自己的以后有什么规划?”
坐在前排的一个女孩说:“当然有。”
“有你个头啊!”老男人好象不高兴她的回答,“那你说说规划什么时候生孩子?”
女孩红着脸,“有了稳定的工作就可以考虑了。”
老男人又笑了笑,“中国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大家对望了一会儿,没人回答。
随后,他在写字板上写了一个大字,“懒。”看着大家,“中国人很懒,不象日本人那么勤劳。”
“谁知道?在中国,有一个群体不交税,是谁?”见大家都摇头,“农民。而最苦的是工薪阶层,什么税都落不下。”
“中国最勤劳的两个地方是哪里?”一连串的考问。
几分钟过后,见大家说不上来。
“温州和台湾。”他悻悻道:“我就是台北人,两个儿子都在美国读书。温州人真有钱,我下辈子要托生在那儿,最近网上说温州人在迪拜买了230多个岛屿,再往后一看,呕!全是现金,没有一分贷款,太有钱。有一次,一大批温州人去迪拜买房,只见大巴将很多温州人送到房源处别墅区,从车上下来,个个都是蓬头垢面、穿着拖鞋,一大堆人都进去了,只有一个老太太还在路上站着,别人问‘你怎么不进去啊!’她一开口,把别人吓了一跳,‘我要买这一条街。’喔塞!真酷。上海的房子百分之四十五都被他们买走了。”
赫锴津津有味的听着老男人的话语,有些心动,对这个公司也产生了加入进去的欲望。
他接着讲道:“上海高消费,我月薪十万以上,可仍旧感觉受不了,喘不过气来。这里既不适合找工作,也不适合养老,只适合两个字,是什么?”巡视一圈,然后在写字板上写下‘打拼’两个字。”
看着大家的表情,老男人又款款教授着。
“那么在上海最适合发展的工作是金融和服务业,因为这儿不是以加工业为主的城市。金融风暴后,倒闭了几百家的银行和保险公司。加入世贸后,世界的金融和保险业大肆进入上海,带来大量的佣工和数不清的机遇。”
大家都点点头。
老男人的知识面还是满宽的,与大家聊的熟了,索性说起了与招聘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上海的庙宇都不怎么灵验,因为上海的庙宇时至今日都是国营企业在管理和运作,所谓的和尚、尼姑按时上下班,过了五点回家就和老婆老公睡觉了,六根不净,法力大减。那些灵验的庙宇,远看,房顶都放光,现在来看,苏州的庙宇很好,我的几个朋友和尚都在那里。”
最后,老男人带着大家参观了公司的概况,填了应聘登记表和考试报名表。
此间,由于同是北方人的缘故,那位来自大庆的男士与赫锴攀谈了起来。
在回来的地铁上,男士侃侃而语,“怎么样?觉得这家公司如何?”
赫锴迎着不断上下的人流。
“我看不错,而且这个主管还蛮有水平的,我想试试。”
“这个行业我们外地人是很难发展的,还是本地人有优势。”向上支了支挂在鼻翼上的眼镜,继续道:“你想想,我们没有人缘上的基础,在上海谁也不认识,哪位投保的肯将保单给你啊!”
赫锴熟虑了一会儿,“你说的没错,可目前还没有更好的职业去选择,我都走
很多公司了,相比较,这还是薪金比较高的,而且是全球最大的保险业。”
“依我看,保险不如股票基金好做。”他提供建议。
“股票基金我更是门外汉,根本没有接触过,怎么能做好呢?”赫锴不托底的说。
“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怎么?你熟悉这个行业啊!”赫锴眼睛一亮。
“我应聘只是过来看看,多学一点知识。其实我有工作,在一家期货公司当销售。”
“是吗?收益好吗?”
“还好,不过才工作一年。”
“既然你有这方面的经验,我回去考虑考虑,如果可以的话,还少不了麻烦你啊!”
“没事的,我们又是同乡,哥们嘛,不要客气。”说着与赫锴握紧了双手。
赫锴顿时感到了身在异乡的那种不同寻常的温暖。
“太感谢你了,让我……”
赫锴尽情的竖起耳朵,倾听着他的讲述。
之后的一段时间,经过思想斗争,虽然赫锴最终没有进入股票基金领域,可仍然念念不忘那位大庆的朋友,并一直和他保持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