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海以来,随着美心的来去无常、渐行渐疏,生活也恍然间陷入了窘境,各种开支纷至沓来,弄的他们焦头烂额,一时生活困顿不堪,郝佳的生意几近破产。
郝佳在兑出服装店后,转行推销酒类,生意火爆,两年间,获利百万,成了准富姐。积聚了不匪的财富,让她有了更大的野心。在利益最大化的驱使下,与她的一个好姐妹施雪玩儿起了股票。
谁都知道,这玩意儿可不是谁都能玩的了的,光靠简单的投入和激情,是无法达到追求梦想的。
郝佳、施雪与大多数的股民一样,缺乏必需的操作技能和操盘经验,在一日日的期待里,盯着五线谱似的股票行情,觉得跟进恐落,弃之可惜,在股值的跳跃中,进退无主,一度被套牢,最后陪光了所有积蓄。
每每提起她的商业经,赫锴就气的要命,“干嘛要炒股,你以为你多有智慧呀!那么多的钱就这样打了水漂,真的是不值得,有谁会领你情呢!”
郝佳也是两眼流着伤心的泪水,“我也不想这样啊,当时想再赚点儿,就可以在这里买房了,可,谁知道股市这样的不讲情面啊,以后打死我也不敢炒股了,我的那些钱干什么不好。”
“可钱,不是想赚就能赚得来的,让你弄的一屁股债,现在怎么办?”把他愁坏了。
“急也不当钱花,我还年轻,我还能赚,要把输出去的再赢回来。”她倒是很有信心。
信心是有,可摆在眼前的是房租、水电费,还有总来催要的借款,犹如磨盘一样,重重的压在他们无以喘息的身上,赫锴跟着天天的在地上打旋儿,嘴里的泡去了一茬又一茬,明显的苍老了许多。
尽管她的重负已经与赫锴无关,可现状是自己吃在这里,住在这里,就算是把郝佳当成一般的朋友,是不是也得为她提供点建议,抑或是为她减轻一点精神上的疲惫呢!
一天,债主登门了。
“咚、咚。”听见有人敲门,赫锴离开电脑桌,没有看门镜,以为又是来催电费、水费或煤气费的,不知道是哪一个。
在门里随意问了一句,“谁啊!”
“抄水表的。”一个本地的男人口音。
还真没猜错,赫锴想着,开了门。迎过去,却冒出来一个女的,长的有模有样的,瘦高,男的也尾随着进来。
怎么来两个人抄水表啊!有些奇怪,刚要开口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你们……”
“郝佳呢!”女的说,“我们是朋友。”
男的是本地人,女的是安徽人,自称是夫妇。两个人坐下来,看着赫锴。
赫锴立刻感到没那么简单,预感到是来要钱的。推开卧室的门,此前睡觉的郝佳听见有人来,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啊,是你们。”
“我们过来看看那……”女的说。
“姐妹儿,你再缓缓吧,这一段公司生意不好,你也知道,不然早给你们了。”郝佳为难的告诉她。
“不能再拖了,要是你回东北,我们找谁去呀!”男的从沙发坐起身,瞪着眼,“绝对不行。”
“我过几天要交房费,要不,能这么紧张吗?”郝佳站在地上很无奈,“容我点儿空,求求你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翘起大腿不住的摇晃。
“是,我承认,但得有钱算啊!就不能宽限宽限?”郝佳讨好道。
“不给可以,咱们上居委会说去。”说着,要起身。
“居委会管这事儿吗?”郝佳觉得可笑,“要是管,咱就去。”
女的给了他一个眼神,“没用。”
“你把房东的电话给我。”男的说。
“要他电话干什么?”
“先和他说一下,怕你们房子到期跑了。”
“至于吗?”郝佳气急了,“也不是没还你们钱,就差一万了。”
“那把租房协议拿给我看看。”
郝佳觉得这个条件还是可以接受的,“有那么严重吗?”进卧室找出了协议。
男的仔细看了看,觉得没什么异议,和女的说:“还有三个月到期呢!”把协议放下,冲着郝佳,“让我们就这样白来一趟!找你这么不容易,多少给我们拿点儿。”
“现在真的没钱。”郝佳两手拍着腿。
男的用眼睛在房间转了一圈儿,最后落在电脑上,“没钱先把电脑拿走吧!”
这是要帐啊,还是抄家呀!正打游戏的赫锴听了,看了看男人的小胡子,“电脑我平时要用,能给你吗?”
女的看赫锴说话了,“郝佳,这是谁啊,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我老公。”
“那怎么办?”男的往沙发上一仰,“什么也不给,没办法就住到这儿了,你们东北人就是这么要帐的,我原来在你们松江也呆过几年,认识不少朋友。”
看来,他也领教过东北人的厉害。说来,上海打工的的东北人很多,郝佳和赫锴所在的区域就形成了东北帮派。
有本事你就别走,别把老子惹急了,老子现在不想扯别的了,若是放在以往,可不能这样惯着你,赫锴心想,但没动声色。
这时,眼见他们咄咄逼人的架势,赫锴心生愤恨,但努力的将心中的怒火用力的向下压,因为这里是上海,是一方陌生之地,何况还欠别人的,所以稳了稳情绪,看着郝佳,“不买股票能有这事儿吗?不知道你是咋混地。”
“行了,别添乱了。”郝佳遭到他的斥讽,也很尴尬。
转头,男的将眼神集中到赫锴的左手上,“戒指做抵押吧!只有这样了。”
赫锴掂量了一下,给他,不值钱。
戒指是郝佳给赫锴带着玩儿的,顶天千八百块。
赫锴埋怨郝佳的同时,也很烦这两位,依仗自己是本地人,指手画脚,瞧不起外来的,可他不想再惹是非了,何况自己理亏,欠人家的,所以只能尽力平息掉燃烧的怒火。
随后,女的打了收条,这才离开。
一个月后,为了生活的宁静,郝佳把所借的钱全都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