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赫锴照常上班。
快中午时,陆梦瑶来电话:“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不是你老婆啊!把我骂了一顿,还要找我出去理会呢!你说我怎么办,你不是说离婚了吗?”
他对此哑口无言,身上好象长疮了似的,坐立不安,境遇堪忧。心想,“我现在两面不是人,把她们全伤了,这回可要作鸟兽散了。”
后来,经过一轮对质,郝佳果真给陆梦瑶打了电话,意思大体是:我们还没有离婚,你这是第三者,希望以后不要再与他联络,工作上的事可以,但搞出了男女关系,我不会善罢甘休,放过你的……
陆梦瑶受辱,哭了好一阵子,让赫锴给她说法,赫锴经过几天的好言相劝,总算使她平息了下来,不再钻牛角尖。
那天,赫锴回到家里,郝佳执意离婚,他也在气愤中同意了。
说离就离,他说:“走,上法院,不离不是英雄,我也受不了你了。”
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她倒软了下来,不和赫锴去法院。
他说:“这回离定了,谁劝也没用,你不去我去。”
乍看起来,是赫锴有些理亏,可是将一碗水端平,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毕竟,家是两个人的,是两个人的互动。感情的加深,是两个人共同努力的结果。需要她时,人在哪里?心灰意冷时,蔚籍又在哪里?别看平时做事不显山不露水,但在特殊时刻,武器库里并不缺少弹药,拿出尊严和胆略,一定要赢得天王山之战。”
想着想着,赫锴一个人气急败坏的来到了法院。
民庭的调解员小季看赫锴要离婚,急了,“离什么婚啊!你老婆多漂亮,千万别把离婚当成小事儿,孩子还那么小,多可怜啊!”
以前,赫锴和郝佳曾三番五次的跑到法院闹离婚,所以与那里的工作人员都混的熟悉了。
赫锴声音沉闷的说:“感情不和,过不了了,我也不想离,可没办法,季姐,你就快给我办了吧。”
民庭的办公室,因为赫锴的离婚请求而显得气氛异常凝重、紧张起来。可能这间屋子有过数不清的离婚案例,可对于赫锴,他真的是无意而为之,但婚姻的现状又是那么的晦涩,那么的现实……
婚姻由新鲜期到安全期过渡,需要很长时间的磨合,彼此更透彻的了解对方性格。等双方适应了对方,默契度是有了,可新鲜度就没有婚前那样饱满。部分婚姻经不起外界的新鲜刺激瘙痒起来。于是乎就冒出了“七年之痒”的婚姻之说。剩下是些打了抗体的婚姻已经疲惫的进入了橡皮婚姻阶段。体验不到婚姻的快乐和乐趣,甚至是伤害也感觉不到疼痛。
这时,有一件事在他的头脑如流星般划亮闪过,更加增强了他离婚的决心。事情是这样的:
在赫锴和郝佳生活上产生矛盾,日益人分心疏之际,他同廉楠、若威几个男朋友在歌城潇洒。
那时,为了满足千千阕歌的独特气氛,很少有人藏在包房唱歌,不论唱的怎么样,都是在大的歌场上肆意展露自己的歌喉,尝试歌星的滋味。
歌场里,歌曲一首接着一首,畅然自在。赫锴他们,啤酒,一瓶接着一瓶,云低月落。
按照点歌的顺序,还没到他们唱的时候,可是旁边的客人和他点了同一首歌曲。听到熟悉的音乐响起,赫锴就站了起来,看着巨大的字幕,手拿麦克就要唱,那方客人一看不对劲儿,其中的一位对他说:“喂!哥们儿,你弄错了,这是我们点的,你再坐一会儿吧!”说着,走过来把麦克从赫锴手里夺了过去。
赫锴一寻思,这么多人看着,不是把面子丢了吗?索性又过去把麦克抢了来,“啥意思?我他妈点的就是这首歌,不信去问问吧台音响师!”
唱了没五句,那个人回来了,“我问过了,是你错了,你点的是下一首。”随后,用右手重重的戳了戳他的前胸,“听好了,别他妈的瞎装,你以为我怕你呀!”说着,列举出了一排当时在荔枝县能摆上位置的“刀枪”人物。“这帮人我哪个不认识,没怕过谁。”
赫锴听的笑了起来,心想,就你认识,谁不认识啊!“是吗?你厉害……”在眼睛低扫了一下地上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脚边的一个还装有啤酒的塑料箱子拽了起来,哗啦一声砸向那个人,几个朋友看打了起来,都过来参战,那个被挨了一下子的家伙,被这个局势吓懵了,深一脚浅一脚的逃走了。
回到原位,几个人继续唱歌喝酒……
离开歌城的时候,只有若威还陪在身边。
两个人搭着背走出歌城的大门,正低头聊着,忽然,赫锴一怔,身子向前冲了一下,回过头,只见一把尖刀已从他的左侧大腿跟部拔了出来,鲜血直滴,想要反抗,可左腿血流如注,感觉冷冷的、湿湿的,就是抬不起来,冲着在歌城被他打的那个人骂道:“草你妈,你敢扎我……”
尽管如此,那个人仍没有停手,接着又向赫锴的右腿刺了两刀,只不过有若威的抵挡,扎的没有左腿重。
在若威将他打倒爬起后,诡异的逃离了现场。
有酒精的麻醉作用,在若威劝说上医院的时候,赫锴似乎没把这个当回事,恶狠狠的说:“上啥医院,这算个啥事儿呀,不去,回家。”说着,在若威的搀扶下,踉跄的回到自家楼下,冲若威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
若威顺着他的裤脚看去,眼睛只蹦,这还了得,两个裤管都被血殷红了,当赫锴努力的抬腿迈向台阶的时候,鞋窝里的血,满的直往外漾,若威心里打转,不上医院,流血都得流死。搀着他说:“三哥,不行了,血太多,不上医院怕……”
赫锴挣扎着,“我得给郝佳挂电话。”过了一会儿,接通了,“老婆,你在哪,我打仗受伤了。”
郝佳不信,“真的?别骗我。”
“骗你干什么,我现在腿上全是血,挨扎了,你赶快回来吧!”
“真拿你没办法,总惹事儿,可我没在家,在市里呢!这么晚了,也回不去呀!”
“那咋办?”
“那我看看,明天回去吧!”
接着,赫锴怕她不相信自己的话,就让若威和她通话来证实,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郝佳尽快回来,因为两个人已经内战了很多时日。
打了电话,赫锴向楼梯迈去,每一步都沉重的很,疼痛不说,感觉患处异常的紧绷,很沉。
到了家里,好象没事儿了一样,躺在床上就要睡觉,几分钟过去,血,透过裤子汩汩向外喷涌,染红了床单。
若威再也看不下去了,心想,三处伤口,要是这么睡上一夜,血肯定是淌尽了。来到床边,推了推赫锴,“三哥,快走,马上到医院,你的血止不住了,你看看……”指着他的腿。
就这样,赫锴被若威强架着到了医院。
这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从受伤到上医院,中间间隔了一个半小时。
在手术台上,大夫说:“打麻药吧!省着疼。”
赫锴趴在那,额头枕着手说:“不用,你就这么缝就行,也不是什么大伤。”
大夫看了看他的硬汉形象,只能听从他的意见,开始缝了起来。
虽然此前喝了酒,可还是感到钻心的疼,汗,从他的额头密密麻麻的渗落下来。
随着缝针钳子的来回窜动,听大夫说:“什么刀哇!扎这么深,都扎到骨头了,漏白茬儿了。”
赫锴闷不做声。
两个小时后,赫锴从手术室出来,直接回家了,没有住院。
事后,去医院拆线的时候,大夫告诉他,“左腿的伤口足足缝了四层,是贴着骨头的骨膜缝起的,很少见。”
后来,刺他的那个人托了朋友,给赫锴拿了两万块钱。赫锴当然给了这个朋友颜面,但对他说:“这钱只能算看病的,至于名声问题,我还得找他,你知道,我没有报案,就已经很讲究了。但我不会报案,我要私下里解决了他。”
实际上,虽然伤很重,可赫锴治好病,打针吃药,里外里没有花上一千块钱。
刺他的那个人害怕报复,逃到了北京大兴,至今不见踪影。
话说回来,郝佳答应赫锴第二天回来,可等了三天,她才回到家中。冲着在床上点滴的赫锴,不仅不着急上火,呵护安慰,还说气人的话,“这回好,看你还惹不惹事儿了,活该……”
好家伙,赫锴眼睛都蓝了,“你心里真的没有我了,我受伤,也没能感动你,过好几天才回来……”
就这样,两人越来越疏远。
法院里,小季看着赫锴坚定、不离不可的态度,就开了两份法院传票,让他带回去给郝佳签字。
不在家,电话也无音,明显是郝佳逃避离婚的征兆。但也无妨,赫锴知道:传唤两次,两周内,若不在传票上面签字将自动生效,法庭将缺席判决。
而此时,对于陆梦瑶的伤害,赫锴很是惭愧。几次费尽周折的找到她,尽管万语千言的解释和说服,但还是无济于事。
在见最后一面的时候,她从赫锴的怀里挣脱,夹杂着不解的哭泣择路而跑。茫茫的夜,将他们分手的一幕静静的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