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赫锴抑郁的不行,虽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做法,可堂溪还是没有给自己好看的,弄得个鸡飞蛋打。
是的,虽然有些时候,我们不能改变周遭的世界,与其平生愤慨,不如尝试着改变自己,用慈悲心和智慧心来面对这一切。毕竟,作为赫锴,要担负起这个角色,也要对得起这个角色。
随后,几次给美心打电话,都是堂溪接的,“她没在家,上她大伯那去了。”
而赫锴却听到了电话那端,来自于美心抢电话的声音,“妈,我求求你了,让我说一句话,就一句……”
这一幕,使得堂溪在赫锴心目当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喜忧参半,犹如把给了的蜜橘换成了酸醋,酸涩无厘,无力下咽!
他屏住呼吸,“老师,我知道她在家,明天去长春,我和她说几句话,好吗?”
堂溪僵硬道:“赫锴啊,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和心心去一次市里,连一件衣服都不给买,你天天和她在一起,难道你没看见吗?她穿的衣服都是我的,你还让我说什么,还口口生生说爱她,我看你就是撒谎。”
即便如此,赫锴还是在灵魂深处叨念着,“你可以违背因果,毁谤我,但我却要保有一个完整的本性和一颗清净的心。”
客观情况在那里明摆着,真是让赫锴无所适从,有口难辩,“老师,你误会了,我绝不会差一套儿衣服钱。你可以问一问心心,前几天,给她买她不要,等去了市里,又赶上寒潮,耽搁了,可是,我们还可以再去呀!”
“行了,你别说了,我们心心,就冲她这个长相,不是穿不起衣裳,也不是嫁不出去了……”电话音消失了。
把买衣服的事提上日程,令赫锴大惑不解,深切的感到,是堂溪颠覆了他的意图,曲解了他的做法。可这一切,又由不得他的解释。
堂溪言辞之冷酷,态度之骤变,都是前所未见的,她究竟是怎么了?就因为没有和美心按常规时间回去吃年夜饭,或者是买衣服的闹剧,就如此冷落他、蛮对他?还是神经质又犯了?赫锴痛苦不已。
就在除夕夜,自己的老师给了自己一计闷棍,令赫锴口吐黄连,师情伤尽。按照老一辈的说法,这一天不可有心伤之气,否则一年走背运。面对这样的情形,他又怎么能有快乐的兴致,而如此伤心,就偏偏赶在这一天,可见,赫锴的情感之路已如履薄冰。
初一,赫锴和家人到老爷子那儿拜年。他的心象悬在了半空,过年的喜悦被剥夺了大半儿。在那里,匆忙的拜完了老祖宗和诸佛。
而此时,美心已在开往长春的列车上。在诚惶诚恐的心境下,给美心发了短信:“怎么样,车上人多吗?”
“多什么啊!一节车厢就几个人,还包括列车员。”她索性将腿也搬到了座位上。
“吃点东西没有啊!”他心疼的说。此时,恨不得来到她的身边,能陪伴她一程。
“吃泡面了,你说我可怜不?大初一的,在火车上过。”她何尝不想舒舒服服的同赫锴一起度过那喜悦中的浪漫,可为了父亲,她不得不短暂的放弃那节日的悠然快乐。
“那也没办法呀!这么着急回去,你不是为了看你爸吗?”
言辞里,赫锴好象在吃她父亲的醋,争着与她父亲比谁更重要似的。
美心也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回道:“怎么?有想法了,告诉你,小花猫,我就是要去看我爸,我就是要把你丢下,气你。”
“好啊,小花猪,看你回来我怎么对你的?”
两个人好象进了动物园,都亲昵的打扮着对方。
“说的好,那我正好不回去了。”
“别,别的,我怕你了,宝贝,快点回来,我等你啊!”终于服软了。
美心年年春节都是在父亲那里过,也就难免冷落了母亲,难怪堂溪和赫锴斗气,但火候似乎有些过。
“我要是不回去,他肯定会生气的。再说你还走亲戚,所以……”
赫锴想,美心还是个孝女。他很理解美心的心绪,为她的举动赞赏有加,毕竟是父亲把她带大,不能辜负一颗思儿心切、盼女成凤的心。
“我怕你爸爸给你介绍对象,是的话,你别答应他。早点回来,不然我会想疯的。”
“几天就回去,放心吧!不会的。对了,我忘带充电器了。”
“那怎么办呢?我又不能给你送去。”
“少打电话呗!有事发信息。”
赫锴的确担心长春一行,会不会有人为她介绍男朋友,象美心这样气质脱俗、外形鬼魅的女孩,有着高雅合宜的举止,展露无疑的时尚风情,常常使人们在固化的审美上改变方向。那甜美的形象,势必会引来狂蜂浪蝶,她一个人在外,赫锴怎会坐的安稳呢?惴惴不安,恰似猛兽般的洪水,一股一股的,袭上他的心头。
一连几天,赫锴都是忙着走马灯似的游走在亲戚家。在老爷子多年的熏陶下,逢年必拜的观念,已根深于家里每个成员的脑神经,蒂固于每个成员的骨细胞。
到长春后,美心告诉他,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打打麻将,继母也对她很好,所以不用惦记,手机没电了,不能打电话。
过了两天,美心主动向父亲提起与赫锴的事儿,征求他的意见。在了解了赫锴的身世后,父亲表示不同意这们亲事,认为两个人所处的境遇不合拍儿、不相融。她进行了拒理力争,要求与赫锴缔结连理。可是,父亲没有成全她的想法。绝境处,忧心忡忡,于是,给赫锴发来信息:“我快疯了。”
赫锴感到了这一幕的发生:父亲在训斥她,而她又舍不得放手……他勉强支撑着自己,问道:“有什么情况?”
“我把咱们的事和我爸说了。”
他很想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但心里没有底,着急的问:“你爸怎么说?”
“我说了你的情况,他对你也有好感,可有孩子不好办。”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是除夕失意,而今又如坐针毡,设法挽救道:“不是和你说过吗?孩子不在我这里。”
“他说就是不在你身边,以后也是问题,毕竟我是从父母离异里走出来的,作为孩子,我经历过呀!”
赫锴立即瘫软了下来,到底该如何是好?
又过了两天,美心没有回来,手机也无法联络,赫锴放心不下,问起堂溪,“老师啊,美心来电话了吗?”
“没有,我给她打了几次,都是关机。”
“她手机没电了,打不通。”赫锴告知联络不上的原因。
“你还联系不上她吗?我不信。”堂溪起了疑心。
“真的,两天没通话了。”
“事实好象不是这样,我想,心心肯定和你在一起。”堂溪丰富的想象。
赫锴蛊惑着,“在一起,怎么还会问你啊!老师,这你还不相信我吗?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除非你发誓。”
赫锴苦笑不得,仿佛霜打的冬瓜,头大心凉。没有更好的证明,只有这样了,“我发誓,心心要是和我在一起,天诛地灭,不得好活。”
堂溪在那端似笑非笑,“看来,你们真没在一起,你也别着急,说不准这几天就回来。”
赫锴象遭受了耻辱大怨一般,强忍着,“那谢谢你了,再见。”
质疑美心去长春是虚恍一枪,目的是同赫锴在一起。真是令人啼笑皆非,难得一见的笑料。
一想到和美心的爱情,赫锴内心涌起的哪里有喜悦,更多的是苦恼和痛楚。
象等奶奶似的,终于在初七盼回了美心。
当着赫锴的面儿,堂溪冷语扑面,“他爸说了,结过婚,还有孩子,不同意。”
赫锴从座位上惊厥了起来,傻傻的站在那儿,皱着眉头,又是可怜,又是无奈,总之,“难堪”,写满了他的整张不平稳的脸。
美心看到他的痛处,辩解道:“我就喜欢结过婚的,成熟。”
听到这儿,赫锴飘也似的站在那儿,忘情的环顾她,心里想,“心心,你放心,有你这句话,倘若今生我能娶你,我誓将对你万般宠爱,矢志不谕……”
想着,将她拉进卧室,用力的揽着她,“谢谢你……”此刻,滴滴伤情之泪,瞬间泉涌,滚落在她温淳的颊角和衣间……
美心也泪沾衣襟,不停的擦拭着他脸上的、为自己而喷洒的浓情的泪水,“别这样,我知道你爱我,只要是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过的,尽管他们……”
他的泪,更多的是冤屈和感激。看来,美心没有被父母的反对声所淹没,赫锴投入的真情,似乎得到了一丝回馈。
渐渐的,事情在朝着他所不敢面对的方向迂回运动,不情愿的痛击波也在蚕食般的浸染着他的心灵。
都说爱情是房屋。如果婚姻是座围城,那么爱情便是围城中的房屋,没有房屋居住的男女是抵挡不住风雨的,要么他们逃离,要么他们病死。所以无论你是先爱后婚,还是先婚后爱,没有爱的居所,你的婚姻是注定不会持久的,因为你们没有为爱遮风挡雨的堡垒。
而问题是,赫锴与美心有着牢固的爱情基础,有了这座爱的房屋,却被围城外的污风浊雨侵袭的要无家可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