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美心与母亲谈起了赫锴,他外在的表现和内在的才华得到了美心认可,但通过一段以来的相处,始终有一缕疑云在她的心里凝结、作乱,赫锴总象有什么心事瞒着自己,而且从未主动提起要去他家,这究竟是为什么?
棉花里是藏不住火苗的,迟早要着。美心的步步追问,使得堂溪招架不住。于是,就把赫锴结过婚的事……告诉了她。
由于当初堂溪很看好赫锴的为人和仗义,所以才力劝把姑娘介绍给他,但当得知赫锴已有妻室、但已经离婚后,可能自己也是从这条路走过来的原因,结合自己坎坷的情感生活,她认为:要了解一个人,只需要看他的出发点与目的地是否相同,就可以知道他是否真心的。在经历了婚姻失败的打磨之后,绝大多数的人都会祈祷第二遭的选择不出差错,因为谁也不是铁打的,那种精神上的摧残,犹如在毁婚的熔炉里锻造了久久八十一天……精力颓废,萎靡了先前的鸿誓大愿。这是在偿还孽债,为当初的一时快乐、错误决定、抑或是对爱的“逆向”执着。
情执是苦恼的原因,昨日的执著,也就造成了今日的后悔。所以,到头来,谁也没有胡乱挣扎的本钱,谁也输不起,赫锴,同样经不起那一通折腾。加上他对美心多年以来的心有所属,付出的真诚,和师生之间的那份特殊的情,使得堂溪有理由相信他们会幸福。
凡是能站在别人的角度为他人着想,这个就是慈悲。此时的堂溪,面对情感复杂、羁绊重生的赫锴,显然是闪现出了慈悲心肠,在权衡利弊、综合衡量了一番后,不仅没有对赫锴给予否定,而是为赫锴出谋划策,力争让美心投入到他的怀抱。在美心从上海回来前,堂溪就指点赫锴,告诉他不能说自己结婚的事,这时的堂溪可谓煞费苦心,全然为赫锴着想。
此时的美心,多么希望赫锴是洁身自好,孑然一身,与自己清粼粼的爱,相辅相融,浑然一体。
当美心亲耳从妈妈那里得知了这个详情,赫锴极力掩盖着的秘密后,悲愤交加,伤心不已。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们到底怎么了,何故要和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绞痛中,为自己今后的处境深深的打了个问号?情感的闸门再也收不住了,随即给赫锴发去短信:“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你以为这样就能躲得过吗?”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哎!如何是好?”用力的抓挠自己的发端……然而,已没有退路可言。
第一眼看到短信,就知道事已败露,他仿佛臆想到了结局,臆想到了美心下一步的举动,想到这儿,心,从里到外的发凉,回道:“不能说是骗你,是我太喜欢你,怕说出去你会离开我,何况我已经离婚了。”
“你知道我有多痛心,我付出了全部的爱,可现在你们告诉我这个,你让我怎么办?这对我公平吗?”美心那端,心火燎原的状态一目了然。
为了挽救这失不再来的爱恋,赫锴快速打字,心似烘烤,“我知道对你不公平,但我会用所有的一切来弥补对你的伤害,我对不住你,可我爱你。”
心寒处,他似乎听得到美心为爱憔悴的声声哽咽,与无眠的纠结!
第二天,正当赫锴在银行取钱的时候,堂溪来电话说美心要走,让赶紧过去。
赫锴愁云四起,立即赶到了美心家。
看见她正在镜子里打扮着自己,一旁放着出门带的挎包。
他用乞求的语气说:“别走,行吗?我清楚得很,我现今的处境完全对不住你,对你是一种莫名的伤害,是一种不道德的欺骗,从我的角度来说,这也是情不得已,我这样做,也完全是为了你我的今后、你我的幸福……”
美心转过头,笑了,“你来干什么?”然后把头扭了过去。
堂溪看到赫锴可怜的样儿,冲她说:“离婚现在算个啥事儿,只要人家对你真心就行,再说人家要楼有楼,还不缺钱,你还想找啥样儿的。”
赫锴干脆把老底儿都和盘托出,“我把工资卡都给你,我什么也不要,都是你的。”如今,不这样也不行了。
堂溪也来了劲头儿,“看,工资卡都给你了,一个月三千多,还养活不了你。”
美心在那里没说什么,可这毕竟不是儿戏,毕竟她是一个水仙般的大姑娘,毕竟是不平等的两个砝码啊!她要有一个理解、承受、认同的过程。
在卧室,把门关上,二人对坐在床,美心眼里噙着泪花,荫红了脸颊,一字一句的说:“钱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我要的是稳定的生活。不知为什么,我好难过,你怎么会结了婚,当初你为什么那么急?我真的喜欢你,可你以这样的方式对我,我无法面对……”
赫锴自责,并求其宽慰的说:“当初家里逼着我结婚,而且那时我还找不到你,没办法就……”他惭愧的悠起她的手,坚定着说:“我会好好对你的,你放心,我知道我亏欠你太多,我要加倍偿还。假如你不相信我对你的爱,你可以考验我……我的心,我的一切。”
说到这里,美心似乎被赫锴的心里话有所打动,此前不瑰丽的想法也有所动摇,慢慢的,不再那么伤情,擦了擦眼角。
赫锴抚摸着她的秀发,“走啊,和我取钱,然后去超市买东西。”
“还取钱干嘛?”她诧异的问道。
“给你们买好吃的,你算算,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来到银行,人多的挤满了座位和通道。按号,前面还有一百多人。赫锴在那里守着,美心出去转了两圈儿,回来时,仍没有排到。几乎没有站的地方,竟然把美心挤到了窗台上坐着。
看着她可人的娇美面庞,和双眼着地的冥思,赫锴忍不了再等了,直接窜了上去,夹上楔儿,把钱取了出来。
在超市,两人宛若小夫妻,赫锴推着购物车,美心贴临身旁,温柔示爱,先前的怨气、不解在渐渐消退。转了一大圈儿,赫锴买了美心最爱喝的红酒,还有啤酒、饮料、红肠等一大堆,又到水果店买了一箱香蕉,这是堂溪交代的,必须要买。
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赫锴提醒着美心,去迈格广场给萌萌买三件套,还有鞋。说来好笑,不光是过年,平常,堂溪也喜好红色着装,好在美心不是和她生活在一起,不然天天都得是红色娘子军的一员。
堂溪特别对儿童服装敏感,颜色、尺码、样式、薄厚,不能差一点,否则,还得费二遍事,拿去换。
就这样,美心一丝不苟的沿着精品间挑选,每看一件,都用尺量手揉,看尺码和质量,时不时还架到赫锴前胸,环顾着色调和款式,把赫锴弄的直埋怨,“是不是挑糊涂了,可不是我穿啊!”然后,还故意用手背贴一贴美心的额头和脸,“看,发没发烧。没有啊,挺正常的呀!”
千万不能小看这个不起眼的动作,或者说是借机近乎的举止,在情感浇注冰封的当儿,两个人的情距得以拉近,很好的起到了冰释的作用,复原了彼此如初的和气与恬适。
四样都齐了,好,清一色的红。付钱的时候,赫锴说:“这么便宜呀!”
美心不免心虚的说:“便宜?这比她说的多花了两块钱,弄不好明天就得来退货。”
赫锴简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多两块钱都不行,我真服了。”向美心亮出作揖状儿。
美心笑了,“谁能不服啊!”接着,叮嘱道:“回去别说漏嘴,价格报低点儿就没事儿了。”
赫锴马上手指到她的鼻子,“好啊,原来你就是这么骗你妈的啊!看我不告诉她。”说完就跑。
美心追着,“你敢,也行,那就别想再看见我,想死你。”
满载而归,堂溪高兴坏了,盛赞着赫锴。当问到价钱时,赫锴躲到洗手间,生怕笑出声来。而美心出奇的淡泊宁静,说出了比堂溪内定的价钱还低的价格,高兴了一会儿,看着衣服,堂溪问:“赫锴呀!是美心说的价格吗?”
赫锴心里憋不住,可看着美心的眼神,“没错,对,就是这个价格。”
突然,手机音乐响了,赫旋和老妈要他去吃饭,前几日,家里知道美心回来了,但还没有见上面,这个时候,正好把她带上,“心心,走,吃饭去。”
“谁来的电话,这么着急?”
“我哥,让咱们吃饭去,走吧!”
堂溪催促着,“快去吧,外面冷,别穿你那南方货儿了,穿我的。”指了指床上的棉衣。
赫锴疑惑了,“心心,你的衣服呢!”
“都在包儿里呢,她不让穿,看不惯。”
赫锴好奇的把一个包儿打开,翻弄着各种样式的女装,“这不挺好看的吗?我都很喜欢。”
堂溪接过话,“好看啥,颜色一点儿都不好,过年得穿新鲜一点的,红色红运吗,再说,你家人初次见她,不得留个好印象啊!”
美心无奈的穿上堂溪指定的红色羽绒服。
走进饭店的包房,美心宛如盛开的玫瑰,香气四射,光**人。赫锴把她安排在了老妈身边坐下,面向家人做了介绍,“这是美心,刚从上海回来,对了,这是我妈,大哥,那是大侄儿关山渡。”
美心礼貌的一一点头称呼。
面对近前的美心,老太太近距离的欣赏着她的一举一动,“姑娘,多大了?”
“阿姨,我今年26岁,你真年轻,比我妈皮肤还好,怎么保养的啊!。”
“年轻啥,一脸褶子了,你妈多大?”
“她50了,可看起来比你岁数大。”
“真会说话,来,吃菜,到这儿了,就别客气。”然后,招呼赫锴给美心夹菜。满意,挂在了老太太的脸上。
赫旋迎合着,“上海是国际大都市,令人神往,在那里,一定要好好发展,说不准,以后成上海人,发达了,我们都能跟着借光呢!”
“是啊,大哥说的对,在那里创业的每一个人,做梦都想着变成上海人。”美心中肯的说。
赫锴不明白,“为什么呀!做上海人就那么好吗?”
望着他的疑虑,美心侃侃道:“你要知道,有了上海户口,就有了保障,比如养老、失业、医疗保险、住房公积金等,而象我们这些外来人员,在教育、就业、医疗,还有住房、社会保障这一块儿,所获得的利益就很少,有着天渊之别,那是根本不同的。”
听着美丽的诱惑,赫旋眼睛发亮,“成为上海人,都有什么条件啊!”
“首先要办居住证,必须在上海工作、居住六、七年才符合要求,如果失业,没有所在公司的证明是办不了的,很难去申请续办居住证。你看我都去四、五年了,也没能混上这个证,好难啊!”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头,惆怅。
赫旋很实际的说:“可毕竟上海是淘金的地方,对了,那里的钱好赚吗?”
美心愉快机智的回答着,“好是好,可没那么好混啊,我去四、五年了,一个月五千元的薪水,除了吃穿、交房费,什么也剩不下,再去超市转几次,一个月,都不知怎么过来的……”
美心将自己在上海创业的经历娓娓道来,并以讲师的口吻,告诉即将读高中的关山渡,应如何面对人生、应对负担沉重的学业……使人身受启发,也博得在场几位的赞同和好感,给他们留下了美人佳话的惊艳一幕。
赫锴听着,看着,除了心舒,就是意惬,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