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去往美心家的路上,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走起来,两只脚象装上了风火轮一样,分外轻松。
生活里,其实微小的幸福就在身边,容易满足就是天堂。
有了美心在身边,他感到天堂就在一英尺的上方,很近很近,几乎触手可得。以前,之所以活得累,是因为放不下架子,撕不开面子,解不开情节。现在,要抛弃掉所有恩怨、虚假、伪装,踏踏实实的谈一次没有烦扰、纷争的恋爱。是啊,即使不幸曾占据过他的灵魂深处,可地球是运动的,一个人不会永远处在倒霉的位置。
上了楼,赫锴敲门后,美心在里面说:“我妈出去了,门被反锁了,怎么办啊,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堂溪这个人,有时候很难让人理解,自己的姑娘在家,每次走后都要把门反锁,好象谁会偷拿她的东西似的,难到屋里藏着金条?是神经有问题,还是太过自负,连亲生的女儿也信不过。
赫锴等了半天,有些站累了,侧过脸贴着门,“心心,你妈也没时候回来啊,你在里面试着开一下,看看。”
美心在里面更是着急,“我这个妈呀,就是拿她没办法。”开始左右的转着锁环,折腾了好一会儿,还是打不开。
赫锴急的团团转。早上他还打了电话,堂溪说要去市场,她每天都是这个生活规律,但谁能想到会把美心锁在屋里呢!赫锴的大脑高速运转,“难道,是怕两个人在房内偷腥,玷污了基督教规?”大胆的设想着。
不能再等了,赫锴敲开邻居的门请教,中年男子拿着自己家的钥匙,在门锁上拧了几圈,“不行,不是同一类锁,型号不一样。我记着她家去年换过一回锁。”接着,把赫锴带到自家阳台,“看看,能不能从这窗户跨过去,她家阳台窗户正好开着呢!”
赫锴顺着他说的方位看了看,“妈呀,这两个阳台相隔太远,不行,太危险,迈过去了也得掉下来。”
“那就没辙了,只有找开锁公司的来了。”中年男子摇摇头。
这时,高跟鞋的踢踏声从楼道传来,堂溪终于回来了。
赫锴面对救星,“可下回来了,在里面怎么打不开呢!”
“我反锁上了,你们能开开吗?”说着,把钥匙插了进去,一个钟头过去了,门就象犯了邪一样,可怎么也开不开,堂溪急了,在外面呵斥着美心,“你们俩,谁在里面乱拧的?不能是萌萌,肯定是心心,这么大了,咋什么也不懂,尽惹我生气,你急的是啥呀!”
赫锴在一边有些听不下去了,惭愧的说:“老师,你别发火,都怨我,要是晚来一会儿,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没办法,美心在里面给马赛打了电话,求他帮忙。
不一会儿,来了,马赛上下观察了一番,幸运的是,门上有通风的小窗户,可以从这里爬进。赫锴从邻居那里借来凳子,马赛将窗户上的铁条一一掐断,然后顺着缺口艰难进入,这下马赛的“狼腰”可是派上了用场,小试身手,落到了屋内的地上,门开了。
堂溪脸上有了点儿笑模样,但转而又为破坏了的窗户上的铁条叹气,“这要是不修好,不得进贼呀!”
美心刚才被骂的很是窝火,又再遭埋怨,生气的说:“你别磨叨了,我马上找人焊上,修完我就走,不在这儿住了。”
堂溪也压不住火儿了,冲她喊道:“要走你就走,我也不愿意留你,上你后妈那去。”在地板上倒了两下脚,“想的倒美,那儿有你的地儿吗?”
赫锴在旁边一门儿的劝解母女俩,可美心穿上鞋,气哄哄的走了,赫锴跟了下去,没有追上。他转而顺道儿去了两家装潢商店,好不容易从那里找来了铆焊工。等回到楼上,美心叫来的师傅已经把小窗户按原样修复好了。
马赛不仅立了功,还帮堂溪忙里忙外,做了几道风味独特的菜,展露出了不同凡响的厨技。让人揣摩的是,在单身女人这方天地,是简单的付出吗?
下午,赫锴同美心去车站,取回了由上海邮寄回来的包裹,大大小小十一个。
在去往车站的车上,美心依偎在赫锴身边,妩媚的身姿顿时显现,引来旁人的注目。怕赫锴冻手,将头上的白绒帽摘下来放在自己腿上,牵过他的手,五指相扣在暖茸茸的帽子里,满肩的秀发轻落在他的肩膊。两人你情我愿,切切私语,望着窗外,好感人的情画……
回到家,包裹摆了一地,堂溪又来话儿了,跟赫锴念叨着:“这些衣服,我一件儿没相中,小姑娘应该穿些红色的、粉色的,你看看全是那种什么时髦的,我是看不惯。”
赫锴也没办法搀言,只能一笑了之。
本来屋子就小,地上的空间都被占满了,看着卧室堆了一层又一层的衣物,堂溪鼻子反拧着,“你什么时候买这么多衣服啊!你看看,这往哪放?”
赫锴来了点子,“不如把这些都放到我妈那儿吧,她的楼,屋子多,而且离你家近,就隔一条街,用的时候也方便去取。”
堂溪想了想,对美心说:“对,她妈家楼大,还宽敞,这个主意不错,不然,屋里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
“妈,现在怎么突然变随和了呢!不能这样麻烦人家。”尽管赫锴重复着他的意思,可美心最终没有答应。
晚上吃饭时,马赛来电话,说起过年给堂溪买鸡的事儿,堂溪捂着嘴,偷偷的乐,“这老马答应给我买鸡,半个多月了,还没买着呢!”
赫锴犯疑,“市场上有的是呀!那么难买吗?”
堂溪眯了眯眼,“市场上的谁吃啊,我让他买散养地,绿色食品。我告诉他了,不买散养地就别来。”
“对,还是散养的好,口感、味道真的不一样。”他迎合道。
堂溪又哈哈大笑,“可能是‘散养’这两个字把马赛难住了,打电话说跑好几天了,城里买不着,说要明天下屯。”
美心听了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妈,你看把人家都难成啥样了,过年上你家拜年真难。”
“你以为我老师家,随便买两只鸡,就可以出入的吗?达不到要求,绝不能让他进来。”他奉承着,顿了顿拳头。
马赛买鸡,成了他们的话儿场。
堂溪又来主意了,“一会我告诉他,光散养还不行,必须是新杀地,还想拿冻鸡骗我呀!”
赫锴一个劲儿的在旁边扇风使舵道:“那可不,毕竟过年了吗,冷冻的上面有致癌的氟离子,新杀的多香啊!”
“倒是挺在行啊!”美心肯定着,又剜了他一眼,“就是起哄不知道!”
说着,堂溪电话打给马赛:“马儿呀,你到农村呢,得看好喽,别走眼。”这时,三个人都憋不住乐,堂溪半笑着说:“要新杀的,你在一旁盯着点儿,别把那冻地拎来。”
电话那面,马赛也哈哈大笑:“我明早就去,到农民家去抓,绝对是当场现宰的本地鸡,你看行不?”
桌子都快被几个人的笑场弄翻了。
赫锴心想,“老马真不容易啊!买两只鸡,还得下乡搞调研,稍带监工,难啊!”
事已至此,是堂溪有意为难他吗?
面对美心疑惑不解的表情,堂溪自有她的道理,解释说:“不是我事儿多,也不是我为难他,你想想,马赛也是孤家寡人,几次都表示对我有意,这个时候,你说我能不考验考验他吗?”
听了这段自白,美心、赫锴两眼都直钩钩的盯着她,“那后来呢!”盼着结果。
接着,堂溪又补充道:“我没答应他,主要是没相中,就是给我拿多少钱,我也不会同意,和贾义那时候不一样,我看上他了,那没办法。”
回放一段时间以来马赛大献殷勤的画面,也就不难理解堂溪的自诩了。
这时,美心要去给头发漂色,一看时间,还来的及。
两人手挽手,来到赫锴表嫂的理容店。
一进门,表嫂就端详起这个花容月色的女孩,脸上挂满茫然。于是,来到赫锴近身,“她是谁呀!怎么不介绍一下。”流露出异样的神情。
赫锴“啊”的一声,缓过神儿,拉着美心,“对了,这是嫂子,路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
说起这个嫂子,的确很不容易。丈夫搞货运,出门一次,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半年能回来一次。从事这个行当后,几乎一个人独撑门面。好在,经过她一手的策划、包装、打拼,自己的店终于在同行业里脱颖而出,叫响了名声。
随着美心“嫂子,你好。”的回应,他潇洒的说:“这可是你弟妹,做头发一定要便宜点儿啊!”
“干嘛和我提这个,亲戚礼道的,你把嫂子当成什么人了!今儿,弟妹来了,免单。”反应出她的通晓事理。
‘水洗’完了,美发师开始给她的发丝着色。
在美心暗示下,赫锴挑选了一款棕榈色的焗油膏,寓意着‘终’成伴‘侣’之意。
在一旁,他翘着二郎腿,静静的欣赏镜子里的美心,恨不得将她放大,贴在家里的墙上,“以后要是成为我老婆,将是我最大的心愿和幸福……也是我今生最大的期盼。”想到这儿,心里甭提多美了。
另一位做头发的女士,视线飘了过来,在镜子里细品着美心,“这小姑娘,看那双大眼睛,长的真好看。”大家也都盯过来,不住地点头。这好似满足了他的某种虚荣,美的一时半刻也合不拢嘴。
在送美心回家的楼梯上,手捧着美心的头,两人驻足、凝望。
在褐发和纯白鸭绒帽的映衬下,她愈发性感撩人,秀色可餐,令赫锴血脉喷张。他再也忍不住了,拥过她,亲吻着她的耳盼,低语道:“我爱你,知道吗?”马上,两唇相交,舌与舌翻腾,透吸着来自双方的爱的气流,徜徉在两心独舞的爱的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