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赫锴沉醉在对美心的思念之中,吃饭不象吃饭,睡觉不象睡觉,等人的滋味很残酷。
在冥思苦等佳人的烦乱里,甄仁和贾义说财运来了,彩票中了奖,要请他贺喜。
赫锴想,“奖虽然小了点儿,可有幸他们还想着自己,不但要去,还要粘粘喜气。”刹那间,他灵机一动,“不如把堂溪也叫去,算是回请,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儿吗?”待说明了心意后,堂溪没有回绝,愉快的接受了邀请。
几位见了面,赫锴表达着祝贺,“恭喜了,哥俩儿,来,握握手。”接下来,眼睛环视起甄仁和贾义的四只手,“你们用哪个手买的彩票,我得好好的握一握,也赐予我点儿力量,但我不要钱,我要我心中的梦早日实现。”
堂溪忍不住的发笑。
甄仁抬起右手,“在这儿呢,既用它写的号码,又用它买的彩票。”张开五指,故意的用力瞧着,“功臣啊!没有你,手机费都交不上了……”贴在嘴上吻了吻。
大家伙都顺风的说:“应该把它放保险柜里,有它就来钱儿呀!”几个人哄堂大笑起来。
随后,甄仁开始主持,又将他的陈辞滥调搬到桌面,还是老掉牙的那一套,根本没人爱听。作为学生,赫锴自然的坐在了堂溪老师身边,以表尊师之为和弟子之贤。
在堂溪面前,赫锴把贾义介绍了一番,自己的朋友吗?免不了要戴戴高帽,这也算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尽管文子礼在不同场合揭露过他不甚光明的身世,但赫锴始终秉承“交了不弃,弃了不交”的处朋原则,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今天不同于往日,有堂溪在场,能不能?心想,“除非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老子头上拔毛。”
晚餐进行着,身边有堂溪这个老美女,甄仁和贾义好似情趣大开,话语不断。还别说,堂溪似曾对这个袖珍男有点儿好意。
贾义这个人,在女人面前很会拿腔调,偶尔还会故做深沉,有些时候,还真能迷惑一阵。尽管脚上的那双大鞋很令人生畏,足有一尺半的长度,而且尖尖的,倒是和他的脸型有些相象。每每和他在一起,赫锴就会忍俊不禁,要埋头嬉笑,你瞧瞧,五短的身材,配了双巨人的大鞋,象踩了滑板一样,简直成了他的商标。
在堂溪眼里,这些并没有什么妨碍,这不,在贾义的步步伪装下,她有点儿麻醉了。
甄仁始终闲不住嘴儿,眼睛也闲不下来,盯着堂溪,含情道:“我说,你这一个人儿不寂寞吗?得琢磨一个呀!”
堂溪象是有意为难他,“琢磨啥呀!没听明白。”
甄仁拄着桌子,抱个膀儿,“人儿呗!啥!这还没听明白?”长时间的窥探着她。
“哎呀,我现在都不寻思这些,再开学就拿班儿了,天天备课,忙地要死,哪有那个闲心啊,再说也没合适地呀!”
不知此时的甄仁是怎么想的,竟用手指了指自己,“你看我怎么样?合适不?”一幅拙劣的色相立即挂在满是沧桑的脸上。
“你呀!我不是小看你,你就马上拍桌子上八十万,我都不要你,一点儿不带动心地,找,也得找年轻一点的。”堂溪撇着嘴,斩钉截铁的说。
事后,堂溪告诉赫锴,“甄仁‘掂心’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多少年前就有这个意思,我没同意。”问其原因,堂溪解释说:“其实,甄仁心眼儿不坏,出过书,还有水平,这是大家的评价。可就是一点,估计大多数女人都受不了,就是太脏,看起来不干净。你看看他平时的穿戴,没看见他白衬衫白过,也没看见他黑皮鞋彻底黑过,你说我这么干净的人,能找他吗?”赫锴回应道:“也是,说真的,别说女的看着脏,我都嫌他埋汰,但他是我老师,给予过我知识,不能因为这个和他断绝往来,何况他是个好人。”
看到青春不再的堂溪依然不给自己面子,甄仁眨巴着眼睛,一副受羞辱的样子,“那照你说,我还找不着女地了,我工资一个月三、四千,能养的起。”之后,对着堂溪语气又一转:“唉蚴,别说你,你都多大了……那个,师专大学生知道吧,一个月给她五六百,乐喝儿地为你服务,知道不,电话一打,就得过来。”
“还有这好事儿?”过了几秒钟,赫锴转念道:“那可能吗?纯扯蛋。”
甄仁转向他,:“你不信?人家有包地,话说明白,可不是天天陪你啊,一周只见一次。”还举了例子,有名有姓的。
赫锴这才弄懂,“我说的吗,要天天陪睡,美死你了。”
这时,话题转到了赫锴,甄仁面向堂溪,有意的敦促着,“我看,把你姑娘给赫锴介绍介绍得了!他也离婚了,岁数还小,再说,他(她)们原先不就都有意思吗?”眼睛在赫锴和堂溪之间徘徊,近而道:“还是你学生,这不两好嘎一好吗?”
堂溪先是怔了怔,随后问:“离婚了?”在得到赫锴点头应“是”后,瞅了瞅桌面,在内心咀嚼了一番,脸上映出笑意,“恩,别说,他们俩还真行。”
自打与堂溪不期而遇,到上次家宴,赫锴都冥冥中感到她在有意识的培植自己和美心的情感细胞,而今天终于有了言语上的肯定,赫锴这个心花怒放啊!感觉好象能一下子能和美心结婚似的,喜悦,布满了肉体的每一寸角落。
随着气氛的深入,加之贾义语言上的利诱,堂溪有些飘飘然,与贾义对上眼儿了,赫锴看在眼里,不断向贾义示意,“不许乱来啊,那可是我老师。”
一段时间以来,赫锴已经警觉出贾义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假情假意,而且孤傲清高,目无旁人。
“如果被欺骗的对象不是自己老师,我是不会管别人感情方面闲事的,可对象偏偏是堂溪,而自己又对美心有意,总不能看着自己的老师上当啊!”想到这,赫锴微微的瞄了瞄贾义,低声对堂溪说:“我之前是抬举他呢,他不是市委政研室的,根本就没有那么高的身份。你笨想想,有天天住旅馆的市委官员吗?难道这是时尚?听他同学说,纯粹是个骗子,别轻易听信他的,谨慎些!”
赫锴的一番话,似乎来的晚了,堂溪好象入了他的戏了,“他能骗我啥,我也没钱。”
赫锴把嘴咧了咧,“老师啊,你要是不信我的,以后你非后悔不可。假如你们处时间长了,他穷的没饭吃,你还能看着他呀!他已经骗不少女人了,大伙都知道。”这时,他又撩了一眼贾义,压低了声音:“有个叫芳卉的,知道吧!他追求人家很长时间了,头一天认识就把她骗旅店去了,还管她要钱买烟、矿泉水,芳卉吓的跑回了家,没办法,第二天还替他交了旅费,从那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堂溪还是执迷不悟,“他说在彩票站一天挣一百,不能没有钱呢……”
赫锴奉劝的有些累了,“是不是欠别人一百呀!怎么他说啥你信啥呢!你打听打听不就全知道了吗?”
可是,尽管这样,堂溪仍对赫锴的好意不以为然,“不管他有没有钱,反正我是不能给他钱。可我看他长地那小初儿,还挺有意思地,走起路来真招笑儿。”
有道是:男人不喜欢七分精明的女人,就象女人不喜欢七分老实的男人。赫锴想不通,自己的老师还真喜欢上贾义那娘们腔的“的涩”劲儿了?
赫锴也没辙了,心想,“爱怎么办怎么办吧,反正自己已做到仁至义尽。”恍然间,他想起堂溪曾说过,他喜欢幽默、爱说、能挑起气氛的男士,难道贾义合乎了她的口味?还是长期的独居、冷落的门庭让她孤苦,想从贾义那山寨版的卓别林式的台步中找到填充呢!
赫锴从洗手间回来,碰巧看到贾义正在留她的电话号。虽然很生气,可两厢情愿,有人不听劝,自己又何必呢!
后来,每当赫锴提及贾义,她都会说:“你和美心好好相处,我和他的事儿不用你管。”
从此,两人接触频繁,但都避着所熟知的这几个人,特别是赫锴。
这几位被酒精麻醉的眼朦胧、路朦胧,已步入午夜时分,堂溪早已先行离开。甄仁、贾义喝的高高在上,互有搀扶,踉踉跄跄进入一家旅馆,赫锴跟在后面,也是头晕脚轻。只听见贾义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说:“有没有房间?”
“有,几位?”她向后看了看,“呕,三位啊!这边。”
她推开了一间房门,“过来看看,行不行?”
几个人进去转了一圈,赫锴说:“这不是四张床吗!给三个人的宿费可以吧?”
她说:“那不行。”
赫锴转身就往出走,“我们撤。”走在前面,那二位老兄在后头,在这个过程中,似乎听贾义好象和那个大妈吵了两嘴,具体说什么也没听清。
索性另一家旅馆开着门,赫锴径直走了进去,和老板娘正讨价呢!这时,“哎呀!打人了,赫锴快出来。”
赫锴听出是甄仁的喊声,推门就出来了,只见贾义四脚朝天倒在血泊中,赫锴来到身前试图把他拽起来,可是他的胳膊犹如面条一般软,仿佛没有了知觉。赫锴气汹汹的问甄仁,“谁打的?我这刚进屋,咋就……”正说着,抬头看见那位大妈跑进了自家旅馆,随后几分钟,又进去一位又瘦又高的男士,还站在门口向这面张望了一会儿,因为天黑,看不清什么摸样。
甄仁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俩正往前走呢,那个娘们儿上来照脑袋就给了他一下子。”
赫锴看着他脑袋下的一滩血,问:“拿啥打的,咋这么狠呢!”
甄仁用手划了个轮廓,“这么粗个家伙,象是棒子。”
赫锴静了静,告诉甄仁:“马上找车,把他拉到医院,我在这儿照顾他,你快去。”
他们迅速的护送贾义到了外伤医疗室,甄仁“哎呦,哎呦”的轻声哼着,打的可真是不轻,足足缝了七针。值班医生小心翼翼的给他包扎好,然后在头上戴了护网。还叮嘱了几句,“外面天冷风大,注意别冻着伤口,最好是二十四小时之内打一针破伤风,别耽误喽!”
按照赫锴的意思,他们来到了辖区派出所。值班民警查看了伤口,把发生的案情记录了下来,“这样吧,我先把情况给你们登记上,你们明天再来一躺,我是替班儿的,值班的出警去了。”
看着挨打没人管,赫锴骂道:“他妈地,这一天打仗地这么多呢!什么社会呀,这是。”
第二天,三人只能再次来到所里。不巧,正赶上开会,等了两个钟头,等来了管片儿民警,赫锴一看,认识,“这不郎哥吗?”
郎警官说:“是你呀!走,到我办公室。”
随后,郎警官详细地听了甄仁、贾义的案情描述和具体过程,完整的做了笔录,然后说:“把你们的手机号码留下来,我们调查完了通知你们。”赫锴和郎警官握了握手,尔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