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下了所需的药材,高成便派人出去抓药,沈玄逸也在一个时辰后赶来了。
“她怎么中毒了?”玄逸皱眉的问道,“你还好吗?看起来样子很糟糕!先休息一会吧!”他把药材推到一旁。
我笑道:“我很好!你跟过老头子,来帮帮我吧!”
“什么毒?”
“七日夺命散”
玄逸皱眉,“光是解药的配法就有上百种,你要怎么配的出来?何况,解药决不能用错一味药材,不然,中毒的人会立刻毙命!为什么不找下毒的人?这样毫无头绪的配法,她只有死路一条!”
我叹息一声,手中忙着配药材,道:“下毒的是沈汶麟,他现在在蒙山,楚惊漠也在那里,而且还受了伤,这个时候,我若是去蒙山取毒药,朝廷一定会再派人上山攻打玉鸩宫!”
玄逸吃惊道:“师父受伤了?”
“别担心!不严重!”我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她!否则,玉鸩宫与朝廷,甚至牵连到柔然,必然会有一场战争要打!”
接下来的时间,每配好了一种解药,就取来了玲珑的一些血,拿来实验。周而复始,不眠不休,已经过了三天了。却毫无进展。
第四天,我又配制成了几种解药。走进玲珑住的屋子,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的尖叫声。
赶忙推了门进去,见高长恭正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安抚着,而玲珑则是满脸泪水,眼神空洞。心里被刺痛了,我平复了呼吸,拿了一个碗,揭开她手指上包扎的伤口,挤出几滴血。又惹来玲珑的一阵惊恐,才几天的时间,原本瘦弱的她更显消瘦。
“还是没找出正确的配方吗?”他的语气带着急躁,“都已经四天了!”
我淡声道:“心急在这时候不起任何作用!我已经在尽力了!”
“是吗?四天还没出结果,这就是你尽力的表现?”他扬眉讽刺着,“你不是神医的徒弟吗?这点小毒难不倒你吧?”
我有些干涩的说道:“我知道你很担心也很着急……”
“你只知道看结果,你知不知道,她三天三夜没合眼,一天就吃一口饭就忙着配解药?神医也是人,不是神仙!”沈玄逸推门进来,手中拿着药材,脸色阴沉。“她的手烫伤了,你知道吗?眼睛也肿了,你也没看出来吧?她不眠不休的结果,就换来你的冷嘲热讽?即使今天站在这里的是老头子,我也敢说,他配解药的速度也没有初谨快,才三天就已经派出一半了!解药只在剩下的一半里!”说到这里,他忽儿一笑,讽刺道:“放心吧,等不到她死,解药就能出来了!了不起是七天七夜不眠!在你王爷眼里,这根本不算什么吧?”
高长恭脸色黯淡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出去吧!”
我回头看他一眼,见他温柔的为玲珑盖着被子,带着些许哀伤。已经麻木的心又是一疼,沈玄逸拉起我就往外走。“他都对你这样了,还留恋什么?”沈玄逸有些气急,“你真是傻!”
我已经笑不出来了,回到了房间又开始实验、配药。转眼间,又是三天过去,已经是第六天了。只剩下两种解药,差距非常小,更难分辨究竟是哪一种。可是这种毒,是一点也不能有差错的。我和玄逸都不能确定是哪一种,一点办法也没有。
高长恭蓦地推门进来,“怎么样?”
我道:“现在有两种解药,分辨不出究竟哪一种是!”
“没办法了?”他哑声问道,“能不能都试试?”
看着他的黑眼圈和憔悴的面容就知道他也是不眠不休,我摇头道:“只要有一点差错,她就必死无疑!”
“或许,我们可以等到第七天!第七天应该会有新症状出现!到时候,或许就能确定到底是哪一种了!”沈玄逸说道,“除了这个方法,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不行!”高长恭否决道,“从来没有人撑的过第六天!我不能冒这个险!”
沈玄逸的话犹如一道亮光,这或许是目前最后的方法了。“王爷,我只说过,大多数人都撑不过!你可以守在她身边,只要别让她自尽,应该能熬的过!如果冒险尝试,有一半的机会失败!但是,只要不让她自尽,明天应该就能出结果了!这是唯一的法子了!”我疲倦的说道。
高长恭还没说话,就见一个丫鬟惊慌的闯进来,惊恐的说道:“王爷,您快去看看……”
丫鬟的话没说完,高长恭就推开她跑了出去,我和沈玄逸也跟了过去。
屋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东倒西歪,摔碎的瓷器、茶壶到处都是。玲珑痛苦的在地上滚着,高长恭一把抱起她,放到床上,紧紧的压住她,口中劝慰着。
玲珑仍是痛苦万分的挣扎着,清丽的脸变得扭曲。“王爷……求你杀了我吧!好痛!”
高长恭紧紧的搂住她,“胡说!听我说,要撑下去,再忍一天就好!”
玲珑发出痛苦的呻吟,“王爷……让我死吧!求你,我受不了了!”
“小心!她要……”我惊呼的话没说完,就见高长恭把手伸进她欲咬舌自尽的嘴中,鲜血沿着她干枯、泛白的唇瓣流了出来。
我赶忙找来一根木勺代替他的手指,玲珑紧紧的咬着,冷汗一滴一滴的直掉。
“初谨,去休息一会吧!”玄逸走进来,看了屋里的情形一眼。“明天就能解毒了!”
看着他流血的手指,我狠不下心来走开,“玄逸,帮我那些金疮药和布条来,好吗?”
玄逸沉默了半晌,在我央求的眼神下,重重叹口气走了出去。
帮他上药、包扎好,正要走,就听他道:“阿初,辛苦你了!”
我没回头,怕眼泪被他看见,更怕看见他们相拥的画面。“没什么!换成是谁,我也会这么做的!”
回到房间,疲累至极的倒头便睡。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有人轻抚着我的脸,感觉唇上的轻轻一吻。身上被轻柔的盖上了被子,即使眼睛闭的紧紧的,仍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闻得一声深重的叹息,眼角的泪被擦去了。随即身体被他抱在了怀里,不敢睁开眼睛,生怕打破了好不容易的相守,他也没言语,只紧紧的搂着我。
到了第七天,玲珑的身上开始出现极其特殊的斑疹,带着淡绿色的脓血。我刺破斑疹,取出里面的绿色脓血,经过一个时辰的实验,终于百分百的确定了解药。
赶忙喂她服下解药,半个时辰后,玲珑突然开始浑身抽搐,七窍也开始流血。
“这是怎么回事?”高长恭吼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上前查看,“这是正常的,这些血全是毒血!”
“你确定?”他拧眉问道。
“我确定!”我叹口气。
高长恭一点一点的擦去她流出的血。又过了一个时辰,高长恭突然脸色大变。“她……没呼吸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跑过去把脉,几经确定,才查出还有跳动。“她还有心跳,不会有事的!”应该是毒药与解药相互反应,才会出现呼吸减弱的症状,这是正常的。
“我应该相信你吗?”高长恭拉着她的手,眉毛紧紧的皱起。
这时,沈玄逸走了进来,扔给高长恭一个瓶子,淡声道:“这是老头子刚才派人送来的!百转还魂丹,可起死回生,解百毒!只有一颗!”
高长恭毫不犹豫的打开瓶子。
沈玄逸又道:“王妃不会有事的,她的毒已经解了!你忘了,初谨也中毒了吗?虽不致命,但毕竟是无药可解的毒!”
我闻言一愣,看见高长恭的手猛的顿住了,他的视线在我和玲珑身上游移着。
半晌后,他把药喂进了玲珑嘴里。
我麻木的心又空白了一片,仿佛掉进了冰洞。不是在乎那颗解药,而是他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话,如果他能对我信任一点,就会发现,玲珑的呼吸已经开始恢复正常。
沈玄逸失望的摇头,搂着我的肩膀,带我出去了。我木讷的跟着他走,“他还是不相信我?”
沈玄逸气道:“你这个笨蛋!你还看不出来吗?他眼里只有那个王妃,其实那只是一粒普通的丹药!我只是要你看清楚,他心里在乎的究竟是谁?你认清事实吧,好好为自己的以后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