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406年,承天元年七月十四,匡涯日夜兼程回到夏阳皇城,把陈振涛的书信转交给皇帝李源。李源随即诏书,发布八城,遣各世子带兵往西门关助战。
收到诏书除崔旋外八方世子各有动作,或是点兵,或是谋划,启程向西门进发。
七月廿二,大将军孟然正于大帐之中,正襟危坐,柳眉微锁,虎目远瞋。不许久又起身徘徊,时怒时笑,听到马蹄声终于忍不住出帐迎接,欣喜之状与自己的巍峨身长极不协调。
来人是重华欧阳家的三兄弟,三人面相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美目若丹凤,秀眉似卧龙,狮鼻巍然立,唇尾起如弓。长子欧阳绍荣长发清逸,眼神流露着仁爱之意,腰佩之剑名为太极。次子欧阳绍和留一头俊朗的短发,眼神中透着一些傲气,腰佩之剑名为太和。三弟欧阳绍顺短发清逸,体格要比两个哥哥大一些,腰佩之剑名为太阿。
身后之人个个英武不凡,养子欧阳少杰,全宗、全浩两个将门子弟,沈良、沈超两兄弟一文一武,欧阳少华手下第一大将沈云之子沈毅。
“见过孟伯伯。”以欧阳绍荣为首,众人向孟然行礼。
“哈哈哈,少华行啊,我的儿子将来要是有你们一半就好了。”
“孟伯伯过奖了,您身经百战,论能力论经验都高于家父,令郎将来必是将才。”
“哈哈哈,我这老家伙都四十三了,儿子才三岁,别说是上战场了,指着他一生平安都不错了。”
这时左军欧阳少华,右军吴凌,后军陆庞飞、陈振涛、祁岚听闻欧阳家世子到来,一起来到中军。少年几人逐一行礼。
“可惜你们来晚一步,少华刚退下来休息呢。”孟然见到欧阳少华突然想到。
“休息?现在两军局势如何?诏书上说我军胜利在望,不过看来是拿来唬人的吧。”
“绍和,不得无礼。”见孟然面有难色,欧阳少华也觉为难。
“无妨无妨,事实如此嘛。”陈振涛帮忙解围,“如今我军只能在和齐军的作战中取得优势,但在和龙源诸国的战斗中却难以取胜。”
“他们是兵力见长还是谋略见长,还能压制得了叔叔伯伯们?”欧阳绍荣向欧阳绍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主意言辞,但欧阳绍和并不接受。
“目前来看,我们已经与齐国、墨台、熊山、龙源四国交战过了。齐国来挑衅我们总能打败他们,但墨台军有叫做飞弩矢的器械,是一种巨大的弓弩,可以一次性发射百来支箭,而且威力巨大,恐怕可以射到一里地外。这种器械比较笨重,发射的箭矢也只能直行,很受地形限制。”
“可惜西门关东西面都是大片平原,而且我军主要都是骑兵。”欧阳绍和又一针见血。
“哈哈哈,是啊。”陈振涛继续往下说,:“熊山军则主要有两万左右的黑熊军,军中人人骑着高大的黑熊,我军的马匹一见黑熊大军,就开始四散奔逃,骑术再好的将士都管控不了,更别说与之作战了。”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是否有尝试用火?黑熊虽然凶猛,但毕竟怕火。”
“恰巧前几天崔永之子崔旋就尝试了火攻,虽然一时吓退了黑熊军,但是没多久熊山军又能重整旗鼓,而且黑熊军数量也没用减少。”陈振涛继续看着欧阳绍和,“另外还有龙源军,他们的战马是举世闻名的,而且听说他们常年与熊山发生摩擦,战马都能与黑熊比较高下了。最难对付的是,他们手里有个名为‘龙号’的号角,只要一吹响,我军的战马就开始打哆嗦,无法继续战斗,而他们的战马却仍能斗志昂扬,显然都是受过训练的。”
“我军与齐军交战都胜在骑兵,可这些国家的战术都正好克制我们的骑兵。虽然开始我们九股兵马趁他们阵型没有布好的时候一起进攻过一次,但是他们坚守不出。我们一时无计可施,只好分为九个方阵,除了我中军,每十日轮换一次。”孟然摇头,“现在时间久了,反倒是他们三天两头来挑衅,我们再大举进攻,只怕着了他们的道。而且还有赋连、龙翼、飞衔这三国国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动作呢。而且现在他们已经摆好阵营,中间是齐军的七个阵营,左右翼分别是熊山军和龙源军,墨台这些国家的军队在后军,很难攻克。”
“确实,自我两岁以来太子就开始新政,大力发展战马,如今夏国的战马比战士还多,一时想改变兵种恐怕困难,也容易给贼人可乘之机。”欧阳绍和听了陈振涛的介绍,一时也没好计谋。
众人商议之后,决定暂时安排重华的年轻将士在左翼崔永军中观察局势。随行士兵则编入左军欧阳少华军中。
未待几人赶赴前线,后方又一队伍与夏军汇合,看旗是穆麟军队。
军队到后阵后停了下来,只有几名年轻将军快马赶到中阵,为首的将军温文尔雅,气质翩翩,手持一杆青龙戟,腰佩一柄斩仙剑,座下马名曰龙骧,正是穆麟将军沈卫长子沈忠。
随后是沈卫的三个养子沈华、沈赋、沈斌,以及沈华的妻弟张越。
陈振涛一样与五位少将军解释了当前局势,恰好沈卫目前在前线作战,便让他们带兵去前线辅助作战。
欧阳绍荣一行也干脆一起向前军去,而没有去左翼。
前线方面。
这两天齐军只是有派人叫战,两军时有发生一些小摩擦,但沈卫还是听从欧阳少华计策,能守则守。
沈忠等人来到西门关上,与沈卫招呼行礼。见关外齐军将领彭宇叫骂,很是疑惑,齐将单枪匹马叫阵,沈卫却闭门不出。听闻彭宇骂到自己的父亲,沈华更是气急:“父亲,容我下关去杀了这厮。”
“杀鸡焉用牛刀,姐夫,这种只会动嘴皮子的贼人让我去斩了便是。”未待沈卫说什么,张越便上马持斧,开关杀出去了。
见沈军有人杀出来,彭宇不急不慢的上了马,却没有要战的意思,慢慢的往后撤。
张越见了更气,分明是在小看自己。一阵策马飞奔,却不顾身后沈卫退兵的金鸣。
欧阳绍荣见势不妙,向欧阳绍顺使了个眼色。欧阳绍顺口哨一响,坐骑龙子便从军中往城上飞奔,这马颈骨强壮,长嘶一声军中马匹都一并抖擞,没一会功夫就到了欧阳绍顺面前。绍顺提起自己的夺魄枪,一个翻身到马背上,龙子随即带主人飞速下城,又迅速右转出城,没有一丝犹豫。
张越愈赶愈觉情势不妙,正要调头回撤,那彭宇却也回头来战,只好迎敌。没几回合,彭宇见没有优势又要退,张越趁机退回,彭宇却又追来。张越正想着一时无法脱身,干脆杀了彭宇再回城去,便一不做二不休调头杀了过去。
才与彭宇打了两回合,就发现彭宇身后一大汉快马赶来,来人正是齐军主将姚寅的手下大将华英。华英趁张越与彭宇交战之际,一刀劈下。张越一时腾不出手,以为自己就要命丧此处,脑中正要回想往事寥寥,眼前却又闪现出一道寒光。
待到张越定睛看时,彭宇、华英两人已被打落下马,而拿着枪指着他们的人正是欧阳绍顺。
“你们走吧,哥哥只叫我救人,没叫我杀人。”欧阳绍顺又对张越作一个回去的手势,“我们走。”
张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骑着自己的梦蝶,迷迷糊糊的跟着悠哉的欧阳绍顺往回走。直到将要到西门关下,张越才如梦初醒:“多谢相救,但他们两个是齐过将士,为什么要放他们走呢?”
欧阳绍顺朝城上招招手,没有回头看张越:“大哥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人,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