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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夏历389年春,回到夏阳以后,李源铭记韩崇的告诫,让李景写书与齐国求和,又亲自到夏国各自大力发展农牧。

自己亲临各宫以后,李源才正真认识到,连年战事,许多富庶家庭因为纳贡缴税,入不敷出,最终只能将自己的田地卖给官家,给官家种田,勉强维持生计,更别说穷苦人家。各地方更有贪官污吏,趁守将出征,徭役百姓,收刮民脂。有的城镇因为财产不足,无力收买兵力,被山贼洗劫一空,连当地官吏、衙役、过路商人都每能幸免于难,只留下一些拼死保护的婴孩。

李源将情况一一汇报给了李景,并申请亲自辅助各宫将军进行治理。两年之内,重新依各家庭劳力将农田进行分配,官家与农户各持农田一半权益,农户若亲自耕种,便可以再依工钱进行大赏。大力整治各地官吏风气,惩治贪污官吏,与李景一起亲力选拔官员,再分派到各宫,由各宫将军再一一分配。各宫在战乱中失去双亲的婴孩,如果无人认养,则统一由当地将军收养,教之以六艺。

有太子亲自带领,百姓纷纷力行,夏国经济又重新复苏,百姓生活开始明朗。

虽然一直为了百姓而奔忙,百姓也安定下来了,李源却始终铭记着飞境山麓救自己的人。

另一方面,齐国也进行了一系列政革,见经济渐有起色。夏历391年,姚毅又派齐国大将军姚寅带五十万大军到西门关攻打糜籍。

糜籍将军崔永带兵抵抗,却因敌众我寡,为免全军覆没,节节败退。李源收到消息,意气又起,向李景申请,与大将军孟然一起携各宫将军共七十万大军赶赴西门关。

各宫将军一起用计、用阵,与齐军针锋相对,齐军不敌,很快退守西门关。李源想到求和的时候已经让很多利益与齐国了,他们还不罢休,要置百姓于水火,十分恼怒,便要与众将一起讨伐齐国。但连攻两个月都没能攻下西门关。

但攻不下西门关也无可奈何,罢兵的话齐国又来侵犯,进退不得,李源怒气难扼,旧伤复发,在军中躺了好些时日。李源病伤的消息也在军中渐渐传开。

突然一天,士兵来报一对父女前来拜访。李源一下想到韩崇父女,马上拐着脚出帐迎接。果不其然,李源、韩双两人见面便紧紧相拥,韩双泣不成声。

“这孩子听说你旧伤又发作了,说什么也要来看看你,拦也拦不住。”韩崇见两人此景,心有感触,眼眶也禁不住湿润起来。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韩双紧紧抓着李源衣架,李源则轻抚着韩双乌发,一直到李源腿部传来阵阵刺痛,才不得不回营帐里歇息。

李源躺在床上,士兵为韩崇父女各备一椅,韩双侧倒在李源怀了,韩崇坐在一旁给李源把脉。

“无妨,军中也有医师,说我这伤只需静养些时日,自然会好转。”

“可这军中哪里是静养之地。”韩崇摇摇头。

“可那齐国欺人太甚,我都让许多利给他,还加了往来关税,他却还要来挑衅,此番不除了他,怕以后百姓也难安稳。”李源咬咬牙,因为怒气伤口又发疼,哼了一声。韩双紧张地抚着李源的胸口。

“那你这样也是攻不下西门关的,几十万大军守在这里,进退不得,一天要耗多少军粮,去多少百姓的血汗?”

李源低头沉默,眼神黯然。

韩双见李源被韩崇说的无话可说,转过头喊一句“爹爹”,略有责备之意。

韩崇妻子都失了,自然疼爱这女儿,也不再说什么。

许久,李源终于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即便不能平定齐国,也要一举攻下这西门关,如此才能保全我夏国人民,少受战乱之灾。”

韩崇不再说些什么。

次月,李源在韩双的悉心照料下伤已大愈,不顾韩崇父女劝阻,又要亲自带兵攻打西门关。

韩崇见李源将要病好,正要带韩双离开,却又传来前线李源病发坠马的消息。

李源回到营中,韩双一对明眸又是泪如雨下。韩崇见此情形也不再为李源诊脉,开始赴前线观察战况。

过了十来天,韩崇回到李源帐中,韩双正喂李源喝药。见李源已有好转,韩崇便直截问他:“你可知为何夏国八十几万大军连着几个月攻不下这西门关吗?”

“还请先生赐教。”

“太急太燥了。”

“李源愚钝,还请先生明示。”李源腿还无法自由动弹,只能用手作了个揖。

“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的,治理天下需遵循什么道理?”

“巩固基础,循序渐进。”

“正是。天下百姓非一日而富庶,千秋疆土非一日而兴盛。若你要攻打这西门关,也是这个道理。”

李源还有不解,韩崇只好告知李源如此如此。感谢了韩崇之后,李源忙召孟然到帐内商议。

此后夏军一改原先每次都合力攻打西门关的战术,改分为十只部队,每支八万人。九宫将军每人带一支部队,每人三支部队各分四个时辰进攻,之后休息,由另外三支部队换上进攻,如此轮换。李源则带一支作为后援,并借此养伤。

原先夏军三五天,甚至十日才会大举来攻一次,但现在夏军每日不分昼夜的侵扰,齐军一下无法适应,很快就精力难支。关上箭矢也造不及施,没有了箭矢的掩护,齐军很快被夏军攻上西门关。五十万齐军只有四十万退守西门关以西,权以安营,与夏军对峙,近五万战死,愈五万被生擒。

李源见西门关已破,心中大喜,正要挥军直攻齐国疆土,却被韩崇拦下:“太子可是忘了当初说了些什么?”

李源迟疑,韩崇又说:“若不是你说攻下西门关是为了保卫夏国百姓,若不是双儿硬要守在你身边,我又怎么会助你?如今你又要拿你的铁蹄去践踏齐国疆土,这不是要把两个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李源羞惭,看着身边一直盯着自己,挽着自己的韩双,与韩崇商议之后,修书给李景,与齐国议和。

夏国既然占了西门关,形势大好,便趁此时与齐国、西北诸国签订条约,每年纳贡,一方面防止诸国太过强盛,来袭夏国,另一方面也减少国内压力。

既然西门关已定,李源的伤也已痊愈,韩崇便要带着韩双回去飞境山麓。李源得到消息,快马赶上,拦下二人,并依穆麟习俗,向韩双求亲。见韩双有意,韩崇只好只身回飞境,却也被两人合力说服,与李源一同回夏阳。

回到夏阳以后,李源马上纳韩双为太子妃,又开始施行一系列富国强兵的政策,事必躬亲,韩双则一直追随左右。韩崇对他们事情不闻不问,只在李源到访时才为他答疑解惑。

夏历405年冬,夏王李景病逝,李源继位。406年新年,李源举行登基大典,立韩双为后,韩崇为国丈,韩崇这才参与政事。

天穷苍,地凝霜。

塞上晚风凉。

手执半城烟沙,

却恋温柔乡。

游子装,泪沾裳。

奉衣徒思郎。

浅卧玉枕寒窗,

不见冷月光。

冷月光,杨柳岸。

伊人惆怅,不思量。

此情永不忘。

弦琴弹,虫鸟唱。

惺惺相惜,久相挽。

不忌天地长。

佳人痴心不换,

美名永流芳。

孟姜哭长城,望夫守十寒。

自古厢思情意长。

可怜游子在四方,

何时能还乡?

天穷苍,地凝霜。

塞上晚风凉。

手指半城烟沙,

却恋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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