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钟子期都刻意和林如是保持距离,见面更是零交流,钟子期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林如是长那么大从来没和人冷战过,问题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他了,一想到钟子期又变回千年不变的死尸脸,她就一阵寒颤。林如是也想和他谈谈的,当她以雨伞为契机还给他时,钟子期看都没看直接把雨伞暴力的折断后,林如是吓得大气就没敢喘过。
林父曾多次向钟严反映让他出面劝劝这两个闹变扭的孩子,但钟严确实一副看好戏的状态,往后钟家还指望他们两个开枝散叶呢,他们到底老了,年轻人的事就随他们去吧,况且钟严看得出来,林如是降得住他,不然钟子期那倔脾气会忍到现在。所以小林他爸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孩子的婚事吧。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两人都出了家门,但依旧各干各的,林如是出去打听冠玉的消息,钟子期则出去找乐子。一扇大门,却心照不宣的开着两个方向。
钟子期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走着走着就进了那家酒吧——Musicheaven,这间酒吧在两年前还是一家琴行,钟子墨从小酷爱音乐,每次放学他都会和钟子期两人过来听琴,钟子期当然不会欣赏其中的美妙,纯粹为了他哥过来打发时光。在钟子期的记忆中,哥哥从来只透过那扇大玻璃窗去洞听里面的一切,因为老板不允许小孩进去。玻璃窗的另一头坐着一个美丽的女琴师,看上去很小,她每次都戴着帽子根本看不清长相,是哥哥说能弹出那样曲子的人一定是美女。之后的之后,钟子墨都着魔般的呆在琴行门口,只有当音乐结束,女琴师完全消失在小门后,他才恋恋不舍的回过头倚在琴行的玻璃窗边久久回味着,而钟子期总会用呼噜声打破他的幻想。
时移世易,人事早已不同,钟子期点了一杯马天尼,刚喝第一口就觉得果香馥郁,口感清冽入心。调酒师笑了笑说:“这是苹果马天尼,喝上去会有一种后知后觉的火热。以前有喝过吗?”
钟子期撇过头强装正经:“当然!我以前喝的都是其他口味!什么哈密瓜马天尼,草莓马天尼...。。”
“为什么我没听过呢?”调酒师反问他。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钟子期咕噜咕噜一杯鸡尾酒直接下肚,他可没心思跟别人耗酒品,喝到最后只觉得又苦又涩,烧的人怪难受。
调酒师看他表情就懂了,真是个厚脸皮的家伙,“这款是慢品,慢慢欣赏才能感受到金酒的魅力,发挥到最高境界的味道,不然怎么能叫鸡尾酒之王,你说呢?”
钟子期懊恼的不去看他,算他理亏,“老子平时都喝啤酒,哪儿懂什么狗屁鸡尾酒。”
“你和仓央可真像。”调酒师递给他一罐啤酒。
钟子期随即灌了几口,问道:“她也喝啤酒?”
“嗯,还不是一般能喝,抽烟酗酒赌钱做妓,不能碰的她都碰过,一个二十四岁的女孩子偏要堕落成这样,搞不懂她。”调酒师无奈的擦着手中的器皿。
钟子期想到初见她时那醉生梦死的烂醉样,本以为她只是为情酗酒,没想到黄赌毒还沾,年龄还比自己大,私生活这么不检点,也不知道冠玉是她第几个男人,林如是怎么干得过这种女人。钟子期竟暗暗为她担心起来。
“你对仓央的背景一点都不了解吗?”
“我刚回来,她又不是我谁,有什么好了解的。”钟子期没好气的喝着酒。
“也对。”调酒师自顾自说着,“仓央父亲是这一区最具威望势利的黑帮老大,很多人都...”
钟子期打断他:“黑帮?聋女父亲是黑道老大!”
“当然,不过我了解的也不多,仓央父亲是黑帮在这一块的人都基本知道,她父亲只听说是今年刚金盆洗手,因为家庭还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现在手下最大的场子就是C市的夜总会,估计真的隐退了吧,反正已经好久没他什么大新闻了。”
“你来这多久了?”钟子期打量起他来。
调酒师眯眼瞧了他一眼,“果真是新来的,叫我阿黑吧。”
“阿黑!狗狗!”
阿黑倒是被他恶意的玩笑逗乐了,“我是这儿的老板,投资人是仓央他爸,我来这整整两年了。”
这次钟子期放聪明了没有惊叫,他侧过头靠过去小声问道:“你们这间酒吧是不是很出名,他们都知道你的来头和仓央的来头。”
阿黑点了点头,“酒吧的知名度倒谈不上,毕竟这只是仓央家最微不足道的一小块地皮,这一切还是要承蒙仓央小姐嗜酒的天性才看中了我的调酒技术从而选中成为店长。也就是说...。”
“你是挂名的,真正实权在仓央手里。”钟子期接了上去。
“是的。钟少爷。”
“你认识我?”
“谈不上认识,我只认身份。”
钟子期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笑意,头皮一阵发麻,钟老爷子根本没曝光过他,自己在钟家没什么地位,调酒师今天才搭上话,这间酒吧也才来了两次而已,那么快就暴露了?“你刚才和我搭话,是为了从我这捞点好处?”
“来我这的都是客人,对你说的我也会对别人说,凡事酒吧在座的都了解我,作为一名合格的老板,你来酒吧第一次我或许不认识你,但第二次我一定会知道你。”
阿黑转过身开始重新为另一个客人调酒。
钟子期也无心聊下去,这个酒吧的人都透着古怪。他随便找了一处位子坐下。
“哟!小帅哥你又来啦!”又是上次那个想嫖他的女人。
钟子期这次有钱了,底气也足了,直接一把揽过这个尤物,可刚一触碰他就觉得恶心,“你喷的什么香水,这么臭!”
她脸色怪黑的,尴尬的推开钟子期,一副娇嗔样:“钟少爷怎么这么说?人家还是女孩子。”
“你也认识我?”
“瞧你问的,凡是来Musicheaven的客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她刚想靠上去,钟子期急忙推开她,“别,劝你洗个澡再过来吧。”
“你!”她咬着下唇,硬是没胆骂下去,明明还是个毛孩。
看她气的脸色发黑钟子期内心偷乐。他环顾一圈发现每个客人都身着不凡,不少旁边还配备着保镖,虽都腻在女人堆中,但光是小姐胸口塞的纸钱就绝非来装逼的,酒吧门口停的也全是土豪车,一辆国产都看不见。看来这女人说的不假。
“喂!这里有黑帮的人吗?”
她见他对自己根本没兴趣,语气也变得随意:“可能全是,也可能一个不是。”
“他们怕仓央吗?”
“仓央?”她不确信的看着他,然后勾起唇角冷笑,“就算酒吧小姐都死光了,也不会有人想上她。”
“为什么?”
她重新坐回钟子期身边要挨着他,虽然钟子期不情愿,但还是想听她讲下去。
“她是个煞星,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把好好的家庭搞得妻离子散,倾家荡产!”
“她爸不是黑帮嘛,有多缺钱啊?”钟子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谁知道呢!他爸是黑帮不假,但从没管过她,外界传他们父女脱离关系也不是没可能。她时常来酒吧喝酒,可没人想搭理她一个聋子,别看我们是做鸡的,但我们也有职业操守,收完钱后两不相欠,不像仓央那个贱人!”钟子期不悦的皱眉,他还真不喜欢别人说那样一个在雨中笑声爽朗的女人是贱人。
“仓央在我们这个圈子的名声很臭,别的夜店酒吧都不会让她进去,被他缠上的客人要麻烦好一阵。所以她就常来这里,毕竟老板和她熟,凡事都顾及她,害的我们生意一直不如别家。”说完还愤慨的拍了一下钟子期大腿。
这回钟子期果断弹开,女人见情况不对,趁他开骂前打算直接闪人。
“回来!”
“什么?”
“讲完再滚!”钟子期冷眼看她,用餐巾纸死命擦着刚被碰过的地方。
她还真是怕了,不想这贵少爷脾气这么怪,还有最不能忍的洁癖,真他妈遭罪。她离得远远的,恭敬的继续讲下去。
“钟少爷可听说过胖子青龙?”
钟子期猛然一惊,上前直接抓住她的衣领,“胖子?哪个胖子!”
女人吓得完全不敢抬头,哪怕看上一眼,都会有一种消魂蚀骨的感觉。
“说!不然我杀了你!”钟子期砰的一声砸碎了酒瓶子,将玻璃渣口抵在她的气管。
女人吓得腿都软了,她感觉不到他内心的火,更多的是他的冷,双眼仿佛弥漫着一层冰晶,清寒冷冽,无意与之接视,一种仿似低温速冻的感觉,由头至尾,一瞬间把人冷冻~~如此这般寒极眼神是死尸吗。
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声,整个酒吧的人都看了过来。
“我说!我说!别杀我!”离气管不到1cm的表皮已经被掀开,鲜血直流,现在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
“胖子!别人都叫他胖子,他.。。他的背后.。。”女人忍着疼痛艰难的说着,血不断从她的捂住伤口的指缝间渗出,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啊!
“背后有什么!”钟子期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问她。
“.。。刺着青龙..”
随着她最后一个音,钟子期突然松开了手。他的眼睛变得混浊,如死人般停滞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