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是刚一下教学楼,钟子期已经站在校门口了,从她的位置看过去他还是那么张扬,一副翩翩公子的倚在歪脖子树旁,手里撑着一把黑伞,像是来送丧的,即使这样黑伞周围依旧有数不清的小花伞,万花丛中一点黑,倒衬得他更出挑。光是看到钟子期身边妹子展现出的娇羞笑颜,林如是就能想到此刻的钟子期表情和语言是多么的浮夸。
钟子期倒是眼尖,很快在谈笑间发现了下楼梯的林如是。“喂!这边!”他这一喊可真够嘹亮的,不知情的人都随他目光看去。钟子期赶紧拨开人群,朝她死命招手。
林如是略显尴尬,头一回被这么多人注视。她猛地低头,僵硬的立在原地,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如是!是我!钟子期!”钟子期以为她没看到有大叫了一遍。
“如是?”钟子期身边的一个妹子炸锅了。“帅哥!你认识我家林如是?”
钟子期笑的那叫个桃花满面,“纠正一下如是明明是我家的!”
众妹子顿时全沸腾了。
“我们音乐学院高材生既校草之后又再入新欢!”
“如是好眼光!两个都是帅哥!”
“如果师哥还在,肯定会站出来!”
“林如是这是要第二春了吗?”
.........。
钟子期听她们一帮人嚷嚷的挺有意思,不由好奇“林如是在你们学院很火?”
一个女孩子突然窜出来,两眼放光的不住点头,“对的!对的!”
“她学音乐专业吗?”
“恩!是本届的高材生!”
钟子期感慨了一下原来不是笨而是书呆子啊。
“学长,那你是怎么追到林如是的,你是哪个学校的?”
“学长?”钟子期听着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别说自己蹲了两年精神病院没上过大学,就算在校期间也总是在逃课,头一回听学妹喊自己,还真有种青春无悔的错觉。他笑着说:“林如是是我家童养媳,根本不用追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我嘛..。。学长我早就毕业接受公司了,听过钟氏企业吗?我就是里面的少东家!”自卖自夸是他不变的习惯。
周围的学生皆唏嘘一声,“切.。。才不信..。。”。虽然他长得一张桃花脸,衣冠楚楚气质不凡,如果说他是钟氏的职员倒有几分可能,但少东家!就算完全不看新闻不了解政事,钟氏丧子这件事也依旧在C市传的沸沸扬扬。
钟子期看着他们的表情,顿时有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也对,解释给他们听也不会相信的。他觉得无趣,林如是那个傻缺也不知道站在那干嘛!
“学长,你认识冠玉吗?”刚才和他搭话的小姑娘走过来问他。
“冠玉!”钟子期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世界怎么如此之小。他闷闷恩了一声,“怎么啦?”
“你还有见过他吗?冠玉已经几个月都没来了?我们很担心。”
钟子期又被这个小学妹惊到了,几个月没出现的人!那我今天看到的是鬼吗?看着小学妹挺着急的样子钟子期猜测或许这个冠玉是故意消失。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看我不玩死你们这对贱人!
“你说冠玉啊!我今天还和他打招呼呢!”
“什么地方?”
“这小子现在不学好,荒废学业和一个**人如胶似漆要死要活的。”
小学妹半信半疑的样子,“学长,我书读得少你别骗我,冠玉从来不会无故翘课,他的女人也只有林如是一人,我和如是是高中同学读书三年一直是他们两人一起走的,怎么会放荡成你说的那类人?”
钟子期也急了,胡话你们都信,真话就个个当放屁呢!“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就是他的命,要怪就怪那个女人,你家冠玉这么不禁诱惑。”
“你在说什么啊!冠玉不是那种人!怎么会有女人啊!”小学妹激动的快和他吵起来了。
钟子期最讨厌别人对自己大呼小叫的,要不是念着她和林如是的同学关系,他肯定已经揍她了。“我看你年纪小不想和你吵,最好别跟我叽叽喳喳的,小心老子我....。”
“钟子期!”
匆匆跑来的林如是赶紧拉开两人,她看着小山急红了眼的泪光,直接把矛头指向钟子期,“我不来你是不是还想动手!”
“知道还不来的快点,搞不懂你在那磨叽什么!”钟子期没好气的回瞪回去。
“林如是,他到底是不是你男人?”小山指着钟子期。
“男人?”
钟子期厌恶的推开小山,一手拉过林如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然后挑衅的看着小山,“我就是她男人,不服来揍我啊!”
“你.。你.。你.。”小山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眼,眼泪就这样啪啪啪掉了下来。“林如是.。你.你.他妈太过分了,竟然.。见异思迁!”
林如是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这边一个在哭,另一个在笑,什么男人,什么见异思迁!她挣脱开钟子期的怀抱,费解的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你出轨的事我都没找你算账呢!”钟子期气鼓鼓的哼了一声。
林如是奇怪的挠挠头,“那你倒是告诉我你们说了什么啊?”
“林如是!”小山突然把她拽到自己身边。“说!冠玉不可能流落街头和别的女人鬼混!”
“冠玉的事你听谁说的?”林如是在听到冠玉后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家伙说的。”
“奶奶的,刚刚还学长,现在就变成家伙了!”钟子期刚想一口唾沫吐在她脸上,林如是连忙拽住他,神色慌张,“钟子期,你真的知道冠玉的消息吗?”
“知道也不告诉你!”钟子期甩开她,这些女人怎么个个都担心他的死活,他说了又没人相信。
“子期,别闹了告诉我吧,冠玉失踪3个月了,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林如是一想到早上看到的情景就觉得忧心忡忡。
——浑身都淋湿了也要关心那个人吗?钟子期看着她还在淌水的头发,眼里透露着对他答案的期待,可那份忧虑确是对另一个人的。钟子期把手中的黑伞倔强的撑在她头顶,自己就这样暴露在大雨中。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坏事做尽,老天爷都来惩罚他让他得不到真爱,第一次见到一个来感觉的女孩,如此想给她最好的,为了这份迟来的初恋头一回去打扮自己,这种刻意的雨伞小惊喜也只想给她一人,自作多情的以为她对自己的善意是爱意,关心是爱心,到头来他连备胎都算不上。
林如是猜不透他眼里的灰色波动是不是因为自己,但她此刻的心很乱整个人都被钟子期淡漠的神情撕扯着。“子期,你..”
钟子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玉递到她的手上,“这是有个叫冠玉的家伙给我的,不管你们信不信但他的确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他有些赌气的看着林如是说:“如果你想和他再续前缘最好赶紧放弃,他非常爱那个女孩,这块玉就是他为那个女孩下的赌注,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
钟子期说完就扔下雨伞跑向大雨中,林如是摸着手中的玉再看向即将消失的背影,猛然追出去,那一刻她在后怕,后怕那份回忆会被雨水冲刷,向手中的玉一样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温度。
“钟子期!”她在后面大叫着他的名字,可回应她的只有疾驰而过的雨水...
雨水顺车窗往下淌,街上打着伞的人在赶路,钟子期在车窗前哈着气,外面的世界越来越朦胧。风裹着雨,把车窗上的雨水吹散,隔着那似破碎的车窗玻璃,只看见到处是模糊的人影,忽明忽暗,看不清楚轮廓,人们穿梭来穿梭去,却只听见雨滴扣在玻璃上的碎碎声,恍若隔窗在看与已无关的电影。他突然想起了仓央和冠玉,那个在雨中挥之不去的歌声,踩着雨点溅起水花的双脚,旋转的裙摆,挥扬的花伞,还有如铃般醉人的笑声...。。
这个赌局他输了。